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我和二哥对视一眼。
安子爹叹了口气,“我们那的后山是一片密林,总有野物出没。原本挺多猎户在哪下套子,打点东西卖皮吃肉。可是五年前,每隔两个月,林子里就死一个人,他们的死法都特别奇怪。每个人都跪着,双手合十。而且面带微笑,好像看到了什么最高兴的事儿一样。
村里有些老人懂,找了几个会看事的来。那些人说,是后山神醒了,山神缺些信徒,所以就收走这些人。如果想不再死人,得赶紧建个山神庙,早晚香火供奉,后山神还能保一方平安。”
“回来你们建庙了?”怀仁大哥问。
安子爹点点头,“自然是建了,那些人在后山腰上搭个小庙,嘱咐我们早晚供奉香火,每逢初一和十五更要多放上一只活鸡。而且五年内,不能再上后山猎动物。自从那个庙建完以后,后山确实再没有死过人,而且村子里也算是风调雨顺吧,几年里也没闹过什么灾荒。”
五年,活鸡?
陈道长皱了一下眉。
安子爹叹了一口气,哭丧脸又道,“这事儿真是都怪我,过了年,庙就满五年了,可是年前我偏偏就是嘴馋,就琢磨着去后山下几个土套子,撸回几只白皮子。
我家那婆子把肉煮了,一家人吃的本来还挺开心的,可是当晚上,安子就开始发高烧。哄睡了又开始说胡话,到后半夜好不容易安静了,她娘一摸鼻子,孩子竟然没有气了。”
这……死了?
“我们吓得够呛,抱着他往外跑,想去县里请郎中。可是路过后山,安子竟然又醒了。他好端端的睁开眼睛,告诉我们说是做了个梦,还说梦到了个老神仙。”
“你是说,你家安子是先没气儿了,然后才变成这样的?”师父开口问。
安子爹点头,“不错。孩子醒了,我们当时只顾着高兴,现在想想,他醒了以后,说话语气神态都和原来不一样,哪里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呀,肯定是因为我嘴馋,提前去了后山,惹怒了山神,山神就惩罚我,收走了我家小孩子。”
越说越伤心,说到后来就痛哭流涕,劝都劝不住。两个哥哥只好把他拉出去,安排在偏房暂时休息。
“老张头,你什么意见?”送他出去后,陈道长问。
师父沉吟一下,道,“孩子身上没见阴气,看着不像被山精妖怪迷惑的样子,我看不明白了。”
道长点点头,“我是从小开过天眼的,刚才仔细看半天,他身上确实没有东西。这就邪门儿了,好端端一个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会儿,大哥二哥也回来了,二哥想了想,道,“我听过一个传说,死去的人,会在机缘巧合下归来,俗称借尸还魂。刚才安子他爹也说了,孩子曾经没气儿过,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什么魂魄借着孩子活了过来?”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大哥表示同意。
师父皱眉道,“胡乱说什么?咱们经历这么多事儿,有哪一样是魂魄作祟的?世上连鬼都没有,哪儿来的魂魄一说。”
怀仁怀义不在说话。陈道长想了想,道,“我觉着,这事跟那山神庙应该有关系,鹤峰村离着不远,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大家都很赞同。
说走就走,叫上安子一家人,我们驾车而行。
村子山青水秀,村口立着一根古石柱,上面刻着三个被风月洗礼了多年的草字。
鹤峰村。
“山神庙在哪儿?”陈道长问。
安子爹指着一条下路,“从这往前走上了半山腰就是了。”
“驾。”二哥一打马,车子很快来到后山,往山上走了一会儿,就到就看到他们口中的山神庙。小庙不大,大概一米多高,门很窄,需要人半弓着身子才能进去。越往前走,周围的空气就越寒凉,山风一吹,感觉骨头里都进着寒气。
“糟了,是聚阴地。”陈道长皱眉。
我有点不明白,“道长,这个也叫聚阴地?”
以前师父说过,常年不见阳光才容易聚阴,这里是半山腰,旁边又没有树木挡着,光线极好,怎么就是聚阴地了?
“不是有阳光的地方,就不能聚阴了。”
陈道长沉声道,“这庙看着没什么,却是建在山腰的风水眼上,你看左边。”
顺着他的方向去看,那边有一处凹陷,里面石头圆滑,曾经这里应该是个非常小的小溪流。右边似乎也有溪流的痕迹,不过许是今年水小,溪流干涸了。
陈道长道,“庙的位置,在双溪中间。后面还压着一处凹地,道家叫这为卧龙压珠。一般都是用来旺财气的。可是你看那边。”他往后一指。
小庙后面,是二十几颗碗口粗的老槐树,树木似乎是有人特意种的,排列的很是奇怪。
“槐为阴,拍猎成聚阴镇,又用卧龙压珠的风水加持,这里就成了一个非常强的聚阴地,这庙不但常年累月吸纳阴气,还能将白天日照的阳气吸收,转纳成阴气。
这里早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庙了,这里现在是一个极其厉害的阴地。当年建这个庙的人,当真是居心恶毒啊。”
很多话我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事态严重。
“那怎么办?没办法能破了这儿的阴气吗?”我问。
道长想了想,转头去看身后的安子。
小孩子自从到了鹤峰村就开始睡觉,这会已经睡沉了,安子的娘摇晃了他两下,他根本没反应,倒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怂拉着脑袋。
道长一愣,赶紧凑上前去,一搭他鼻子,这孩子气息正常,可就是怎么都叫不醒,像昏过去一样。
我看了看小庙,庙门黑洞洞的,里面似乎有双眼睛在看我们一般。
“咯咯咯……”
我刚这么想着,呼的一下,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怪风。小庙里叮当一阵乱响,随后,竟然传出一阵类似女人的笑声。
这声音阴丝丝的,借着怪风散开,就好像有东西趴在耳边在怪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