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离开了白水村,老妈不疯了,我认了师父。进了戏班子,爱上了白牧,有了曹盈盈。
曹盈盈说,要一辈子和我做姐妹的。
我对白牧说,等我孝期过了,就和他成亲的。
本来今天,他还要和我去看阿爸的。
我如果今天被这个恶心的人糟蹋了,我还哪有脸面对白牧,哪有脸站在台上唱戏。
我活了十八年,也吃了十八年苦。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我能让家人也过的好一点了,可我却要被这个恶心人糟蹋。
这就是命吗,这就是我姚红叶的命!
不,我不认命!
今天就算死了,也不能就这么认了。
努力的扯起一个笑,我伸手搂二当家的肩。
他一愣,随后眼里露出轻视,哼声道:“还真是个骨子里贱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吃了苦头才学会乖乖听话。”
我脸上笑意更深,想要亲他脸,可是他是骑着的姿势,够不到。
我挣扎出一点空间,眼见着他神色略有迷离,我一下窜起,双手紧紧的搂住他脖子,对着他脖子上的大脉,一口咬下去。
混蛋,去死吧。
“啊!”
我咬的很深,牙缝里都灌进了血水。二当家惨叫着,扯着我的头发,想把我扯下来,但是我咬的死死的,手脚像像水蛭一样紧紧的蜷着他。
“臭娘们,找死!”
他终于发了狠,不知从哪啊摸出个枪陀,下死手砸我后脑。
连砸了几下,又死命的拽着我头发扯。
我被砸的眼睛发黑,后脑完全没有知觉,可我没有松口,硬从他脖颈上撕下一块肉来。
我被狠狠的惯在地上,后脑往外流着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臭娘们,老子送你上西天!”
二当家捂着哗哗流血的大脉,将土枪上膛,对着我脑袋拉扳机。
枪口黑乎乎的,子弹该是灰金色的。
我要死了。
可我好舍不得。
对不起了阿妈,不能在照顾你和小山小娟了。对不起了白牧,到死都没有嫁给你。
早知道,那天就在医馆多和你待一会儿了,哪怕多吃一块糖也好,你给我买了那么多吃的,我都还没有吃呢。
你给我买的耳坠,我还压在盒子里没舍得带呢。我还欠你十块大洋的聘礼呢。
老天爷,我不想死,你能不能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想起身跑,我想呼救。这一句刻我甚至希望,白水村的那个巨妖猿突然出现,像上次一样救下我。
可这是长寿山,不是白水村。
“嘭……”
土枪响了。
我恍惚间,似乎看到枪口前出现一阵黑烟,紧接着“呲。”的一声,是什么东西钻进肉里的声音。
子弹并没有打到我头上,我感觉身子一歪,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呃……”他闷哼一声。
子弹从他后肩穿过,顺着肩胛骨透出,贴着我的脸钉进地里。
生死之间,他抱着我就地一滚,自腰上摸出个黑匣子,回手就是一枪。
“嘭!”
子弹从二当家眉心穿过,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他身子一顿,直直的向后倒下,脖子和眉心氿氿的流着红色的血水,眼睛瞪的大大的。
可能他做梦都想不到,明明是他在开土枪,死的为什么会是自己。
高大的身体,陌生的腥甜气。
我迷迷糊糊的抬头,眼前,是一张熟悉又俊朗的脸。
此时,他呲红着眼,一手抱着我,一手举着枪,白皙俊逸的脸上满身杀气,像是地狱里出来的索命阎罗。
是他,李乾芝。
就在刚才,他不顾一切的冲进来,用身体,替我挡住了致命的一枪。
“砰,砰砰!”
似是不解恨,他对着尸体连开了数枪,地下的人瞬间成了血筛子。
“二,二当……嘭!!”
石头听到枪声,一身酒气的从外面跑进来,李乾芝回手就把他也给崩了。他把手放在唇上,“咻。”的一吹,发出一道亮响。
“有人闯寨子!”
“啊,不好了,三当家的没了!”
“有人,后山有人!”
“砰,砰!”
外面传来激烈的混战声,而我眼前也越来越黑,终于撑不住,晕倒在他怀里。
他的怀抱有点冷,身上有一股子浓浓到血腥气,那是为我挡枪受的伤……
红色,满眼都是红色。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一张满身红铺盖的榻上,房梁和门边都挂着红绸,不远处有个酒壶,旁边燃了两个红蜡烛。
我一阵恍惚,下意识往地上看。
尸体已经没了,血水也被清理干净了。
用手撑着起身,可是就被骨头疼,根本使不上力气。缓了半天,手扶了一下头,发现已经被包扎过了。
“醒了。”
旁边突然有个声音,我这才发现,李乾芝端着个碗坐在左侧的暗影里。受伤的肩膀被白纱布厚厚的裹着,可还是往外渗着血水。
那是替我挡枪受的伤,要不是他,我现在已经死了。
“谢……”
“啪!”他突然把手里的药碗砸在地上。药碗的瓷片混着药渣洒了一地,把我本来想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姚红叶,你是不是猪脑子!
他对着我吼了一声。
我其实是有点心虚的,我若是小心一点,肯定不会被抓到土匪窝来。但他对我这么吼,倒让我生出几分脾气。
“我……”
“你不要命了吗?你自己什么身板,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那是个胡子!是胡子!不就是看中你身子了吗,大不了你就从了就是,你在这给谁守着呢?”
我的脾气瞬间被他那句“不就是看中你身子了,大不了你就从了,你在这给谁守着呢。”点燃。
也顾不得他是不是舍命给我挡枪子儿,扯着脖子骂道:“滾,滚出去,你懂个屁。”
李乾芝也气的不行。
大着嗓门道:“我不懂?就你懂。可以懂什么更重要吗?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就被他给崩了!崩了你就死了你知道吗?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一个身子,你打不过他给了就给了,非拿命护着弄的差点被打死?
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是不是‘姑娘’吗?!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