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差不多熟了后,他拿柴刀把竹筒勾出来,稍微凉点后用刀从中间劈开,香喷喷的竹筒饭就摆在了白散面前。
“太神了!”白散惊讶的说道。
“你那筷子把饭扒开些,把菜埋进去,一会儿就热了。”言肃把带来昨天没吃完的剩菜打开摆在铺了树叶的地上,炸泥鳅,酸腌菜,干豆角,都是下饭的菜。
“没事,天气这么热,凉菜还好吃些,你妈的手艺真好,这些菜都好好吃,昨天我都没好意思吃。饭也很香,带着一股竹子的清香。”白散吃着饭赞道。
“好吃就多吃点。”言肃也拿起一盒饭慢慢吃起来。
“你知道了我这次来的原因?”白散咬着筷子问道。
“唐家佩花执事被人举报,曾经主持修建双泉防洪大坝有质量问题,贪污钱款以次充好,有人翻出旧账大做文章。我们言家虽在一隅,但这样在坊间巷陌中闹到沸沸扬扬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言肃说到。“在球队踢球的时候,他是个不错的队长,对我照顾有加,下午去叔公那,你尽量少说话。有些话我来说合适些,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言家约束子弟,不参与到唐风两家的争斗中。所以,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总不是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吧。”白散叹气道。
“唐天让遇到你,是他的运气。”言肃看了白散一眼说道。
“也许吧。”白散低着头说道。
“也算是你们的运气好,逮到这条草灰,大概能让我叔公高兴些。”言肃看看挂在枝头的布口袋说道。
“这蛇有什么古怪的吗?”白散说道。
“这草灰蛇极少出现,只有在夏汛前后才会偶尔能碰见,不过这两个脑袋的草灰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言肃说道,他见白散不太明白,就继续说道:“据说用蛇泡的酒可以治什么风湿病关节炎、肢体麻木、气虚血亏。我们这尤其喜欢用活蛇入酒,这草灰蛇剧毒无比性子极阴,用它泡酒效果极好。这蛇能在酒里存活数年而不死,据说有人拿它泡在酒坛子里,后来想喝酒时,打开酒坛子泡在里面的蛇竟然窜起来,那人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没多久就死了。”
“啊!这么可怕啊!”白散听了俏脸发白面露惧色。
“用活蛇泡酒要用高度酒,还须把坛口密封好,不然这蛇在坛子会像冬眠那样,不吃不喝活上很多年。”言肃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抓蛇,要是一般人见到吓都吓死了。”白散看看那微微抖动的布袋,不安的说道。
“普通的蛇都比较好抓,打蛇打七寸,掐住它的要害就好,对付这种带有剧毒的蛇其实我也有点害怕,但机会难得,就像你说的,总要试一试。住在山里的人,走山路总会遇到各种的蛇,以前家里穷的时候,我们还常常进山抓蛇打牙祭呢。那些性情暴烈主动攻击的毒蛇就要注意了,被咬一口就麻烦了。我有个堂哥,就是被咬了死掉的。我记得大概也是这个时节,他进山里摘野山杨梅,被一条黑唇竹叶青咬伤了耳朵,他也是常在山中行走的人,当机立断割掉了自己的耳朵。赶紧回家拿药治伤,算是保住了性命,可坏就坏在他自己要造孽,后来他去捡装杨梅的篓子时,看见自己的半边耳朵落在树底下,颜色发黑胀得发亮,他蹲下拿了根树枝去捅那个耳朵,耳朵被捅破后黑色的汁液溅进他眼睛里,回来后全身发黑没多久死了。”言肃说道。
“哎呀!好恐怖!我晚上会做噩梦的!”白散捂着耳朵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吃好了没。”言肃笑道。
“本来还想再吃点的,被你一说,没有胃口了。”白散佯装生气的说道。
“正好,我还有点没吃饱。”言肃也不客气,把剩余的饭全部吃完,然后把两人用过的竹筒竹筷丢进火里烧掉,用将火踩灭盖上土。
“你自己在山上,也这样做饭吃吗?”白散帮着他收拾。
“很少,太麻烦了,独自一人的时候,我通常是吃几口冷饭解决了。”言肃摇头说道。
“这山里的竹子真多,是不是等它们长大了砍了卖钱呢?”饭后,两人坐在竹林里休息。
“竹子是多,可换不回钱来。砍了运出去也卖不掉,山下有家筷子厂,不过用不了这么多,县城里的饭店许多都是用木筷,使用后洗干净再用水煮透消毒反复使用,客人用的放心也节约成本。倒是一家专门为晓觉寺生产香烛的工厂,消耗比较大。镇子上也想过很多的办法,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销路,制作凉竹床,竹靠椅,竹凳子这些大件的家具,卖的极慢。还有鸟笼,钓鱼竿,各种器皿,竹篓,竹筛,竹筒,竹马,竹蜻蜓,其难度不在制作环节,而在于如何打开销路。”言肃边说边随手拿着一块竹片,用柴刀削起来。
“你好像什么都会啊。”白散看着笨重的柴刀在他手里轻盈舞动。
“什么都只是会一点,不精通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下,然后去大叔公那里。”两人聊了一阵,言肃看看天色说道。
回到家,言肃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玻璃坛子来,又像做贼似的偷偷溜进里屋,搬出一个小酒缸,揭开封盖,冒出一股浓浓的酒香来。
“为了帮你,我可是担了挨阿爹骂的风险呢。这是他收藏了好些年的古汾,爱惜的很,平时都舍不得喝,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倒点喝。”言肃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这酒值不少的钱吧。”白散说道。
“有钱都没处买,不过照他这喝法,再喝几十年都喝不完,算我帮帮他的忙吧。”言肃笑着说道,抱起酒缸把里面的酒倒入玻璃坛子里,那酒倒出来香气袭人色泽清亮,粘稠得如一条丝线,即使白散不喝酒,也知道这一定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