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军几乎所有人都会骑马?全部都带去?”作为副帅的程咬金,也跟着回来了,见秦风让所有人都带走,心里觉得十分意外。
也不怪他如此,要知道中原王朝自古以来都缺少战马的,会骑马的人是少之又少,也正因为有着先生性的劣势,所以历朝历代最优秀的统帅、名将、将领、军师无不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步兵挖掘出更多的潜能,如此一来,步兵绝对是中原的王者之师。程咬金潜意识的认为,即便唐军现在有了骑兵三宝,可以让大唐骑兵有所依仗,可会骑马与骑战是两码事,他不认为会骑马的人就会在马上作战。
“是的!”秦风笑着说道:“在我军中,不会骑战的人根本不存在,骑术只是最最基本的要求。不会骑马的人都让我们剔除了。朔方处于边境,出自边境的士兵几乎都会,而在我麾下除了边民,还有着大量南归的青壮,这些人在突厥生活了几年、十几年,骑马更不要话下。”
说到这儿,秦风语含深意的对程咬金道:“边军生活在恶劣的环境里,他们的体魄与战力绝非生活在腹心地带的普通士兵可比,况且边境城市的每一家每一户百姓,与突厥几乎都沾仇带恨,他们上了战场,个个都是敢战之士,至于南归的士兵就更厉害了,他们是敢死之士,也可称之为死士。”
“准备得如何了?”此时,几员主将已经走了进来,秦风询问道。
张士贵道:“人员、战马等各方面已经全部到位,就等大将军一声令下了。”
“都是双人双骑?”秦风多问了一句。如今追击颉利可汗,需要日夜兼程,需要马不停蹄,甚至在马背上休息。无论如何,他们就要将颉利阻拦下来,将他们歼灭。
时至今日,颉利可汗的军队已经被大唐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精锐部队已经没什么了,大军所需的粮草大量粮草,全部囤积在定襄,这一战他们仓皇而逃,根本来不及焚烧,他从各地收集起来的粮草现白白便宜大唐。至于颉利可汗的军队,现在只能就地征收,突厥人的军纪又差,一旦发生征粮之事,绝对会与途中的部落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到时候,面对着如过境蝗虫一样的颉利逃军,路上的突厥百姓定然是望风而逃,到时颉利可汗将会陷入无粮可食的绝境,在这冰天雪地里能否如历史上一样走到阴山还是两码事。
也正因为如此,秦风不想在这紧要关头,让颉利可汗喘息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将颉利可汗阻拦下来,将突厥彻底的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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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的一切,逃不出秦风之所料!
宛如惊弓之鸟的颉利可汗率领残兵败将没命的跑,
颉利虽然比他早跑大半日,但是颉利可汗并非如追击而来的秦风一样轻装上阵,更没有领着残兵没头没脑的跑,他们每到一个部落,就卷起遇到的部落上下全部逃跑,一段时间下来,北逃之大部队是越来越多,但也因此,行程给耽搁了不少。
这并非是颉利可汗脑子秀逗了,跑路了还带着百姓,而是颉利可汗不能不带、不得不带。这种情况是由游牧民族的天性所决定的。
突厥并非是中原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山林遍布,小兵小将没有人权。中原要是遇到这档子事,只要家人隐姓埋名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就不会存在大问题,但是突厥不同。他们这里环境恶劣,脱离部落群体等同找死,而且他们所有领兵的人物都是各族的酋长首领。
他们要跑路,不可能丢下妻儿不管,家眷是必带的。他们这些首领也有自己的心腹,为了拉拢心腹,也将真实的目的告诉了他们。
他们虽然寻求保密,恶劣的情况也不可能瞒过所有的人。许多侍卫之士、柘羯这些在颉利左右的最强兵卒战士,隐隐约约的得知一些情况,也暗中通知了家人跟上。这一个传一个,拖家带口的累积下来数量不少。对此颉利心中固然愤恨与焦虑,却也无可奈何。在此绝境之下,他不可能对付自己的族人下手,在目前这种情况,再起事端,难保不会造成哗变,就算明知他们会拖延速度,也不得不带上他们。
然而就在他们亡命奔逃的时候。不利的消息开始在军中蔓延流传。
才不过短短的半日时间,他们一行将近十万之众上上下下都确切的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逃亡,在他们的背后十三万的唐军正穷追不舍。随时可能杀到,要了他们的性命。
不安,恐惧,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
面对死亡的威胁。有些人很理智的选择了脱离了逃亡的大部队。偷偷带着家人亲友一起逃离了颉利可汗,自谋生路去了,反正草原辽阔,随便往哪里一躲就安全了,反正,唐军的目的与目标是颉利。唐军也不可能因为他们这些小虾米而白白的浪费人力物力及宝贵的时间,即便是倒霉的遇到了唐军,大不了投降便是。
有些人因为速度不够快,不得不离队成为无助的孤家寡人。而更多人则是看不到自己的亲人,不得不反身折了回去,要去寻找他们的家人。
如此一来,掉队逃离的情况在第二天早晨就出现了……
第三天……
情况越来越严重,大有崩盘的节奏了……
“可汗,可汗!”
颉利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个急切的声音不住在呼叫,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存在梦里……
头晕脑胀地从马背上坐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脸颊,只觉得脑袋上捆了勒紧的绳子一样。挤压着他的脑袋:因为太担心情况,连着四天都睡不好觉。直到着第五天的凌晨方才精神疲乏,趴在马背上合了一下眼睛。
这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还没有睡足却让人吵醒,整个人的感觉就跟要死了一样,难受以及。
在一旁与他并骑的赵德言见他醒来,低声道:“不好了,我刚刚大致的估算了一下人,包括家眷族人,随行的已经不满八万。我们人群里肯定跟着内奸,不断的散布着谣言,在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八万?”
颉利可汗用力晃了晃脑袋,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记,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可是这清醒了后,反而更加的头痛:他们在逃亡的路上收集起来的百姓少说也有十多万,现在才几天的时间?就逃了三万之一……
唐军还没有追上来,他们一半路都没走到,已经走散走丢了两万人,若唐军追上来还了得?
“从谣言起的时候我就猜到有内奸了……”颉利可汗无可奈何的道:“但是有什么办法?我们停下来调查内奸,只会让唐军追上来,还会弄得人心惶惶,他们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的散布谣言。吩咐下去,以暗查为主,千万不可引起恐慌,就算找不到也没所谓。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奢求什么?”
赵德言看着远方,现在如今是辰时时刻,太阳公公跳出了地平线,将天地照的一片光明,可在他的眼中,前方却是一片昏暗,一点光明亦瞧不见。
颉利可汗这一辈子何曾如此落魄,看着后面长长的凌乱:一个个骁勇的兵卒脸上哪里看得到半点的战意,有的只是麻木。一个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气若游丝的让家里的男人抱着赶路,一个个小孩窝在母亲的怀里痛哭流涕……
如此凄惨,悲从心来,眼圈都红了。
“是我颉利无能,对不起你们!”
突然他发现最尾部的族人一阵动荡,他们混乱的往前拥挤,惊呼嚎叫,似乎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难道唐军追上来了?”颉利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恐惧开始在心头蔓延。
赵德言也察觉了异常,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惊呼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虽然他们带着百姓,虽然他们带着家眷,但是他们先行很久,而且突厥人人人擅骑,就算是家眷族人也是以马代步的,就算会耽误一点时间,唐军也没有道理追得这么快……
这一点都不合理,唐军的行军速度,竟然能够与突厥相比?
答案很快揭晓!
沾尔忽从后面策马追了上来,急切道:“汗王,是阿史那思摩将军来了。”沾尔忽在大部队的最后面维持秩序,他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他自然知道答案了。
“阿史那思摩?他接应我们来了?一共多少人?阿史那思摩人呢?让他速速来见我。”颉利可汗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了出去,可见他已经焦急到了极点。
不同与颉利可汗,赵德言眼尖,见沾尔忽那沮丧的神态,顿时,心生不详之感,一颗心也禁不住冷到了冰点。
“汗王,五原失守了……”正当此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策马奔来,见到颉利可汗后就跳下马背,向颉利可汗叩头请罪。
“你说什么?”
颉利可汗呆呆的看着不断叩头的阿史那思摩,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汗王,五原,五原失守了。”阿史那思摩重复了一遍,不敢看颉利可汗,只是在冰冻了的土地上叩头,发出砰砰砰的声响。阿史那思摩通过沾尔忽也知道了定襄的情况,更知道五原是颉利可汗心中的希望,而自己恰好是断了颉利可汗希望的人。五原失守,这意味着他们后路已断,想要回到汗庭,他们不得不花数十倍的时间,绕过五原以及那些险峻的山势,然后从铁勒的地盘上通过。这么一绕,路途遥远不说,这其中还要承受大唐的追杀,以及整合了铁勒的薛延陀的阻击,能不能逃得到汗庭还是两说。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阿史那思摩无颜面对颉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