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中招,被楼小月关在有毒的红棺材里,身子不能动,神智也几近溃散,没办法,我就用神调唱了妖。
神调发音特别,附近厉害一些的妖耳力异常,几乎都可以听到。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深山老林里,哪能没有个精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
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
我心里飞快地划过一丝侥幸,也不在犹豫,赶紧盘膝坐好,凝神静气的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后,便咬破舌尖,让血气浸满喉咙,口中也紧跟着唱念了起来。
调子一共有七个音,前六道音符几乎没有声音,最后一个音调,要用丹田气回转喉咙,声音不用太大,最重要的是发音准确。
七个调音唱完后,我紧跟着念道:“附近山妖听我令,披靳斩棘为我来,先请狐来,后请黄,请请长蟒灵貂带悲王!”。
因为怕着石洞隔音,我故意将请神咒故意念的很大声,而且连续唱念的好几遍。
根据以往的经验,念第二遍的时候,附近若是有厉害的妖邪,就一定会奔赴而来,可是,第三遍都念完了,周围一丝变化都没有。
石洞里依旧静悄悄的,空气稀薄,视线漆黑。
什么情况。
请神咒不管用了?
对了,前些日子我和师父聊天,他曾跟我提过另一个请神口诀,要不,我试试另一个?
“附近山妖听我言,个个山头把信传,一请胡啊二请黄,三请蛇蟒四请狸狼,五请豆蔻再请山王!速来,速速而来!”
这一遍口诀,我又是连续念了三遍。
山洞里依旧寂静,我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山洞里的气息,一丝的改变都没有。
怎么回事,请神咒不灵了?
不应该阿!
难道是我做的方位不对?
我又换了一个方向,咬破舌尖,让更多的血浸染喉咙,又连续唱了好几遍,依旧是什么都没请来。
我慌了。
一种极度的恐惧涌上心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手脚冰凉冰块的。
我曾经用神调,唱来了好几次妖。哪怕李乾芝服了忘情丹,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但他依然被我唱来了。
可是,同样的唱法,同样的念腔,怎么就没有山妖听令而来呢?
难道……
我沉吟了一下,闭上眼睛,凝神静气的调息了一会儿,视线穿石而过,仔仔细细的去看周围的情况。
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山腰上的小草吐露着露珠。
我顺着山崖往下看,二十米,五十米,八十米……
终于,我看到在离山顶近百米的地上,不知被谁用黑褐色的东西,绘出了很多奇怪的符文。那些图纹密密麻麻的,围绕着困我的山洞,汇成了一个很大的圈。
我被圈住了。
怪不得我唱了那么久,一只妖都没唱来,原来是有人在这里设了符文屏障。
是了。
那个人,既然可以看到殷九娘,就一定以为她是我养的灵伴,对方怕我有办法联系到九娘,所以就做了这样一道屏障。
这可怎么办。
这个人既然敢一次次对林老爷子动手,又把我困到了这儿,阿妈在林家一定也十分危险。我现在出不去,也联系不上外面,这不就是绝境了吗!
“白牧,白牧!”
心里特别慌,我起身使劲拍打着石壁,大声的去喊白牧的名字。
人呢,他在哪儿呢?
他既然能把那颗小药丸托九娘带给我,就一定也在安林。他不是说在我需要的时候会出现吗。
我拍打了半天,手掌拍的生疼,拍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了。
石洞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喊了半天,脑子里有空头疼,慢慢的,就开始恶心发晕,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噜起来。
照这样下去,我就是不被炸药炸死,也会困死饿死的。
白牧,李乾芝,九娘……
你们都在哪儿阿……
我无力的缩在石洞的墙壁上,双手抱着膝盖,尽量点平稳呼吸,可是脑袋却越来越昏沉,加上洞里寂静又漆黑,我的意识就也慢慢的迷糊了起来。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一声土枪响。这生音巨大又刺耳,土药弹炸开时的那种刺耳的裂响,一下子就把我惊醒了。
谁,有人来救我了吗?
我喉咙又干又疼,睁眼还是一片漆黑,我凝神穿墙而视,发现外面正上夕阳西下的时候,一轮喷薄的红日洒着余晖,天地间以片血金色。
而就在我对面是一个山崖上,此时正站着十几个人,为首那人手里拿着土枪,身上穿着短打衣裳,不修边幅,神态凶恶。
他皱着眉,闭着一只眼,瞄准我的位置,猛的一下扣动扳机。
“砰……”
又是一声炸响。
山间不停地荡着回音,那个男人的脸色也随着回音越来越沉。
“大当家的,这就是您说的万无一失吗?”
一道讽刺的声音哼了一声,我这才看清,那个凶恶男人的身后,竟然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他也穿着一身短打,头上缠着破布条,脸上还贴了一些胡子,肤色更是不知抹了什么,黝黑黝黑的。
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陈凌淮。
这个人是陈凌淮。
而他侧面,站着的那个矮小一些,特意化妆成独眼男子的人,正是夜里将我拐出来的小丫头!
果然是他。
“哼!”
被称作大当家的男人哼了一声。
他不耐烦的扣动扳机,嘴里呛声道:“我说的万无一失,是直接将那小娘们儿给崩了。一颗子弹,什么事丢解决了。
哪像陈少爷这么谨慎,又是请人布阵,又是假装满城寻找的,还让我的兄弟在山崖上贴了那么多土药子。如今人都已经待在石洞里扔三天了,怕是早就饿死了,你还费劲的来炸山洞,这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陈凌淮脸皱了一下眉,嘴上也不咸不淡的道:“大当家的,现在说的是你枪法不准的问题,和我谨慎有什么关系?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当家的还是想想,如何将土药点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