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大哥确实不该在留。
白牧熟练的收拾好药箱,起身对我道:“我先回去一趟,手术会很快,十几分钟我就能回来。我做完了手术,马上回来找你。”
“恩。”我点头,问他:“大哥真没事吗?”
“没事,伤口虽深,但是错开了要害,手术后,修养十天左右就能完全好了,莫要担心了。”
那就好。
啊晧留下来陪我,他就帮师娘扶着大哥离开了。
屋子里这么多血,小草看的脸都白了。她抬头看看师父,又看看我,犹豫着开口道:“那个……我想说一句,那个用剪子刺伤少爷的,也许不是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身子是软,可是也不会,不会下子跳一人多高……”
“我知道。”
伤大哥的,确实不是小海棠,是我从镜子里看到的女人。
“老张头,走,咱们把那东西收了,给我大侄子报仇去!敢在老道我眼皮底下动手,真当你道爷我是吃素的!”
陈道长老了脾气,转身又往廊子那边走,师父紧随其后,小草和阿晧就跟在后面。
我们往前行了数十米,又回到那处分叉口处。
“陈师父,走哪儿边?”
“等老道我问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寻妖符,口中低声念着御符的咒诀,双指夹着符咒,如飞镖似的一抛。
“追!”
“呼……”符咒带起一阵金色的尾光,在路口盘一圈,往通往花园的那一侧飞去。
陈道长上次用过追妖符,结果就是我们符纸带着我们一直绕,绕我们跟着后面追,差不多跑了半个临山县。
这回,能靠谱哈?
陈道长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上回,上回是写符的朱砂出了问题,这回肯定不会出错,这朱砂,我可买了最好的呢,差不了。”
那行吧。
“姐姐,那边确实不对劲儿。”阿晧轻轻的拽了拽我衣角,轻轻的磕着眼睛,似乎是在认真感应,随后小声的道:“我能感觉到,那边好像有很厉害的东西。”
那一定就是小海棠了!
“走,去那边看看。”
师父跳上廊子,去亮的那边扯了两盏八宝灯,自己拿一盏,递给我一盏,打头就往黑的那侧廊子里走。
这条廊子很长,越往前走,亭廊檐角的灯笼就越稀,走了几十米后就没灯了。
虽然我们手里有照亮的,可是廊亭很静,周围很大一片都没有光,两站橘灯只能照亮几米,偶尔有一对荧亮亮的眼睛从角落窜出,是几只受了惊险逃窜的野猫。
“小草,荒院这边,平时没人来吧?”
也许是为了缓解黑暗带来的压迫感,我随口问着。
“恩,从岔路口开始,就属于近水楼不成文的禁地了,尤其是晚上,有事没事的,几乎都没有人敢往这边来,怕惹了晦气。
我听说,班主头年的时候,还想这翻新一下,租给旁院当货房呢。但是还没开始准备,班主就让人把这院门口又加了一道锁,租出去的事,也没再提过。”
“哦……”
可能是,他遇见什么事了吧。
近水楼的班主姓孙,我曾远远的看见过一次。孙班主长得圆头圆脑,剃着颗光头,逢人说话三分笑,却笑的不让人讨厌,冷不丁一看,有点像宝殿上的弥勒佛。
近水楼有曹家的细人,曹盈盈知道孙班主挺多八卦也经常当笑话将给我听。
我耳熏目染的,也算了解孙班主。
他这人出身江湖,骨子里有几分豪气,而且还是难得的古道热肠,前几年县里闹流民,米价疯涨,孙班主竟然花高价买了不少糙米,煮粥分给大家。
他这人,对戏班子里的人也好按时发红,逢年过节的还有红包,近水楼上下都很尊重他。
不过……
孙班主用不为人知秘密。
他虽然娶妻了,也有一个感情不错的姨太太,膝下更是有着一儿一女,看起来美满幸福。但是,那一双儿女,都是他偷偷收养的。
曹盈盈说,孙班主身上有隐疾。
他的发妻是亲梅竹马,和他成婚后,被他百般宠爱呵护,没有孩子,跟着他也没什么怨言,姨太太是他早年间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那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念着孙班主的救命之恩,一辈子只想报答他,当然也不在乎孩子是不是收养的。
所以,孙班主一家就一直和和睦睦。
近水楼和临山居靠的很近,开业的时候,孙班主还送过贺礼,是个很坦荡的人。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廊子就到了尽头。
顺着台阶下了廊子,前方是一条碎石路,两边有很多花树,枝叶都已经发芽了。地面的草比其他地方长得快,呼吸间,就能闻到泥土的沉腥,和沉草腐烂的的怪味。
师父提着灯笼往前一照,就见石子路的尽头有个圆形拱门,门上安了一扇很厚重的铁门,上面锁了两道横锁,上面小一点的锁已经锈迹斑斑,下面略大一点的锁崭新的很,应该是小草刚才说的,年前新落上锁。
围墙很高,目测得有两米。两边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右侧的墙头上,还长着一层绒草,有风一吹,小草左右右摆,平添了几分荒芜。
“师父,墙这么高,咱们好像进不去吧。”
小草眼尖,指着另一边墙根道:“能进去,那边有两块石头,叠在一起,咱们就能上墙了!”
阿晧大了个哈欠,轻飘飘的往那边看了一眼,撇撇嘴道:“石头那么大,有半截儿还埋到土里了,有挖出石头的时间,都能回去拿个梯子了,这主意不好。”
“那,那我回去拿梯子吧?”
“不要那么麻烦。”啊晧嘿嘿一笑,把手伸进宽松的袖袋里,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下一刻,她就掏出来一团绳子。
这是一团绳梯,前端有两个鹰爪抓,只要将抓住扔上墙头,我们就能顺着绳梯爬进去了。
“咦?你怎么还带个这么个宝贝东西?”小草一喜,跑过来拿过绳梯抖开,可是,突然又想到什么,看和啊晧道:“这么大的东西,你是怎么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