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红叶!”
我隐约听到李乾芝紧张的声音,我睁眼看着他,很想回应他,可是嘴里的话说出口,竟然变成了娇软的声音。
李乾芝的眸色一变,紧接着,眼中怒火冲天。
他抱起我,冷声问道:“是你打她了?”
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先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
他的小腹以下炸开一片血花,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惨烈的嚎叫着。
“我李乾芝的女人,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你哪儿来的胆子!砰!”
又是一声巨响,古尼的左手断了。
“砰,砰,砰!”
连续三声巨响,古尼已经不在嚎叫了,他躺在地上,嘴唇颤抖,双眼翻白,仅还有一口气了。
夜风起。
浓浓的血腥气散开。
被李乾芝抱着,闻着浓厚的血腥气,我混沌的脑海有了片刻清醒。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是他。
又是他救了我。
一次,两次……
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了,每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每到我绝望的时候,他就像天神一样出现。
如果阿晧没出现,如果他没来,我也会像盒子里,那些卡片上的女子一样吧。
我的尸骨,更会像那具叫伊丽莎的白骨一样,变成古尼,疯狂的收藏品。
李乾芝,谢谢你来了……
“红叶,你,你别哭。”李乾芝有点慌,赶紧用袖口帮我擦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很快就将他的袖口染透了。
“哎……”他叹了一声,声音极其懊恼:“对不起,红叶,让你受委屈了。”
他用纸腹,轻轻的替我抹着眼泪。
他的手好像很凉,碰到我的皮肤上,就像酷热的三伏天,碰到冰块一样。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莫名其妙的,竟然想起了曹盈盈 曾经给我拿过那本画册上的情节。
画册上的人没穿衣服,他们在打架……
“红叶,红叶!”
李乾芝发觉了不对,使劲的掐我人中。我吃痛的睁眼,可是身体更热了。
“你给他吃了什么!”李乾芝暴怒。
奄奄一息的古尼睁开眼,嘴巴动了两下,头一歪,没生息了。
李乾芝一勾手,打横的讲我抱起,两步窜出小院。
“阿晧,救二哥……”
在失去意识之前,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热……
我的意识完全失控了,往后的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先是梦见了一条大河,然后梦到了白水村的那条巨蛇。
巨蛇的身上很凉,蛇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像冰块一样。
理智告诉我,就算是梦,我也应该离那条大蛇远一点。
可梦中的我却紧紧的被大蛇缠住,而我也紧紧贴着他,拼命的汲取她身上的凉爽。
“红叶,红叶……”
冥冥中,我似乎听到了很多熟悉的呼唤,可我睁不开眼。
水,大蛇,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没那么热了,可是嗓子干疼的厉害。有沁凉水液顺着喉咙滑下,我努力的去咽时,就听到几句陌生的声音。
“大夫,我这闺女没事了吧?”这是师娘的声音。
“这药烟特别的霸道,不过,她现在已经没大事了,每过一会儿,就给她灌一碗水,到第四碗的时候,就完全不碍事了。”
这声音,我没听过。
我努力的睁眼去看,发现我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榻子的旁边围了一圈的人,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收拾着药箱,和师娘说着什么。
迷迷糊糊的,我又昏睡了过去。
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安全了,我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我又看到了那处雪山,在最高的那处山巅上,有几株淡黄色的冰花,正对着月色摇曳。
雪山里,还会有花吗?
视线一晃,我看到山崖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那里竟然躺着一个人,他应该躺了很久了,身上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可是那人的手里,一直捧着一株淡黄色的小花。
梦中的这人,难道是为了采花,从山顶摔下来了?
“呃……”
他费力的动了一下,身上的积雪留下,也露出了侧脸来。
俊朗的眉目,温和的脸庞。
是白牧。
“白牧,白牧!”我心里焦急,忍不住的大声呼唤,雪山崖下的白牧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啊!”我吓了一跳,,忍不住的大喊了一声。
梦中的白牧虽然在笑,可他的眼睛依然是血红血红的。
喉咙口处滑下沁凉的水液,带来了片刻凉爽,也去掉了我的惊恐,迷迷糊糊的,我梦到了很多细碎的画面。
惊恐的,温馨的,见过的,和没见过的。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窗外燕子的叽喳声,缓缓睁开眼睛,我发现天已经亮了,谭如意趴在我榻子边上,单手支着下巴,已经睡着了。
呼的一阵清风吹来。
榻子边上的帐帘飞舞,轻薄的纱帐抚到她的脸庞,她一惊,猛的一下醒了。
“你醒了?。”一睁眼就对上了我的眼睛,她一喜,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红叶, 你总算醒,你昨晚一直在发烧,可吓死个人了,对了,你还烧吗?。”
说着,她伸手过来探我额头,然后又摸摸自己,可能是觉得温度差不多,这才放心下来。
“如意,我二哥呢?”
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意识只停留在古尼死的时候,二哥呢?古尼究竟把他怎么样了,阿晧找到他了吗?
“别急,别急,红叶,怀义二哥他没事儿。”她拉着我的手,轻言安慰道:“怀义二哥没事,只是头部受到了重击,昏死了过去。昨天晚上被抬回来以后,灌了半碗汤药,又灌了一碗清水,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现在是早饭时间,他应该正在前院吃饭呢,你就别担心他了。”
没事儿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子被搬走了。
昨天要不是我任性拉着他翻墙,可能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儿,万一怀义二哥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我活着,可也一辈子不会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