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
就见一团黑影正往我脚边窜。
我本能的跳了一下,那黑影“嗖”的一下,顺着腿边逃走了,竟然是一只皮毛油亮的黑色大耗子。
“想跑,没门!”
宁伯飞快的一抖手,一道符纸冲将出去,直直的打在耗子身上。
“嘭”的一声,那大耗子炸出一团黑气,被打的灰飞烟灭了。
陈道长凝了一下眉,开口道:“山间阴气极重,花草树木都不生长,这东西竟然还能成气候?”
师父沉吟一会儿,开口道:”都小心点吧,马上就到地方了,去看看再说。”
“嗯。”
穿过斜坡,前方突然翻起了黑色的瘴烟。
宁伯不慌不忙,将包袱里那个用黄绸缎包裹的东西拿出来,轻轻一抖。
那是一只,十分陈旧的麻结鞭子,鞭子的末端已经破旧翻边了,但是手柄是黄铜质地的,上面刻着八卦盘,和一些细小的符文。
“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急急如律令!”
“唰!”
口中急念辟邪符咒,宁伯轻抖长鞭,纵向一劈。
“轰!”
鞭子带着一股金光,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光墙,似有开天辟地之力,直劈黑色瘴烟。一声巨响后,那翻滚的阴邪瘴气一下子被劈成两半,中间露出半米长的一条小路来。
“跟我走。”
他将鞭身卷成圈,绕在手臂上,首当其中走去小路上。
师父拉着师娘紧跟其后,大哥赶紧拉着我跟上,陈道长将袖中金钱剑抖出,跟在最后面断后。
就这样在阴邪瘴气中走了十几米,两边阴气又开始翻滚起来,前方的路越来越窄,身后的路也很快被阴气封住了。
宁伯便抖手出鞭,念咒又劈了一鞭。
就这样,一共劈出了四鞭,我们走出了阴气瘴。
前方出现了一片特别大的空地。
往前是一处断崖,原本该是瀑布的地方,水流已经干涸,河床里一半阴泥一半黑水,一条黑水河顺流而下。
若是山清水秀,这地方一定是风景集美,只不过现在气味熏天,肉眼可见的笼着一层阴邪气。
略一靠近,我就感觉周身血液像被冻住一样。
心里很难受,像憋着一团棉花一样堵。还很想哭,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哭。我知道这一定是阴邪气在干扰我,就赶紧在心里默念起了清心咒。
宁伯往前一指道:“这里,就是逆寒河的源头了,听村里老人说,百雀姑娘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我在这里布了几层阵法,已经将阴邪气困住了,但是依然不能靠太近,会被阴气反噬。”
陈道长左右的大量了一番,伸手摸着下巴疑惑道:“奇怪了,这地方后有背山,高山流水。北方一马平川,将南方水气入怀中。
水为龙,亦为祥瑞,龙运顺流直下,大有飞腾之势。
这等风水,乃是传说中的卧龙之地,那姑娘就算有特别大的委屈不平,在这儿自尽后,也会被风水中的祥瑞化解去阴怨,不该变的现在这样啊……”
宁伯点点头,赞同的道:“当年跟着张真人,我也曾粗略修习了几年风水学的皮毛,第一次来这里后,我跟你是同样的想法。还试图布法超度,但是,适得其反。”
“难道,是有人在这儿动了手脚?”陈道长嘀咕道,往前踱了一步,想要仔细看看。哪知道他只迈了一小步,空净的山间突然鬼哭狼嚎,我们身后也突然飞快的现出很多虚影。
“别靠近!”
宁伯大吼一声,一把捂住了心口。脸色苍白痛苦,紧接着猛的吐出一口心头血来。
“宁伯!”
“老哥哥!”
我们紧张的围过去。
他缓了一会儿,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干笑一声道:“吓到你们了吧?我没事,让你见笑了。
这里的界阵,是我以心头血所布。若有生人气靠近,异境和布阵就会相互攻击。刚才我晃神没防备,被反噬了一下,没事的,我缓一缓就好了。”
“怎么可能没事。”
大哥忧心的道:“你脸色这么差,哪里是没事样子,我还是扶您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宁伯摆摆手,抖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子,也没有水,他直接丢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去。
可能是药效慢,缓了半天,他脸色还是那么白。
“姐姐,姐姐?”
脑海里传来阿晧的声音,我赶紧把袖子拉起来,那个契标已经回来了。
可能是出了异境,一切都恢复了吧。
“姐姐,你在哪儿里,我之前睡着了,一醒来,就感觉到不太对劲,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
“先不要,我没事。”
这地方很怪,啊晧是妖,万一她的出现,给宁伯造成负担,就不好了。能联系到啊晧,暗黑之翼就可以用,我也安心了一些。
“那好吧姐姐。”她应了一声。
“对了啊晧,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一个风水极好的地方,会变的阴邪气极深吗?”
她是妖。
也许,我们不知道的事,她会知道。
“姐姐,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你说仔细点好不好。”
我就把宁家村这边的事大致跟她讲了。
她沉默了一瞬,道:“姐姐,四十年也不算太长,你等一下,我是佛前双生鹰,半数飞妖都视我为主,我试着联系一个那附近的小妖问问情况。”
说完,她就没音了。
等了一小会儿,啊晧开口道:“姐姐,我打听到了。”
“是什么情况,你快说说。”
“嗯。是这样的,刚才,我找到了一只原本在山间修行的夜啼鸟。
她跟我说,当年那个姑娘,并不是自尽跳河的,她来到河边,就只是一直哭,哭着哭着,有一个穿缎面衣服的人,带来了一个很厉害的术士。
术士在她身上布了一种逆术,好像还喂了她什么东西。后来,她就被扔进河里了,然后……”
“然后什么……”这个啊晧,什么时候也学陈道长,一句话说一半留一半了。还得让我开口问,怪让人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