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从门口跳进来两个穿一样衣服的壮汉,一左一右的,就要来拉我和阿妈的胳膊。
林三奶奶赶紧又叫:“阿肆,还有小白,你们也别愣着,还不赶紧上去帮忙!赶紧把这两个害老爷的骗子给轰出去。”
“哎,是。”
门口又跳进来两个后院。
“你们别过来!”眼看着那个叫阿肆的护院就要拉到阿妈了,我怒从心起,飞快的从小腿上拉出匕首,横竖挥舞了两下。
阿妈也是一虎脸,十分怒色的道:“你们看清了我是谁!我是林奉贤的原配妻子,我旁边站着的,可是林家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几个壮汉见我手里有匕首,本来就不太敢靠近,阿妈在林家住了几天,他们也该是认识的。
一时间,几个护院护院看看林三奶奶,又看看我们,一时就僵持住了。
林三奶奶急了,马上在后面催促:“你们几个发愣着干什么,她们就是两个骗子,我刚才亲耳听到那野丫头給老爷喂血了,她肯定是在血里下毒了,你们敢快动手把人轰出去啊,动手啊!”
“我还没死呢,吵什么!”
榻子那边传来一道怒声,我和阿妈对视一眼,赶紧回头。
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脸灰黄,说句话就气喘吁吁的林老爷子,竟然自己坐起来了。他的唇角还有一丝淤血,头顶上还残留着中医推位走穴的长针,可是气色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
尤其是眼睛。
星星亮亮点,蹬着人的时候,像是一眼就能将人看穿似的。
林三奶奶一愣,楠喃喃道:“老,老爷子,你,你醒了?”
“哼,怎么,看样子你不太希望我醒的?”
“不是不是。”
她赶紧抬头赔笑:“老爷子这是说的哪儿里话。您康健才是林家之福,我们自然是盼着您好的。”
“是吗。哼!“
他哼了一声,怒色道:“我幸亏是醒了,要是再不醒,谁知道你们想闹出什么花样来!怎么,趁着我不知道,想把我妻子女轰出去?!”
林三奶奶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地下,她陪着笑道:“老,老爷子您误会了。我这也是关心您,我刚打门那边一进来,就听说这丫头给你喂了血。
这上午时候还好好的,猛然间又,又吐血又咳嗽的,我自然是以为有人想害你了。既然您没事,那可能就是误会了,对,是误会。”她干巴巴的笑着。
林老爷子也没在说别的,轻轻一挥手,林三奶奶赶紧带着护院丫鬟离开了。
“你们也都出去。”他又低声吩咐了一句,屋里没有丫鬟婆子纷纷离开,很快就知剩下我,阿妈,林老爷子和那个鹤发羊角胡子的大夫。
屋里没人了,老爷子也像泄了气似的,身子一软,载倒在了榻子上。
“奉贤!”阿妈惊了,一个箭步跑过去,却没有旁边的大夫手快。
羊角胡大夫护住他肩膀,将他小心翼翼的扶在靠垫上,手上飞针过穴,很快将他头上的余针拔了下来。
等在号脉时,他脸色一凝,竟然轻轻的咦了一声。
老爷子眼神有点负责,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老孙,你在府里这么多年,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有心理准备。”
“不不不。”
孙大夫摇摇头,面露喜色的道:“老爷,你这脉像有力,沉稳中带着张力,和前些日子的脉象判若两人,这是见好的迹象啊!”
“见好?”老爷子一愣:“你没骗我吗?这不是回光返照?”
“当然不是啦。”
孙大夫乐道:“不信的话你仔细感觉一下,是不是感觉呼吸通畅了许多,心口也没像之前那么压抑了?”
老爷子缓慢的呼吸两下,眼睛一亮,点点头,:“确实如此,以往我说这么多话,早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我到现在还没咳嗽,而且也不想咳嗦了。”
“这就对了!”
孙大夫高兴的道:“天可怜见的,老爷这么长时间的药,可真是没白吃,终于算是建好了呀。我这就再给您重新开个药方,虽说是见好了,可这药不能停,还得继续吃咧。”
老大夫收起药箱,乐颠颠的去了桌子旁,没一会儿,就写出了一大页纸,嘱咐了几句后,就出去亲自熬药了。
屋里,重新又留下了我们三个人。
“咳……”
阿妈沉吟一下,握着空拳轻咳一声道:“我的药还没煎好呢,再火上放着怕会糊了,我去看看。”
说着,她又离开了。
睡榻的前面有一排珠帘儿。阿妈离开后,珠帘还是在动,两串珠帘撞击在一起,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一眼林老爷子,他也恰好在看我,一双眼睛精亮亮的,嘴角也似乎带着笑意。
我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开口说话:“你……好点了吧?”
他应了一声,看看一眼旁边的小桌,试探的开口道:“念儿,给我倒杯水吧。”
“哦。”
我赶紧倒了一杯水。等他将水杯送到嘴边才想起,这杯子是刚才滴过血的。
看着他把一杯温水喝光,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不奇怪吗?”
他为什么不奇怪,喝了我的血后,会呕出黑色的淤血?
他不奇怪吗?
林老爷子轻笑一声道:“为什么要问?这十几年里,我不曾在你身边守护,也错过了你的很多成长。
你不是一个一般的姑娘,在你身上,一定发生过很多离奇的事。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那些,我通通都没有陪你经历。
这十几年里,我没有一天夜里不想,想我的念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想你是不是真的还活在这世上。
多幸运,我林奉贤有生之年,还能在看看我的女儿,老天也对我不薄了,你是上天馈赠我的礼物,所有的一切都是惊喜,怎么会有奇怪?。”
“可……可你不怕我害你吗?”
林老爷子又笑了。
他释然的道:“不可能的,如果想害我,你上一次,就不会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