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道:“我怀疑,你的魂身,已经被邪炉重新吸纳进去。”
啊?那怎么办啊?
他看我紧张,就安慰道:“你先别急,我也只是猜测,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
“就是这么?”你倒是说啊。
这个李乾芝,什么时候有了说话说一半的毛病?
吞吞吐吐的,让人挺急的。
李乾爷神色有点异样,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就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仔细想过了,另一个猜测不成立。走,咱们去棺材铺看看。”
“去棺材铺干嘛,那炉不是藏在屠宰场吗?”
我有点懵。
李乾芝笑了一下道:“姚红叶,你这女人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竟然还有点糊涂。不错,炉确实是藏在宰场下面,但是……算了,走吧,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这人,不但学会说话说一半,还学会卖关子了。
真是的……
不就是想说,入口不一定在宰场吗,多说一句就不行吗?
他伸手从乾坤袋里一抹,将之前装我的那个半透明瓶子拿了出来,摇了摇瓶子,意思是让我进去。
行吧。
我不会功夫,遇到危险,还挺耽误事的,躲进去也挺好。
心念一起,我化成一片红叶,钻进瓶子里。
他用一块从鬼市上置换来的黑布,将瓶子包裹住,又用绳子结实的拴在腰上。拍了拍我道:“一会进去棺材铺后,不管看到什么,你都别说话,知道了吗?”
“恩。”
这黑布挺奇怪,虽然裹住瓶子,但我却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况。
他整了一下衣服,见左右无人,一跳身窜上墙头,抄近路几个跳跃,就带我回到小巷那边。
临近中午,街上的人多了起来。
巷子里也有行人路过,我们等了一会,没人了,才跳进一间小院。
这小院是棺材铺的后杂房,两边雨沿下堆放着不少成品棺木,侧面的一件房门开着,里面有很多纸人纸马。两个剪着红脸蛋的纸人男女正好堆在门边上,呆板的纸眼睛直勾勾的小院,说不出的渗人。
李乾芝在后院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就又翻墙出来了,绕了半圈,去了正门口,从大门进去了。
看店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容貌,笑起来却挺清甜,见有人来了,她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招呼着:“客官,可有需要买的?”
李乾芝道:“想买两捆黄纸,有吗?”
小姑娘点点头:“有的,不过在后面,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这就去后面拿来。”
说完,她指指刚做过的凳子,就拉开帘子,去了后房。
李乾芝借机赶紧四下寻看,店里不止摆着纸马,还放了两个架子的古物,有几个上面刻着阴阳鱼的图案,还挺像陈道长的八卦镜的。
又他看了一圈后,又来到桌子前,盯着桌子下面踏脚板看了会儿,那小姑娘也拿着两卷黄纸回来了。
“客官,您要的东西,一捆三文钱,两捆六文。”她把纸放在柜台上。
“恩。”
李乾芝装模作样看了货,挺满意的,伸手去钱袋子里拿钱。
我眼睁睁的看着手一抖,将一枚铜钱扔进桌子下面,若无其事的付过款钱后,这才转身离开铺子。
他在外面绕了一会儿,绕去一个拐角,把我放了出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我赶紧问。
他点点头:“和我猜点差不多,棺材铺的老板才是邪炉的主人,入口就在桌子的踏板下面。
这人心思也真是缜密,棺材铺本就做的阴阳生意,平日里阴气较重。旁边挨着阴气更重的宰场,很容易阴引来残魂。
他在店里放了不少法器,看似是辟邪做福,实则是将入口的阴气封锁,从而困住被炼化的魂气。
哦……
“那,那怎么办,咱们要进去找吗?”我问。
李乾芝微微一勾唇:“当然不进去,这地方有阴差,有法则,有该管这事的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走,咱们去找个好地方看热闹,等热闹看的差不多了,在想办法看看你的残魂在不在炉里。”
他看了一圈,指着不远处一个高一点的酒馆道:“那个地方就不错,走吧,咱们就去那,这棺材铺的老板伤了你的魂身,是时候给他送份大礼了。”
说完,他拉着我就走。
去到酒馆二楼,我们找了一个半窗的拐角位置,这地方侧方有两个大柱子,遮住了酒馆里大部分的视线,窗子往外看,能看到一大片的街道,棺材铺和屠场也尽收眼底。
李乾随意的要了一壶酒,等小二退下,便从乾坤袋中拿去了几只纸片人偶,咬破手指,将一滴血,分别点在纸偶额心。
一道黑气散过,那些纸片人偶瞬间像有了生命一样,动动脖子,又伸伸手。
“去吧。”
李乾芝一挥手,纸片人一点头,从窗口飞出,飘飘荡荡的,有的进了棺材铺,有的进了屠场,还有几个往远处的密林子里飞走了。
他想干什么?
还有……
自从进入梦境之城,他会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李乾芝微微一勾唇,凑近了我一些,声音有点沉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里是梦境之城,我是顺着你的梦境进来的,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在这里,我就能变成什么样,怎么,你不信吗?”
切……
我后退一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是果子酒,有点甜,我喝惯了辛辣的烧刀子,喝这个反而有点不习惯,轻轻的抿了一口,就将酒杯放下了。
李乾芝看我一眼,也轻轻的抿了一口酒。
大约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棺材铺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破音的叫喊,随后,就看到有烟气从后院房翻滚起来。
“失火了,失火了,棺材铺失火了快救火啊!”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
从长街两旁的商铺里一下子窜出来好多人,拿水桶的拿木盆的,纷纷往铺子里面冲,就听“叮当”一阵乱响,眼看着一道阴气从铺房顶窜出,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