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后手……
可能是怕我说没茶具,他又笑眯咪得打一个响指,身后很快传来脚步声,小王和一个队兵抬着一个茶桌过来了。
那桌子挺大,上面茶壶茶盏都有,身后跟着的那个队兵手里提着一只挺大的铜壶,竟然是一壶热水。
他准备的倒是挺全乎……
行吧。
茶具热水都自备了,我也不能把他赶出去。
那就喝吧。
小王和那个队兵已经把桌子抬去树下,李乾芝便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我一起走去树下。
“你们先出去吧,有时候会叫你们。”
“是,队长。”几个队兵应诺,转身出了小院。
他笑呵呵的将手里的茶叶包打开,一边用镊子把细细的茶叶放进杯盏,一边慢言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带回来的青城雪芽,是真正的高山茶。
因为地势陡峭,很少有人能爬到高山顶采茶叶,所以量产稀少。雪芽每年最多只产半斤,可以说是千金难寻。
这茶的味道清甜,回味淡雅,很是润肺护喉,你应该会喜欢的。”
洗茶,煮茶。
闻杯,入喉。
茶汤清亮,入口芳香,果然很好喝。
“味道怎么样?”李乾芝小口的喝一口。
我点点头:“确实不错。”
其实我根本不懂品茶,只是在七情阵里当花娘的时候,被那个老鸨硬逼着学了一些皮毛。乾爷喜欢品茶,我曾给他烹煮过一次。
那时候,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煮茶,手指漫不经心的扣动着桌面,眼神微微迷离,似是在看着我,又像是没看。
等我烹煮完了,他很随意的拿起闻香杯嗅了一下,却没有喝。
可能是,煮的不好吧。
我又抿了一口茶,清淡的香气在喉咙中回味,唇齿都是香的。
“红叶。”
“嗯。”我应了一声。
他笑着道:“下个星期,我可能要去一趟北边,这趟的任务很轻松,就是去帮曹副县长送个东西。我有两天空闲,可以在那边四处转转。我问过张班主了,你那几天刚好没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散散心?”。
这里是临山县,不是梦境之城。我和你去逛街散心算是怎么回事……
才不去去呢。
我摇摇头,很婉转的解释道:“小月下个月初五要成亲爱的,我得帮着忙乎着。曹盈盈的学校也快开了,小山小娟两个孩子,是要去她那上学的,我不放心,也得跟着。虽然最近台子少,但是我真是挪不开身。”
“也好,那就等机会的再说吧。”他点点头,也没在强求。
第一泡茶有点淡,第二泡味道正好。
他用长指捏着青花瓷小盏,小口小口的品着,很悠闲惬意的模样。
我就有点心急了。
眼看着第三泡茶都快喝完了,他怎么还没有走的意思?难不成,他还想等月上中空再走?
他有时间,我可没有。
我得去找白牧,再晚一会儿就半夜了,他肯定睡了。
“对了,”
李乾芝放下茶盏,身子往前看了一些道:“你上次跟我说诏安的事,我跟曹副县长提了一下。他跟我的意思差不多,也是说需要再等等。
最近曹家和赵家的风口有点紧,你跟那些土匪说说,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惹事,生着给人留下把柄。”
“嗯。”我点点头。
“还有,赵静海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天他吃了憋,心里一定不痛快。
最近几天,没准儿会去布庄找麻烦。
虽然我已经派了一些靠谱的兄弟,在大发布庄附近暗中保护了,但是你也要小心点。他这人喜欢玩阴的,而且说话东打西打在,和他打交道,一定要提一百二十个心,千万不能大意了。”
“嗯。 ”我又点点头。
李乾爷笑了一下:“你除了点头说一个嗯字,就不能说别的了么?”
“能。”我点点头。
说完我也反应过来了,这还是一个字……
“你呀……”他摇头一笑,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聊着。
聊曹家,聊队里的事,偶尔也聊几句赵家。
他跟我说,临山县最近看似风平浪静,可是曹家势利越来越大,赵县长那边越来越空。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最近一定会有反击。
我是临山居的台柱子,是曹家抓钱的金耙子,赵家想要搬曹家,有可能会从临山居下手,让我最近少出门,若是想去哪儿,一定要多带些人。
本来我挺急的,可是聊着聊着,我也不急了。
这么晚了,白牧应该都睡了,李乾芝今天上跟我耗这儿了,我还是明早上再去找他吧……
夜色深了,天空繁星闪烁。
可能是晚饭吃了灵芝人参,又一直在喝热茶,我竟然一点都不冷,肩膀上也不像前两天那样,像扛着两块冰块儿一样凉了。
晚上火烧云,明天一定是个晴天,我中午多晒晒太阳,阳火应该很快会补回来。
不在惦记事,我也轻松一些。
喝了几口茶水,我看了一眼李乾芝。
二哥已经出门两天了,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次,李婶和李乾芝一起吃过饭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村里人老实,她又是个热络好心肠的人,没道理对我说假话。这段时间,一个事接着一个事的,李乾芝身上的疑点也越来越多了。
我总是刻意忽视,每次见面,都刻意不去想那些解释不通的疑点。
可我不能一直装傻。
等等吧。等二哥从李家村回来,很多事情,就有眉目了。
“想什么呢,都走神了。”李乾芝笑了一下。
“哦,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几句戏词,觉得挺有韵味的。”我胡诌了一句。
他也没多问,自顾的笑了一下。
微风轻浮,枝叶扶苏。
热水渐温,茶也已经淡了,李乾芝终于起身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的 你早点睡吧。”
喝多了茶水,本应该精神,可是我是真的困了。
本来想去戏园子那边,看看那哭声和唱戏声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但是我两个眼皮直打架,干脆也不去了。
回到榻子上,洗漱国购,一闭眼睛我就睡着了。
我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