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一局死棋,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一步,竟然将一盘棋走活了。
陈道长那边,似乎也想通了一些事。
他也不着急了,挺直的腰杆儿,神色也十分淡然。林风吹过,宽大的道袍被吹起,翩翩而动,莫名的有几分高深莫测。
姓赵的沉吟片刻,讥讽的哼了一声到:“姚红叶,你未免太自视心高,把别人全当傻子了吧。虽然我没太听清楚,但也知道这个地方是为了困住凶邪而置。
凶邪溃散,这地方自然也就破开了。你凭什么有那么大的自信,觉得我会跟你合作?我大可以杀了你们,再想办法扼住凶邪,这地方我自己也能出去!”
倒也不笨。
我嗯了一声道:“不错,这地方,确实是陈师父为了困住它而置。可是你别忘了,你有底牌,我们也有底牌。那只蛇妖,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了的。”
赵齐华眼中神色一深。
我马上继续道:“暂且不说你我的底牌旗鼓相当,且说这三重布阵,都是以我陈师父的心头血加持。
你怎么就确定,杀了我们,你就可以出去了呢?一旦,你杀了我们,这里变成人间炼狱呢,你就不怕吗?”
我故意往前凑了一点点,眼神也肆意嚣张,他一愣,抵住我太阳碎的枪口,无意识的颤动了一下。
他害怕了。
我不在多言,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风吹过。
大片的叶子晃动。山间野鸟轻啼,不时有野兽的吠声传荡,那也不知是什么野兽,声音沉闷暴躁,似是来自地狱的幽怨呼唤。
“为什么要和我合作。”
他开口问:“既然,你们有这么多底牌,这么胜券在握,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为什么偏偏选择跟我合作?”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陈道长。
再怎么说,陈老道也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随机应变到本事也不是盖。
他当即叹了一声,开口道:“你也看到了,平地变泥沼,土丘成高山,一个小石块也能化成参天古树。片刻间,沧海平地,绿树成荫。
这分明就是有人在外面破坏了符文阵心。目前的状况,还在老道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是外面的事谁也说不好,万一,外面再有人碰了符文,这里说不准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咱们就谁也出不去了。”
“轰隆……”
就像是要证明陈道长话里的真实性一般,他的话音刚落,地面又是一颤。
前方半面高山顷刻间夷为平地,土地下沉,泥泞的洼地里溢出一股急流,山石裂开,从里面窜出一股水流,水汇成河,顷刻间,面前就出现一道瀑布。
赵齐华的眼神变了。
陈老道也算淡定,轻飘飘的往瀑布那边看了一眼,唇角含笑的淡然道:“莫慌,莫慌。一切都还在控制范围内。”
瀑布急滑而落,击打在河面上,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声音震耳欲聋。
大片的丛叶随风晃动,鸟叫声和兽吼声,全被水声淹没了。
而还没等他说话,面前的一切又变了。
瀑布干枯,河水干涸。身后的丛林也跟着迅速枯萎,前一刻还是夏日炎炎,一眨眼,就成了苍黄之秋。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和陈道长心里急的不行,脸上偏还要做出淡然的神色,若不是彼此心里有数,在外人看来,一定以为这些变化,是陈道长做出来的手脚呢。
赵齐华的眼神彻底松懈下来。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与你们合作,我又有什么好处?
如今,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就算出了这里,我也再难再临山县立足。我与你们合作,就等于自断退路,我何苦这样?。”
“可你若不与我们合作。你不但永远出不去了,更见不到你的阿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我只论现在,不论将来。大不了……”
我沉吟了一下,对他道:“大不了,你我的恩仇暂且放下,一切等出去以后再说,你看怎么样?”
“哼.”
他冷声一哼,思考了一会儿,慢慢的退后一步,终于将抵在我太阳穴上的火匣子拿开了。
我一直绷紧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了一些。
被上了膛的火匣子抵住,这感觉,真是够滋味了。
赵齐华将火匣子塞回腰间,从衣服里层里掏出了一个赤黑色的小盒子,想要打开,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他我看着我道:“你先把那只蛇妖叫出来。”
真谨慎。
“好。”我点点头。
闭着眼睛,仔细的感受。
师父说,被神调唱来的妖,会与我们有一丝感应。对方能听着神调而来,就是和我们达成了简易的契约。所以,只要认真感应,也是可以沟通的。
自从唱来他后,我的五官感识就异常清明,能感觉到很远外的虫鸣鸟叫。这种感觉,有点像和阿晧结契的时候,但也不太一样。
我仔细的感应了一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和他联络,只好试着在心里开口道:“喂,你在附近吗?”
那只蛇妖没理我。
我又喊到:“喂,你能听到我喊话吗?听到了麻烦回我一声。”
对方还是没理我。
赵齐华这边却是有点失去耐心了,下意识的攥紧了小盒子。
“喂,你到底能不能听见,说句话不行吗!”
我有点急了。
这时候,我感觉右边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是在命令我吗?”
原来他在旁边。
我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烦躁。这臭蛇妖真是脾气臭,既然在附近,为什么不回话,存心让人着急是不是?
“哼!”耳边的声音哼了一声,声音低沉的道:“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发命令之前,可别忘了,连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了。”
你能将凶邪打溃散了,我这条命可以作为交换,但是现在,你们俩旗鼓相当,还好意思要我的命……
我心里这么想到,却也没开口。只淡淡的道:“他已经来了,就在我旁边,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那只凶邪。”
赵齐华沉默了一下,紧紧的握着那个小黑匣子,似乎是在与其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