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带着吴青桃往高二(3)班的教室走去。
晚饭时间刚过,楼梯上走廊里到处都是学生,之前陈星河和苏瑶江不凡给四中做过安全宣讲,不少人认出了他。
两个胆子大的女生上前。
“警察叔……哥哥,”其中一名扎着马尾的女生脸着红说道,“我给您递过纸条。”
吴青桃神色一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会不会是她写了求救纸条,她会是那个知情者吗?
马尾女生声音低了下去,听上去很失落:“纸条上面有我的微信号,您好像没加。”
陈星河看了看眼前的女学生,眼神真诚:“抱歉,我不知道哪一张是你的。”
言外之意好像是在说,我要是知道哪一张是你的我就加了。
吴青桃听江不凡说过,陈星河收了好多纸条,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里了。
吴青桃一时感到非常感动,他们陈副,一个为了查案不惜牺牲自己美色的人。
马尾女生笑了笑:“我微信号是xxx,您记得加我啊,我想请教您一些校园安全方面的问题。”
旁边别着蝴蝶结发卡的女生捂着嘴偷笑,轻轻用肩膀碰了一下马尾女生,悄悄起着哄。
说话间就到了高二(3)班的教室门口。
陈星河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还有十分钟就上晚自习了,班里只来了一小半的学生。
陈星河对马尾女生说道:“你学习一定很好吧,那天看你听演讲都要带笔记本。”
吴青桃终于知道陈星河跟这两个女生搭话的目的是什么了。
那张求救纸条用的纸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每个学生都有好几本这样的笔记本,但可不是人人都会带去礼堂听演讲记笔记的。
对学业紧张的高中生来说,听演讲就等于放松、放假,放松的时候谁还想着学习,能带笔记本过去的多是学习比较认真的学生。
陈星河:“听演讲那天带笔记本的人不多吧。”
马尾女生想多跟这位帅气的警官先生说说话,她认真回忆了一下,非常积极地说:“是不多,七八个吧,大多数都是女生,也有两三个男生。”
“我、李红、温良、贺小荷、廖穹,还有谁我忘了,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在班上问问,警察哥哥,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蝴蝶结女生小声问道:“你们是来查蒋真真的事的吗?”
陈星河垂眸看着眼前两位女学生,目光放松,带着一点鼓励。
吴青桃看陈星河没说话,自己也不敢出声,学着陈星河的样子把眼里的审视收了起来。
两个女生果然讨论了起来,声音听上去有点伤心和遗憾。
“蒋真真人挺好的,我上次上体育课不小心擦破皮了,还是她给我的药膏。”
“不过她好像不太爱热闹,去年我爸妈给我在酒店办了生日party,我还请她了,她说忙,没来,托人带了张贺卡给我。”
“哎,我本来还想跟她交朋友的,看她这个态度,连我的生日会都不肯来,应该是不太喜欢我,我也就没再找她玩过。”
吴青桃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孩子不是不想交朋友,她一个月只有一百元的生活费,买不起像样的生日礼物。
陈星河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她让谁帮她把贺卡带过去的?”
马尾女生想了想:“好像是温良吧,我记不清楚了,又好像是杨初敏,她跟杨初敏关系挺好的,还有贺小荷。她们三个经常在一起。”
陈星河转头对吴青桃说道:“取温良和贺小荷的字迹。”
吴青桃小声问道:“贺小荷的也取吗?”
江不凡打来电话说过,贺小荷是参与霸凌蒋真真的人,极有可能是杨初敏的帮凶,怎么会主动写求救纸条把自己暴露出来。
陈星河:“取。”
吴青桃对两名女生说道:“能请你们把贺小荷和温良叫出来吗,这边需要他们配合一下调查。”
马尾女生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温良在,贺小荷请病假了。”
吴青桃:“那先把温良同学叫出来吧。”
“好,”两名女生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蒋真真是意外落水,自杀,还是被别人推河里的?”
吴青桃公事公办道:“案件还在调查中,具体不方便透漏。”
马尾女生叹了口气:“我觉得蒋真真不会自杀的,虽然跟她不太熟,但我能看出来,她不是一个消极的人,她一直都挺努力的。”
蝴蝶结女生也说道:“对,有一次班会周老师让每个人说自己的理想,蒋真真说她的理想是考上h大。”
h大是一所不错的重本,所在的城市距离云江市好几千公里。
那个可怜的女孩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就死了,随着调查的深入,对蒋真真了解的越多,吴青桃愈发为她感到惋惜。
马尾女生:“我们去把温良叫出来。”
两名女生往教室里走去:“温良,门口有人找。”
很快,那名叫温良的男生就出来了。
他看上去很普通,长相和身高也都很一般,身形偏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蓝白色校服,脚上是那双白球鞋。
看到那双鞋,吴青桃立马警惕了起来,那鞋质量不好,愿意穿的人只有蒋真真和杨初敏,蒋真真是穷,杨初敏是表演型人格。
见吴青桃盯着自己的鞋子看,温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觉得这鞋挺好穿的,没舍得扔。”
吴青桃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男生,他的眼镜已经很旧了,镜架一处断裂的地方被胶带缠着,他的家庭条件应该也不太好,难怪会留着那双鞋。
陈星河看了吴青桃一眼,示意她干活。
吴青桃递给温良纸笔:“写一下你的座右铭吧,左右手各写一遍。”
温良没有多问,接过来写好递了过去。
陈星河看了看:“天越黑,星星越亮。”
他读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柔,像在念诗:“很美的座右铭。”
吴青桃问了几句温良跟蒋真真的关系,他的回答跟别人一样,蒋真真不爱跟男生玩,他跟她并不熟。
“最多的一次接触是,上次李茵生日,我看见她在酒店门口徘徊,问她怎么不进去,她说自己还有事,托我帮她送贺卡。”
“从那之后我们几乎没什么联系了。”
李茵应该就是那个马尾女生的名字。
温良回教室之后,吴青桃合上记录本:“蒋大林真是个畜生,因为他的骚扰蒋真真都没法跟别的男性正常接触了,这是留下心理障碍了吧。”
陈星河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你觉得温良怎么样?”
吴青桃知道陈星河这么问就意味着有问题,但她又看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得抓了抓头:“他的回话跟其他人一致,看上去挺正常的。”
陈星河耐心道:“送贺卡的事我们没问,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他看见我们跟李茵交谈了,紧接着他就被叫出来了。他预估到了李茵会跟我们说送贺卡的事,他跟蒋真真的关系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吴青桃琢磨了一下:“那个男孩太聪明了。”
过了一会,吴青桃突然说了一句:“陈副,您骂我两句吧,不然我不习惯。”
陈星河抬了下眸,不解。
“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看出来,要是苏姐现在已经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了,”吴青桃学着苏瑶平时骂人的样子,“蠢蛋,你还干什么警察,干脆回家卖红薯去吧。”
“哦不,你怕是连红薯都种不明白,去,脖子上套个绳村头拉磨去吧。”
吴青桃连声音带神态,把苏瑶骂人的样子模仿得惟妙惟肖。
再看看好脾气的陈星河,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还是陈副好。”
“这不怪你,”陈星河眼神怜悯地看着吴青桃,“总要有人为世界的参差作出牺牲,你辛苦了。”
吴青桃:“……”
陈副这一刀捅的真不比让她去村头拉磨造成的伤害低。
吴青桃哭着说道:“您跟苏姐,一个绵里藏刀,一个凶神恶煞。”
要不是还在查案,她真想好好八卦一下,陈副跟她苏姐真不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吗,之前小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她还不大相信,现在她信了。
这cp感太强了,她灵感一闪,把他们的cp名字都给想好了,就叫“云江双煞”好了。
陈星河:“要一份贺小荷的笔记本,跟温良的字一起送去做笔迹鉴定。”
吴青桃:“我看那张求救纸条八成就是温良写的,他跟蒋真真的关系应该不错,不愿意暴露自己是怕杨初敏报复他。”
吴青桃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陈副,之前苏姐让我给您带话,说什么,刀过之处没有一颗蛋是完整的,这是什么意思,苏姐买杀猪刀干什么?”
陈星河轻轻眯了下眼睛,眸光微敛:“小孩子不要瞎打听大人的事。”
刀过之处没有一颗蛋是完整的,她倒是敢说。
事件调查到这一步,答案昭然若揭。
想到跟苏瑶的赌注,陈星河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似嘲讽似愉悦的微笑,像某种危险的大型怪兽玩弄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狼。
陈星河:“联系贺小荷。”
吴青桃打了个电话出去,挂断之后说道:“贺小荷的监护人不太配合,说贺小荷身体不舒服,不同意她接受警察问话。”
吴青桃的手机响了一下,点开一张图片递给陈星河看了看:“这是小巫发过来的,贺小荷的医疗记录,她的确在看病,感冒发烧,连医生开的什么药都记录下来了。”
陈星河点了头:“去高二(6)班找个人。”
苏瑶抓到皮条客姚圆之后,审讯后得知,买下蒋真真初夜的人叫方军,他有个儿子叫方文辉,就读于四中。
之前苏瑶给陈星河打电话,让他找的人就是方文辉,这个男生很有可能就是杨初敏霸凌蒋真真的原因。
很快方文辉就被叫了出来。
方文辉个子很高,长得很帅,是那种典型的很受女孩子欢迎的长相,不说校草水平,起码也是个班草。
方文辉出来时看见警察有点懵,眼神带着一丝茫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快镇定了下来,主动说道:“你们问吧。”
陈星河:“说说你跟蒋真真的关系。”
方文辉解释道:“我没早恋。”
吴青桃让方文辉放松,不要紧张:“早恋是老师和家长管的,警察不管早恋。”
方文辉的回答跟别人差不多:“我跟蒋真真是初中同学,她以前坐在我前桌,读了高中后有时候会在学校里遇上,就点头之交吧,她不爱跟男生玩。”
陈星河靠在栏杆边,偏头看了一眼方文辉。
方文辉低了下头,不敢跟他对视,到底是个孩子,没什么深沉的心机,所有的秘密都写在脸上。
陈星河把方文辉带到一旁没人的地方,开门见山:“你父亲已经被抓了。”
方文辉听完,紧紧皱着眉,低声说道:“他不是已经收手了吗。”
警察已经什么都查到了,方文辉没了再隐瞒的必要,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两个月前,我无意中听见我爸跟人打电话,还看见了他手机上的直播,认出来那是蒋真真。我很愤怒,当时就闯进了书房跟我爸大吵了一架。”
“后来,我爸答应我不会做违法的事,并且保证不会伤害蒋真真。”
“我去蒋真真班上找过她两次,试探了她几句,发现她对这件事不知情,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平息了。”
吴青桃叹了口气:“你爸骗了你,他没有收手。”
不然就不会被抓了。
似乎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方文辉沉默了好一会,表情痛苦地问道:“那蒋真真?”
吴青桃:“她没受到伤害,因为还没来得及。”
陈星河翻看着手机上四中的论坛,因为蒋真真的死亡,一则两个月前的旧帖子被顶了上来。
帖子里有几张方文辉和蒋真真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避着人说话的照片。
帅哥美女,只要一同框就好像发生了什么爱情故事。
帖子下面起哄的人不少,说方文辉在追蒋真真,还有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好在,方文辉只找过蒋真真两次,之后两人再没什么联系,谣言才慢慢淡了下去。
陈星河:“再说说你跟杨初敏吧。”
方文辉:“她给我写过几次情书,但被我拒绝了,后来她渐渐就不再找我了,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过我了,蒋真真的事跟杨初敏有什么关系吗?”
陈星河没答:“去上课吧。”
方文辉犹豫了一下:“我爸……”
陈星河没说话,方文辉没敢多问,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回了教室。
回到车上,陈星河让吴青桃打电话给苏瑶汇报:“我的手机坏了。”
吴青桃一边整理查到的内容,有点诧异地问道:“您的手机不是新的吗?”
陈星河靠在椅背上喝水:“漏电。”
吴青桃:“那您可以找苏姐,她以前看过物证拆手机,顺便学会了修手机。”
陈星河有点意外:“她还会这个。”
吴青桃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我苏姐什么都会,修马桶、换灯泡、修车,木工、水电、电焊、钻墙安装东西,没有她不会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陈星河:“那她还挺让人有安全感。”
“那当然。”吴青桃整理好笔录,拨通了苏瑶的电话。
市局办公室,众人把目前查到的消息整合了一下。
“之前我还猜测买下蒋真真初夜的人会不会是杨初敏的父亲,所以杨初敏才会那么恨蒋真真,”江不凡气愤道,“没想到只是因为蒋真真跟她喜欢的男孩子说了几句话,这是多大的恶意啊。”
苏瑶靠在桌边翻看着杨初敏的资料,一边答道:“校园霸凌哪里需要原因,错的不是被霸凌者,是那个施暴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霸凌别人就是不对。”
小巫连连点头:“苏姐说得好!”
江不凡:“蒋真真的死杨初敏绝对脱不开干系,除非蒋真真是意外落水。”
苏瑶转头问道:“水样检测结果全部出来了吗,要是还没出来,使劲催一催。”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苏瑶接通,挂断之后说道:“蒋真真的落水点找到了!”
“云江路300号,出发!”
“是,苏队!”
很快苏瑶就带人赶到了案发现场。
蒋真真遇害的那天夜里下过一场大雨,案发地点就算留下痕迹也被雨水冲走了。
云江路300号靠河的地方建着一条长长的木栈道,中间有一道约半米长的断裂口,蒋真真八成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两名痕检正在断裂口附近做检测,看能不能检测到凶手的生物信息残留。
初步检测后,一名痕检说道:“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残留,指纹、足迹、血液都没有。”
苏瑶把人派出去排查附近的摄像头,询问路边的小店和行人,自己站在河边亲自盯着痕检:“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找到了,”一名痕检用镊子从断裂处一个小木尖上夹取了一根衣物纤维放进物证袋里,“不是四中校服上的那种。”
苏瑶接过来看了看:“太好了。”
他们来到时,这道断裂口附近围着路障,很明显是负责河岸绿化的工人做的,以防止行人意外落水。
没有行人接近过断裂口,这根衣物纤维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
苏瑶:“幸亏这处裂痕还没来得及修补,不然就真是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一名痕检说道:“按照常理,工人发现栈道断裂要尽快报修,不该拖到现在还没修。”
苏瑶:“江不凡,联系负责维护这条栈道的绿化工人录个口供。”
江不凡很快查出了工人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并摁了免提和录音,让工人把栈道的事讲一遍。
工人一听说是公安,以为有人掉河里了,怕被追究没及时修理栈道的责任,赶忙解释道:“本来今天上午就要修的,我们材料都买好了,谁知道被领导一个电话叫走了。”
“说上头的老板亲自发话,让两个懂木工的去教堂院子里搭一个临时用的悼念台,栈道那边就耽误了,只能明天再修。”
苏瑶凝神:“什么悼念台?”
工人:“老板的女儿的同学去世了,老板女儿要办悼念会,说是最好的朋友,要好好办的,这才把我们都叫去了。”
苏瑶:“栈道这边先封了,没有公安机关的允许不许动。”
工人赶忙说道:“行行行,一定配合,这边还忙,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啊警察同志。”
工人的电话背景音很嘈杂,能听出来的确很忙。
苏瑶从一堆嘈杂声里一下就听见了杨初敏的声音:“真真她喜欢小雏菊,把这些雏菊放在台子中间。”
“中间写什么字?就写‘真真,我们想念你。’。”
“音响师傅,一会悼念会开始了,就放《走吧》。”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伤心,苏瑶只觉得周身发冷,她突然想起陈星河问她的那句话。
“你跟恶魔打过交道吗?”
电话被挂掉后,苏瑶打了个电话给大巫,让他带个人赶去悼念会,以涉嫌校园霸凌需要配合警方办案为由把杨初敏带到市局。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控制住再说,等痕检这边的检测结果出来就可以正式审讯杨初敏了。
一名痕检看着栈道断裂口感慨道:“这大概就是天网恢恢吧,老天都不下去了,帮死者把证据留下来了。”
苏瑶收起手机:“关键是,这个证据还是嫌疑人亲手送上来的。”
要不是杨初敏非要假惺惺地给蒋真真开悼念会,把那两个木工叫过去给她搭悼念台,耽误了栈道维修,不然这道断裂口还有那根衣物纤维就留不下来了。
苏瑶转头问身旁的痕检:“那根衣物纤维常见吗?”
痕检答道:“常见,又不太常见,它是桑蚕丝中的极品。”
苏瑶听到桑蚕丝三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100%桑蚕丝?”
痕检把装着衣物纤维的物证袋递了过去:“对。”
苏瑶接过来,放在光线下看了看:“这是深蓝色?”
痕检点头,指了指:“深蓝色中间加了一点金色,应该是衣服上的暗纹。”
苏瑶知道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种衣服了。
单根的衣物纤维极细,深蓝看起来像是黑色,她之前一直以为是黑色,才没想起来杨初敏给她的那件披肩就是深蓝色的,上面是金色花朵暗纹!
苏瑶走到河边打了个电话给守在局里的小巫:“把我位子上那件深蓝色披肩拿给物证,一会做检测要用,重要物证,拿好了。”
那是今天上午杨初敏看见她打了个喷嚏给她的。
她当时就觉得那衣服摸起来特别柔软,特地看了一眼成分,100%桑蚕丝。
她从来没穿过真丝的衣服,那玩意又贵又娇弱,不耐操。
因为没穿过,就多看了几眼,在左侧侧腰上发现了一处长长的勾丝,当时她还在想,好好的一件衣服怎么就勾丝了呢,真可惜。
杨初敏为了表演她的善良亲手把证据送到了警方手上。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瑶不禁想起陈星河,他问她跟恶魔打过交道吗,意思就是他跟恶魔打过交道,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姜局去省厅开会了,苏瑶一直没机会问陈星河的事,等姜局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问问。
“在想什么?”
苏瑶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头:“在想某个又贵又娇弱的不耐操的玩意。”
陈星河看了她一眼,很快抓住了重点,神色认真地替自己正名:“我贵我娇弱,但我没有不耐操。”
苏瑶有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了下陈星河的胸口,把他戳得连续往后退了两步:“就你这样的,还敢说自己耐操?”
陈星河勾了下唇,岸边红绿色的景观灯光把他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戏谑:“不信就试试。”
苏瑶靠在栈道栏杆边歪头看着陈星河,声音同样满是戏谑:“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
“怎么,”陈星河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要划清界限一样往一旁站了站,看着苏瑶说道,“迷住你了?”
苏瑶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一种特别欠打的气质。”说完迅速抬起脚勾住陈星河的小腿,防止他像之前那样躲起来。
她脚尖用力一勾,这小仙男果然不堪一击,被她勾得往前踉跄了一下。
他身材高大,因为惯性扑向她的时候像一团笼罩下来的阴影。
苏瑶没来得及躲开,身体本能地往后一仰,鼻尖与鼻尖几乎贴上,那双星空般深邃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要是再近一点,两人的嘴唇就碰在一起了。为了防止这种毁天灭地的事情发生,苏瑶不断后仰,再差一点就能完成一个标准的下腰动作了。
今天她就算把腰折断了也不能让这么个玩意占了她的便宜。
陈星河抓住一旁的栏杆稳住身体,眼看着那双漂亮的嘴唇在他唇边不到三厘米的地方。
女人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从他胸前的衣服布料上轻轻擦过,带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摩擦声。
“小了点。”
苏瑶直起身,乍一听没听懂陈星河在说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往痕检那边走了。
苏瑶争强好胜惯了,抓住陈星河的肩膀,把他往后一带:“老子34d!”
不过有时候为了方便行动,她会穿束胸衣,但这不该成为他嘲笑她的理由。
哪怕她是个a他不能笑他,她的身体关他屁事。
陈星河弯了下唇角,眼神似笑非笑:“你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报自己的胸围,你知道这意味着某种暗示吗?”
苏瑶撇了下嘴:“对,这的确是一种暗示,暗示你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男人。”
“哦?”陈星河挑了下眉,垂眸看着苏瑶“那改天一块洗澡,姐妹?”
苏瑶:“.…..”
不要脸!
无耻,下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跟这个姐妹哦男人做同事!
陈星河去了痕检那边,苏瑶把吴青桃叫到一旁没人的地方,低声问道:“他欺负你了吗?”
吴青桃张了下嘴:“啊?”
“我今天一直跟陈副在一块查案,没跟江不凡碰上,他欺负不着我。”
苏瑶拍了下吴青桃的后脑勺:“蠢蛋,我是问,陈副有没有欺负你。”
她家桃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她担心以陈星河的德行会对她的桃下手。
吴青桃抓了下下头,眼神有点茫然:“没有啊。”
又道:“陈副人特别好,就今天中午吃饭吧,我随口说了句想吃黄鱼面,陈副特地让人帮我做了一碗,感动得我那碗面全吃光了,一滴汤都没剩。”
苏瑶:“我是问,他的作风怎么样?”
吴青桃:“我觉得不太好。”
苏瑶立刻警惕起来,要是那家伙敢调戏办公室里的小妹妹,她不会放过他的,她会让他做不成警察。
吴青桃:“我觉得陈副太奢侈了,这个作风不好,但是我喜欢,因为可以蹭饭吃,哈哈哈哈哈。”
苏瑶又揍了下吴青桃的后脑勺:“我是问,他有没有对你有什么过界的举动。”
这回吴青桃听懂了,她有点生气:“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陈副。”
苏瑶已经懒得揍人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的桃:“你到底是谁的人,一顿饭就被人收买了,叛徒!”
事关她家陈副的名声,吴青桃非常认真地解释道:“苏姐,我家陈副……”
这个桃果然已经叛变了,一开口就是她家陈副,苏瑶无力地摆了下手:“算了,你继续说。”
吴青桃:“真的,陈副是我见过的最正直的男人。就是那种,你有时候看他好像对什么都有点漫不经心的,其实他说话做事很有分寸,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苏瑶摸了摸吴青桃的额头:“桃儿,你这也没发烧啊,竟然会觉得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有分寸?”
“苏姐,为啥你跟陈副老是打起来呢,刚才是不是又怼上了,”吴青桃琢磨了一下,“我感觉陈副对你特别不一样。”
这一点苏瑶非常赞同,陈星河就是在针对她,他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
他双标,他是个双标狗!
作者有话要说:老陈,您的双标和别的男主的双标不太一样啊,人家都是特别宠呢。
陈星河:她的福气还在后头。
苏瑶:呵。
——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