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总算回来了。”
我刚一踏进临山居的院门口,小山和小娟儿便跑了过来,两个小皮猴,一人抓了我一只胳膊,抻着劲儿的把我往里拽。
“你们俩这是干嘛?”我忍不住的笑。
小娟回头道:“阿姐,阿妈忙活了一下午,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呢,她说你这段时间天天喝药,给你做一桌子好菜补补身子。
菜做完了,你也不回来,妈就让我和小山上门口等你来,快点走阿姐,一会儿菜就凉了。”
阿妈做菜了,那我得赶紧回去。
我跟这两个孩子小跑着,很快就回到了小院。刚一进医院,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菜香。
香煎豆腐,酸肉酸鱼,外婆菜……
一桌子的菜多酸少辣,都是我爱吃的口味。
“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阿妈笑着递来一双筷子。
两个小皮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等着阿妈吃了第一口,又看我也动筷子了,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阿妈笑着摇头道:“你们两个吃慢一点,这么多菜够吃的,抢成这样,像屁股后面有狼在追一样。”
小山小娟儿,嘿嘿直笑,手上筷子不停,风卷残云的。
阿妈做菜的手艺很好,这一餐饭,我吃的舒心又惬意。
吃过了饭,就又到喝药时间了。
两种药,两大碗,黑乎乎的药汁一灌进嘴里,我感觉嗓子眼儿都泛着苦。就这样,我又一次理解了陈道长馋酒的心情。
酒和药相比。
自然是酒更好喝……
药劲儿上来,我开始犯困,回屋小睡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阿晧?”我试着在心里喊了一声。
“姐姐,我在呢,有什么事吗?。”
我嗯了一声。
上次,我让她帮忙跟着威特,可是后来事情太多,这事就放下了。现在,还得继续盯着他才行。
我有种预感,他的狐狸尾巴,马上就要露出来了。
“好,你放心吧姐姐。”阿晧应着。
我在榻子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困意全无,干脆拿了小手札,挑亮烛火,坐去窗子旁边看了起来。
夜色寂静,夜风温柔。
窗前云燕寂静。
我的心便也跟着静下来。
这一页手札,写的是陈师尊留宿农家时,所遇见的怪事。
那村子叫牵牛村,家家户户都有牛羊,过的十分富足。陈师尊云游此地,觉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便决定在这村子里待上几天。
他寻了一户面善的阿伯家,说明情况后,主人家很快给他收拾了干净房间。
客者为尊,师尊住的那间房朝向很好,窗前有很大一片花田,一打开窗子,就能闻到阵阵香气。远处有鸟儿清啼,更远处还有溪流河水,孩童们在花田里欢声笑语,好不惬意。
可谁知道,白天里热闹惬意的村落,一到了晚上却寂静无声。
除了溪流河水的潺潺声,别说鸡鸭家禽的叫声,甚至连鸟鸣狗吠都没有。
师尊很是诧异。
推窗去看,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熄着灯,放眼望去,整个村落一片漆黑,静的让人恐慌。
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心中疑惑,但是月色中空,主人家也睡了,他就也没去打扰,闭眼打坐了一晚。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公鸡终于打了一声嘹亮的长鸣后。
寂静褪去,喧嚣又起。
风声阵阵,野鸟晨啼,鸡鸣狗叫声络绎不绝。
村子里热闹忙碌,家家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与昨晚的寂静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一来,师尊就更糊涂了。
这村子里到底有什么门道,难道是有妖邪作祟?
可是,他打坐了半晚,一丝妖气都没感觉到。
正好主人老伯给他送早餐,他便将疑惑问了出来。哪知道,那老伯听完以后更诧异,他告诉师尊,他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打小就睡眠好,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村子里晚上什么样,他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这就更怪异了。
师尊去村中问了很多人男的女的,年长的年幼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他们一到晚上就睡觉,从来都不知道夜晚的村落什么样子。
因为之前也没人提过这事,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是问题。直到师尊将事情说出来,他们才发觉不对劲。
为了找到村中寂静的答案,师尊便找了几个年轻人一起守夜。
可是天刚一黑,白天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便哈欠连连,等到天黑透了,几个人就跟约定好了似的,头一歪,全都睡了过去。
睡过去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连呼吸都没有了。
师尊大惊。
他飞快的起身,去了牛棚和羊圈。他发现,白日里活蹦乱跳的鸡鸭牛羊,竟然都没了呼吸,连房檐上的小燕子都在窝里怂啦着脑袋。
而第二天早上,当第一声金鸡报晓后,他们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这太诡异了。
师尊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诡异的事。
好好的大活人,一到晚上就没了呼吸,第二天早上,就又活过来了,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师尊在村子里待了足足半月之久,用尽了所有办法,依旧没有找到村中昼生夜死的原因。
世上有很多事,是根本没有答案的。
半个月后,师尊放弃了。
离开村子后,他又经历了许许多多怪异的事情,可是唯独这一件事,一直困在心头。
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想到了一丝线索。
长寿。
牵牛村的人,很长寿。
他借住的那个老伯家里,攀谈之中得知,老伯已经近九十岁了,可是他看起来,就跟四五十岁一样。
当时,他只觉得是山中日子悠闲,老人家注重保养。
后来在想,村中昼生夜死的诡异现象,也可能,是远古高人,给这村民下的一种诅咒。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也是固定的。
人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成熟衰老。
可若是控制了时间,或者阻止了衰老,是不是,就会将生命双倍延长了?
所以师尊猜测,村中的先人给村子下了一种奇怪的诅咒,昼生夜死,延长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