荒人已经开始南侵,大世已经来临,所有人都在为未来做着准备。
叶昊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终于开始了北上荒原之行。
只不过他并没有跟随着书院的众多学生们一起,书院里的人也像是忘记了有他这么一个学生一样,他是独自一人当先离开的。
而就是在他离开后不久,雁鸣湖外的探子陡然间就不知增加了几倍有余,只不过他们除了发现这里的天地元气极为异常浓郁之外,其余的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颜瑟倒是应李青山之邀来这里看了一下,世间第一神符师的眼光自然能够发现了叶昊的一些布置,不过以他的惫懒性子发现这些布置没有威胁到惊神阵的运转后哪里又会太过在意,所以最后这件事情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叶昊自然也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索性他对长安城本身就没有什么恶意,这雁鸣湖的一些布置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修行,不然的话以他的性子哪里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话说他自从下桃山游历以来,初始是绕过了大唐的疆域,等后面计划来长安之时又是沿路护送四公主李渔,倒是难得有这样独自一人游览大唐风貌的机会。
说起来此世的大唐的确是世间最奇特的国度,因为书院的存在竟是存世已达到了千年之久,也因此大唐的民众心中的向心力极为强大,民风民俗亦是大大不同,其中表现得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大唐疆域内的繁荣程度远远超出这世间其他的国度。
就看这自长安城出来以后的所见所闻,良田沃野不胜其数,村庄集镇接踵而至,如此情形可见一般了。
叶昊一路北上全都是见到如此景象,再加上沿途遇到的人也都相对热情豪迈,心情也不由地疏阔了很多。
而眼看着再有几日的路程就将离开大唐的国境,就在这一天的傍晚时分他到达了一个小镇,然后他见到了一个他绝没有想到的人。
“您老怎么来了?”叶昊身体微僵,提着酒壶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旋即状若无事地从旁边再又拿过了一个杯子斟满递到了一个老者的面前。
这个老者一身白衣干净地不染一丝尘埃,一头白发披散在肩头,面容虽然显出了老态但是眼中的色泽却是分外清明,若他不是突兀地就出现在了这里,那他和一个普通的老头也没什么区别了,顶多只是显得有些特别罢了。
那白衣老者拿起酒杯饮了一口,眼中的目光落在酒杯之上良久,神情里满是回味之色,听到叶昊的话后并没有回答反是感慨道:“十四年来未曾饮酒,这味道着实不错。”
叶昊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一半是给吓得一半是在吐槽,道:“这等小镇上的劣酒哪里能说得上好。”
那白衣老者神情恬静而放松,听了这话后抬头看了一眼叶昊,淡淡道:“我说这酒是好酒,它自然就是好酒。”
叶昊将额头渗出的汗水擦掉,很是从心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您老说它是它就是。”
白衣老者看着他擦汗的动作,又听到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不由地就笑了起来,问道:“你很怕我?”
叶昊见这白衣老者第一次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心底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很是认真地道:“西陵的光明大神官当面,有谁不怕。”
原来这白衣老者正是才逃出西陵的光明大神官卫光明,只是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这大唐的北疆所在,还刚好被准备进入荒原的叶昊给碰到了。
卫光明摇了摇头,道:“我一生虔诚侍奉昊天,可不是为了让世人怕我的。”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的发生总是会和我们的初衷相悖的。”叶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样说着,旋即面色又是有些古怪道:“更何况若不是师尊阻挡,你当初可是还想杀了我。”
卫光明听他这么说,眼神有些悠悠地看着他道:“那你可知我为何想杀了你?”
叶昊神色里有些恍惚,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卫光明面色有些奇异地看着他,问道:“观主没有告诉过你?”
叶昊摇了摇头,道:“师尊从未对我说过这个问题,而且有夫子的小木棍在,我已经有很久未见过他了。”
“夫子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卫光明听到叶昊提到小木棍,似是想起了什么场景不由地就是一笑道:“看来观主还是在南海云游。”
叶昊神色讪讪,心中暗自腹诽,看来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会记仇,哪怕这个人是代表光明的光明大神官也不能例外,这老头肯定还在记恨师尊将其打落回五境。
索性卫光明并不能听到叶昊心中的腹诽,否则说不定会让他来体会一下来自昊天的光明,他接着又说道:“我之所以想杀你,是因为虽然能看到你,但是我又看不到你。”
他的这句话前后自相矛盾,说得实在是很难以让人理解。
叶昊自然也没能听明白,既然不明白那自然就该问,所以他直接就问了出来,道:“什么叫能看到我又看不到我?”
卫光明再次饮了一口杯中酒,看着叶昊淡淡道:“你是观主弟子,应该知道这世间万物皆在昊天之下,光明神座则是昊天在人间的眼睛,我目光所及之处可看到所有我想看到的一切,就算是冥王之子也逃不过这一定律,唯有在你的身上出了例外。”
叶昊浑身巨震,直感觉自己在对方的眼神之下被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嗓子都有些发干地问道:“我身上有什么例外?”
卫光明似是没看到叶昊的变化般依旧淡淡地说道:“我说过了,我虽然能够看到你,但是我又看不到你。”
同样的一句话被他再次说了一遍,这一次叶昊却是明白了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嗓子越发地干了,干得都快要冒出了火来,有些沙哑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我就不信这世间所有人你都能看到。”
他这句话说出口本是下意识地最后挣扎,自己都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自己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能被看到又看不到的状态,十有**是自己的‘武’字令牌起到的遮掩作用,其他人是决无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的。
只是叶昊没想到的是,卫光明听了他的这话之后却是真的点了点头,这不由得让他有些愕然,不确定地问道:“还真有其他人你看不到?”
卫光明道:“这世间的确还有人我看不到。”
叶昊不由生出了些许猜测,问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些破了五境的强者吧?像是我师尊和讲经首座他们?”
卫光明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道:“突破五境的人虽然强大,但是他们终归依旧还是人,是人自然也就能被我所看到,观主和讲经首座自然也不能例外,我所说的并不是他们。”
叶昊心中惊异,道:“你是在说夫子!”
卫光明点了点头,淡淡道:“这世间除了那位,还有谁是我不能看到的。”
叶昊亦是一副有所预料般下意识点了点头道:“也对,夫子已经不是人了。”
卫光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夫子,不由地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道:“你果然与别人很不同。”
叶昊话一出口就感觉到要遭身躯顿时一僵,只感觉有一道目光似从无穷远处投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暗暗叫苦。
与此同时,一个有些苍老的熟悉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道:“你小子若再敢编排老夫,小心我用送给你师尊的木棍来敲你一棍。”
却是夫子真的听到了有人在念叨他,发现是叶昊后给出的警告。
卫光明自然发现了叶昊身上表现出来的异样,不过他却发现不了叶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联想到刚刚他所说过的话才有了几分猜测,不由赞叹道:“夫子果然很高啊!”
叶昊欲哭无泪,心中发毛,你们这些老怪物能不能别总出来吓人,真是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