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乱滚的琉璃宝珠,四周的人眼睛里放出光来,有震惊的,有贪婪的,也有几个还没大看明白的。但是少数几个看明白了且算有些精明的匪人,脸上闪过片刻贪色后,更多的出现在脸上的是惊慌,甚至是恐慌。
黑脸汉子弯腰蹲下,默不作声的将一颗颗琉璃宝珠捡起来,重新放入锦囊内,这过程中四周安静的鸦雀无声,而黑脸汉子也是借着低头捡拾,掩饰着自己脸上压不住的恐慌。
这人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粗犷,没有点脑子光靠点蛮力,不说能不能当上大哥,可能买卖才开张不久就已经被官兵给剿灭了。
黑脸汉子刚把最后一颗琉璃宝珠捡起来,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大声干嚎。
“让开,让开!”一个黄脸汉子从人群中挤出来,他慌慌张张的跑到天蓬身边,对着天蓬摸了一遍,发现他确实没气了后,哭着脸喊道:“何老三,你弄出大事了!”
这帮子匪人别看上去松松垮垮,一副有组织无纪律样,但在做了这么久的买卖后,各方措施安排还是很到位的。比如说这个黄脸汉子原本是带着几个人包抄到后面,一是可以堵住后路,二是可以打望后面还有没有人过来。黄脸汉子正带着几个小弟蹲在路边灌木林里,然后有人来报说今天发了大财,结果他才听了几句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慌个球!”名叫何老三的黑脸汉子虽然语气强硬,其实他的脚也在发软,但是作为带头大哥,气势不能丢。只是何老三他自己心中也明白,这手里的琉璃宝珠,个个晶莹透明,颗颗圆润非凡,随便一个都有倾城之价,最要命的是手里有满满的一袋子。
“球的才不慌。”黄脸汉子急的哭着喊道:“我大舅前段天忙的一个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出天大的事了!”
做买卖的怎么可能没有点白道上的关系,这黄脸汉子一不能打,二不能谋,也就是靠着一个在府里当差头的大舅才占了一个二当家的位置。他大舅前段日子一直为了一件事忙得快断了腰,这百忙之中还抽空找人给他带了一句话,叫他这些日子一定要安分些。
几个不相干的事情单开看没什么特别,若是连在一起,思路一下就清晰了,毕竟有一些事情是很容易推理的。
黄脸汉子在天蓬旁边蹲着,他细细的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尸首,从脸到手,甚至还脱了他的鞋袜,仔细的捏了捏他的脚,当大家都不知道这人在干什么的时候,黄脸汉子失魂落魄般的站了起来,指着地上躺着的尸首对着其他人说道:“我大舅那几天前就找人给我带话,叫我安分一些,说有几个天大的人物要来。天大的。”黄脸汉子说道天大的时候,还抬起右手朝着天空指了指,他这个动作大家都看懂了,一股惊恐情绪弥漫了出来。
“这家伙。”黄脸汉子指着天蓬的尸首说道:“他脸上的肉比娘们屁股上的还细嫩,而且别说手上了,连脚底板上都没有老茧。”
黄脸汉子环顾四周,每个人都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黄脸汉子说道:“一个手脚都没有茧的人,随身带着一袋随便一颗就可以把十四里铺的所有田地都买下的琉璃宝珠。你说,他是谁?他马的只能是谁?何老三你知道你杀的是谁!这是死罪!”
“刘大,你吼个屁!”何老三跳着脚对着刘大喊道,“干老子们这行的,从入行第一天起,哪个犯得不是死罪。”
“我们平常犯事不过是一个人死,你今天干的事是要死全家的!这小子就是我大舅说的天大的人物。”黄脸的刘大也是跳起来,用更大的声音吼道,“我槽你酿的何老三,老子跟着你不过是想混口饭吃,你打杀了皇亲,那就是造反。造反!这是要株九族的!”
刘大这一嗓子,所有的人都被吼的丢了魂,泄了气。杀人越货和造反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就是脑子最石的牛二愣子都想得明白。
“兄弟们,不要慌。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这几个人一起做了,咱们好分这些宝贝。”何老三表面上挺镇定的,其实心里也是慌得一比,只是在这关键时候,何老三的脑子也转的飞快,他连忙使出用外部矛盾转移内部矛盾**。
“狗屁!”刘大愤怒的将手中的钢刀一挥,说道:“我们几个跟着你蹲了那么久,有一次也不过是抢了一锭官银,可是小心藏了半年,最后剪成碎银才花出去。这些珠子可不是我们能使的,别说卖了,你就是白送,谁敢收?你杀了一个皇亲,落了个造反大罪,还抢了一袋连天都见不得的东西,你这个猪啊!”
何老三也终于发火了,他对着刘大冷笑着说道:“刘大,刘二哥,我就知道你平日里的那些小心思,说吧,你想怎么样?”
刘大挺起胸口,对着左右说道:“我是胡家口镇刘家村良民刘大,今天到山里砍材,看到邻村的何老三在这山中杀人越货。各位父老乡亲,我们乃是见义勇为,只要将何老三拿下送官,一来是洗脱我们是同党之嫌疑,二来此等大案怕是有数十俩赏银可领!”
“说得好!”一个声音大声说道:“我等良民,与何老三这个山匪可不是一路人。”
其他人说这话可能没人会信,但是刘大的大舅是给大老爷当差办事的,就算是刘大想死,他大舅也舍不得他死,于是人人心中都开始盘算起来。
“狗日的刘大,刘二。你当我是死人么!”何老三一招手,他手下几个心腹提着刀就朝着刘大刘二围了过去,哪知道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惨叫,何老三左右一看,他的心腹纷纷中刀倒地,与刘大暗中交好的几个熟人提着带血的刀把何老三围住了。
没有多余的话,恶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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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死你这个背心仔!”
“杀了反贼何老三领赏啊!”
“陈家三兄弟,我平日待你不薄,还不快来帮我一把。”
“李小郎,还不动手?”
这一阵大呼小叫后,一群汉子提着刀杀做一团,出手就是直奔要害,不多时便倒了一大片。这出手太重,难免有一些不准,于是又有一些喊声响了起来。
“狗日的,你眼睛瞎了?”
“张歪嘴,老子就知道你想借刀杀人。”
在混战中受到了波及后,原本处于第三方还没站队的人也纷纷拔刀加入了恶战,不一会便是血肉横飞,满地染红。这里一片混战中,也不是没有聪明人,有两个原本是跟着刘大堵后路的小贼,见前方混战一团,于是悄悄的从后面摸上,这大白马的屁股上可是挂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哪知道两个小贼刚一靠近,那个提着独门兵器的金刚大汉突然转头怒视,两个小贼吓得一个哆嗦。只是到了嘴边的肥肉,怎么舍得放过,他们手持一把尖刀往前一抢,伸手扯住包袱,一刀朝着包袱带子割了过去。万万没想到的是,背上还驮着人的白马突然凌空朝着向后踢出双蹄,两个小贼胸腹各中了一下,瞬间倒飞了几十米远,落在地上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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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啊!”
何老三一刀砍翻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个人,他先是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然后站直腰放眼四周,除了刚才拦下的那几个人外,这片地上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何老三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他自己也是受这些傻逼的气受够了,今天终于杀的一个痛快。何老三右手提着血刃,左手紧紧的捏着锦囊,有了这一袋子宝贝,天下什么事情做不得?
何老三拖着刀一步一个血印朝着玄奘走来,大笑着说道:“哈哈,我就是要造反,怎么着。老子先杀光你们,再找一块地方拉上一批人马,这一个珠子便能让一万人替我卖命,这几十个珠子,就是几十万人,老子要打下皇宫,自己做皇帝...”
何老三话还没说完,不小心脚下被绊了一下,一个琅跄栽倒在地上,地上有个死人手里握着的刀,他落在地上一滚,脖子正好顺着刀口递了上去,只见血顿时汪汪的往外流,何老三挣扎几下后就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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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玄奘下了马,对着满地的死尸作了一个佛礼。
装了半天死人的天蓬,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先是穿上鞋袜,再走过去从何老三手里扯回了沾着血的锦囊,将它上面沾着的血弹飞后,又挂在了自己腰间。
玄奘看了一眼天蓬,欲言又止,这活生生修罗场的根源,追根揭底还是在人心上,天蓬一没动手二没动口,说他是罪魁祸首,也太过于牵强。
玄奘下马后,对着一地的尸体念了一遍往生经,然后对着天蓬说道:“悟能,何以至此?”
天蓬对玄奘说道:“师父,他们既然放不下心中的刀,自然也不会放下手中的刀。我觉得吧,就他们这结果,对他们,对我们,对着四周的老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玄奘沉默了半响后感叹道:“世人愚昧,恶意纵生,奈何之。悟能,这事是你挑起来的,你把他们埋了吧。”
“是,师父。”
正当天蓬准备挖坑的时候,只听沙悟净一声大喊。
“糟了!通关文牒不见了!”沙悟净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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