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锦的吻, 像是陈酿多年的女儿红,只轻轻一下触碰,便足以让沈秀沉沦。
一吻亲罢。
沈秀止不住满心雀跃的欢喜, 追过去,在傅春锦脸颊上亲了一口,觉察自己太过沉溺, 连忙摇头,“不成不成, 再这样, 真要饿坏阿姐的!”说着, 她拿起竹筒, 熟稔地吹了一阵,瞧见火势已起, 当下添了些柴火,起身准备先把米淘了煮上。
傅春锦跟着沈秀,看着沈秀认真淘米的样子,仿佛在看世间最美好的一幅画。
“你再这样看我,今晚可就吃不了饭了。”沈秀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当下垂首小声低喃。
傅春锦轻笑,“我什么也不会, 只有看着我家阿秀做饭了。”
“那……阿姐可以帮我烧水啊!”沈秀赶紧给傅春锦安排个活,“拿那边的铜锅, 舀两瓢水进去,先放灶上烧着。”说着,不放心傅春锦,生怕她烫着,“阿姐小心点, 帮我看着水,沸了就喊我。”
“好!”傅春锦终是得了一份活干,这下心里舒服了,便依着沈秀说的,干起活来。
沈秀手脚麻利地淘完米,确保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粒碎石后,便拿筛子滤了水,倒入了铜锅里煮着。
傅春锦把洗好的青菜拿了过来,摘成一片一片的,放在干净的盘中。
沈秀看了哑笑,洗了洗今日砍好的排骨,便将排骨放上砧板,抡刀几下就砍成了块。
一会过后,铜锅里的米都沸了。
沈秀拿布垫着铜锅耳柄,提着铜锅先把里面的米汤倒出来,放在一旁的小罐子里面。然后将米倒入一旁的蒸帕上,暂时拿去竹蒸笼里放着。她刷好了铜锅,重新舀了两瓢井水,放上灶台,然后把竹蒸笼放上,盖上草帽,等待米饭蒸好。
“阿姐再等一会儿,等米煮好,我烧菜快!”沈秀看了看食材,觉得少点什么,便拿起一包玉米,剥干净外皮后,剁成了块。
饭香味随着水沸在厨房弥漫开来,傅春锦先前只有一点点饿,现下闻到了,无疑是勾起了她的馋虫。
沈秀揭开草帽,拿筷子戳了戳米,又夹了几粒起来,尝了尝,软硬刚好。她便起了竹蒸笼,放至一边凉着。
铜锅里面的滚水不单是井水,还沁了不少米汤,比起先前那一罐,这灌的清淡刚刚好。沈秀放下玉米,扔了两块排骨进去。
“阿姐。”沈秀突然侧脸换她。
傅春锦在旁无措了许久,突然听见沈秀唤她,“嗯?”
“来。”沈秀对她招招手。
傅春锦走了过来,沈秀顺势覆上她的手背,引着她一起握住了小木勺,温声道:“我继续教阿姐。”说着,便引着她,拿小木勺打起了血沫来。
“像这样……”沈秀从后拥着她,语气柔和,“贴边慢慢舀。”
傅春锦依着她,将血沫一勺一勺舀出,倒在了一旁的小碗里。她心中欣喜,看向沈秀侧脸,恰好撞上了沈秀的明媚双瞳,“我想再学一些。”明明是请求,可在沈秀听来,似乎多了一抹娇蛮之意。
“好。”沈秀牵着她的手,小心地搅了搅汤水,便放下了小木勺。抽了一支筷子起来,戳了戳里面的两块排骨。
“还没熟透,得再煮一会儿。”沈秀说完,放下筷子,拥着傅春锦来到砧板边,“我们先腌一下排骨,一会儿才入味。”
“你教我!”傅春锦卷了卷衣袖。
沈秀莞尔点头,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像这样……”她一边引着她动作,一边在她耳畔温声低语。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小事,可傅春锦只觉心酥。她不禁想到她教沈秀识字时的情景,那时是她拥着她,握着她的手,想来那时候的阿秀也该如她现下这样暗自欣喜吧?
傅春锦嘴角微扬,笑得惬然。
沈秀将她的笑意尽收眼底,只觉心窝一烫,情不自禁地一口衔住她的耳垂,不痛不痒地咬了一口。
这下她终是明白,为何阿姐情浓时候总是忍不住咬她的耳垂。
傅春锦连忙缩了下身子,羞嗔道:“胡闹!”
沈秀一把勾住她的腰杆,让她转过身来,哪顾得弄污衣裳,一口吮上了傅春锦的唇。反正汤还得熬一会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烧干,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阿姐一会儿。
傅春锦满手调料,想勾她颈子,又怕弄脏了她,双手悬在半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唔……秀……唔……”
这声轻唤,极是艰难。
沈秀难得占了上风,这一口吻得心花怒放,若不是几欲窒息,她才舍不得松开阿姐。
“谁教你这样趁虚而入的?”傅春锦满面通红,背过身去,呼吸一时半会儿还是凌乱的。只见她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巴掌印,羞恼道:“这下得洗衣裳了。”
沈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来洗。”
汤锅的沸腾声不绝,肉香味也溢了出来。
也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叽”一声,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阿姐先拿碗筷过去,我先把青菜炒了。”沈秀知道傅春锦再留在这儿,她哪里还有心思烧菜。
傅春锦也觉不妙,别说是阿秀,她现下也满心灼热,恨不得狠狠亲回去。
“好。”
各自分工后,效率果然高多了。
一桌小菜,两碗米饭,一壶小酒。
两人坐在小木桌边,月光从门外透入,与烛光映照一起,竟是说不出的温馨。
沈秀给傅春锦斟了一杯酒,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今晚高兴,我陪阿姐喝两杯。”
“嗯。”
傅春锦举杯敬向沈秀,热烈地道:“阿秀,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我们还有自己的田呢!”沈秀得意开口,“后院那片荒地,我明日从府衙回来,便把杂草先除了,种些瓜果。”说完,开心地把酒一口饮下。
傅春锦小酌了一口,笑问道:“阿秀想种什么瓜果?”
“先弄个架子,种个葡萄藤。”沈秀已经想好了,“等葡萄藤爬满架子,我们便把这小桌子搬过去,到时候在葡萄架下吃晚饭!”
傅春锦已经可以想象,月光从藤条间落下,照在彼此身上的情景。
“除了葡萄呢?”傅春锦含笑再问。
沈秀继续道:“种西瓜,或者桃树。”她眉眼一弯,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傅春锦,“阿姐喜欢哪种?”
“都要。”傅春锦倒是答得干脆,“只是,我想跟阿秀一起种。”
“那……明日我在衙门回来的路上,买几包种子回来!”
“你别只顾我,你也吃。”
傅春锦也给沈秀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会儿都凉了。”
“嗯!”
两人相视一笑,有说有笑地吃起晚饭来。
夜色渐深,沈秀收拾完厨房后,趁着傅春锦沐浴时,抱了她的外裳出来,打了井水,在井边慢慢搓洗。
这些油污得早洗,不然阿姐这件新衣裳可就要废了。
傅春锦沐浴后,只穿了一身内裳走至门边,瞧见了井边认真搓洗衣裳的沈秀,忍笑自语:“看你下回还敢胡闹么?”
沈秀搓洗干净后,拧干衣裳,刚转身准备晾去庭中,便瞧见了门边垂发而立的傅春锦,“阿姐,这几日春寒,多穿件衣服。”
“衣服都被阿秀给拿了,我穿什么?”傅春锦也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衣柜里还有两套新的。
沈秀哑笑,倒也不戳破她,兀自淡定地晾好了衣裳,便径直往傅春锦这边走来。
傅春锦身上透着一股皂角清香,沈秀尚未走近便嗅到了。她不禁呼吸微沉,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楚了傅春锦玲珑有致的身姿。
她井未将身子上的水都擦干,所以内裳有不少地方贴在了肌肤上。
沈秀只觉有几分舌燥,原本准备说的话,竟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傅春锦勾了勾她的下巴,“是谁……”声音渐沉,呼吸也渐沉,“方才在厨房里欺负人?”
沈秀笑问道:“阿姐这会儿想教训我么?”
她的手指沿着她的颈线摩挲而下,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将她领入了房间,酥声道:“关上门。”
“好……”沈秀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涩了不少,反手将房门掩上。
傅春锦贴上了她的身子,轻刮她的鼻尖,“我想……”微微垫起足尖,她凑到她的耳侧,低哑地说了两个字。
沈秀听得羞然,其实还有些懵懂,“以前那些……不算要么?”
“还差那么一点点……”傅春锦勾着她颈子,一边退,一边引着她走向床边,忽然一个转身,将沈秀压在了床上。
沈秀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一双眸子水灵灵地盯着傅春锦的眉眼,“阿姐。”
傅春锦牵住了她的手,埋入自己衣下,“我教你……”她语声绵软,凑上脸去,吻住了沈秀的唇,一边吻,一边将她手指压下。
沈秀猛觉脑海一片空白,傅春锦后来说了什么,她什么都记不住了,唯一记得的,便是最初那一句。
“轻些……”
月华若水,照亮整个庭院。
这是她与她私奔后的第一个小日子,甜蜜而绵长。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