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可流露出的恐惧与畏惧,让叶灵璧气到笑出声来:“现在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主动跳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可能会被权少霆宰了?”
陆亦可是亲眼看到过权少霆在九号公馆‘处理’人的场面,一想到自己想要帮叶灵璧的举动,极大的扰乱了权少霆的计划,陆亦可从骨髓里都透着害怕。
那场面,太血腥和残忍,毫无人性。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虐杀。
难以想象那样优雅矜贵的权少霆,也会亲手做出那样的事情。
从那之后,陆亦可从内心深处就深深的恐惧着权少霆。平常还能自然的和权少霆相处,是因为陆亦可清楚自己不是权少霆的敌人,权少霆便不会那样对待自己。
陆亦可快哭出来了:“我怎么知道权总一早就知道候儒的身份了啊!我还在沾沾自喜,觉得我帮你们打探到了候儒的身份……我没想过让权总感谢我这些事情,我只想帮你。”
叶灵璧:“所以,你的事情我会去和少霆说。不过我想张欢欢应该已经和少霆提过了。张欢欢不是我的人,他做事情不会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但是你放心,有我在,少霆不会你怎么样的。”
陆亦可相信这一点,但该害怕的还是会害怕。
每一个人亲眼看到权少霆身为鲜血帝这一面的人,都会深深的畏惧他。
叶灵璧为了让陆亦可安心,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少霆特意在你的面前处理钟书望的亲信,也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我猜那个时候,少霆应该就有点开始怀疑你了。”
陆亦可迷茫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权总在九号公馆处理钟书望的亲信的时候,我的确在场。可那个时候,段三爷还没找上我。我也根本还没和候儒有任何的联系。”
她是九号公馆的公关部副部长,不管是和钟书望,还是钟书望的亲信,又或者是候儒,都经常会打交道。但这仅仅是因为工作的缘故。
这些人都是九号公馆的VIP客户,尤其是候儒。九号公馆对候儒的待遇是最高的,因为叶灵璧一直都把候儒当自家的长辈对待。凤九爷看在叶灵璧的面子上,每次候儒来九号公馆的时候,凤九爷都会给候儒最高的待遇。
能让凤九爷亲自招待的客人,寥寥无几。候儒,就因为和叶灵璧的这层关系,成了为数不多每次来九号公馆,都会由凤九爷亲自招待陪同的客人。
陆亦可经常会和候儒他们打交道,但这仅限于工作。与处心积虑害死了权少恭,暗中图谋夺取寰宇集团的候儒,陆亦可是没有打过交道的。
至少在权少霆处理钟书望的亲信的时候,陆亦可还没有和老毒蛇候儒打过交代。
叶灵璧:“少霆比我了解段鹤岚,尽管那时候段鹤岚还没找上你,但少霆应该是猜到了,段鹤岚或许会找上你。他特意让你看到了他是如何处理钟书望的亲信,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儿。防患于未然,懂么?”
估计连少霆也想不到,小可儿这个小傻子,为了帮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了这个火坑里。
不管什么事情,沾上了感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很棘手。
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也要变得复杂了。
如果小可儿没搅和进来的话,那一切都是按照少霆的预测,一步都不差的在发展着。可小可儿的忽然卷进来……
一定程度是上扰乱了少霆的布局。
就算是他出面找少霆保小可儿一次,估计也得费点口舌。
陆亦可怯怯的举起手:“叶董,我有问题。”
叶灵璧很爽快的扬起下巴:“问。”
陆亦可:“既然你们早就知道是候儒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呢?候儒就是害死大权总的人,把候儒杀了,不就好了吗?就算是候儒,寰宇集团的董事,权总想要杀了他,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叶灵璧慢条斯理的道:“如果只是候儒一个人,那真是太简单了。我和权少霆都要去庙里拜菩萨了。三步一拜五步一叩,一路从京城叩拜到布达拉宫都没问题。但哪儿有这么简单啊。害死权少恭夫妻的,可不是候儒一个人。候儒一个人,也没这个本事。”
“害死权少恭的,不是具体某一个人。而是一个利益集团。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他们是被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一群人。权少恭的死,他们每一个人都要负责。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了权少恭的血。”
叶灵璧语气轻描淡写,但非常熟悉且了解他的陆亦可,从他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听出了无尽的狰狞与狠辣。
“只杀了候儒一个人,当然简单。但只杀了候儒,算是替权少恭报了仇吗?还有那么多和候儒一起谋划害死了权少恭的人,还好好的活着。不但好好的活着,还活的那么滋润惬意。他们至今还在享受权少恭的死,带给他们的好处。”
“小可儿,你说,候儒一个人死了,能告慰权少恭的在天之灵吗?”
陆亦可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在大腿上搓了搓,轻轻的说:“大权总已经去世了,叶灵璧,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杀了候儒一个人,不是不能告慰大权总的在天之灵。而是没有办法平息你和权总内心的愤怒与仇恨。”
叶灵璧也没反驳:“可能你说的没错儿。只有把那些所有参与害死权少恭的人,全部揪出来,我和少霆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候儒?如果用起义来形容的话,候儒就是杀害权少恭,起义夺取寰宇集团的发起人,也是领导人。候儒当然得死,他必须死。但那些追随候儒,和候儒一起策划这场起义的人,也必须死。一个都不能放过。”
陆亦可反问:“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叶灵璧点头:“宁错杀一千万,也不能放过一个。”
陆亦可:“你和权总早就知道候儒了,你们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是想通过候儒,把那个利益集团连根拔起。”
叶灵璧:“小可儿真聪明。少霆坚持不懈的要调查权少恭的死,所有参与害死权少恭的人,都会坐立难安。和权少恭的温和相比,少霆就是残忍的代表。如果你当初也参与了候儒的计划,我就问你,你怕不怕?”
陆亦可点头:“当然害怕。鲜血帝不是白叫的。权总血洗寰宇集团高层的阴影,至今都没有消失。如果是我,我会怕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为了自保,我越是害怕,越是要想办法让权总和大权总一样,炸成碎片我才能安心。”
叶灵璧摊摊手:“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少霆坚持要调查权少恭的死因,那么所有参与害死权少恭的人,都会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越是害怕,越是不会躲藏。因为不管藏到那里,权少霆都会把他们揪出来。他们只有像弄死权少恭那样弄死权少霆,才能真正的安心。也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权少霆一天不死,包括候儒在内的利益集团所有人,都会身心不宁,终日都活在恐惧当中。
陆亦可问他:“权总这样做,值得吗?他把自己当成是诱饵,万一……”
叶灵璧斩钉截铁的打断她:“没有万一。权少恭已经大意失荆州过一次了,权少霆不可能再大意。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权少恭大意了,候儒根本没机会害死他。只要少霆不大意,不给候儒一丁点机会,那么就没有这个万一。”
陆亦可想到权少霆的狠辣,权少霆的步步为营,还有权少霆布局的巧妙与老谋深算,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只要权总小心谨慎的下好每一颗棋子,的确,候儒他们没有胜算。
自然,也就没有万一。
事关自己的小命儿,陆亦可半点都不敢懈怠。她做得好了,有叶灵璧的出面作保,权总才会放过她。可如果她表现不好,惊动了候儒,或者是露出了马脚,破坏了权总的布局,那么就算叶灵璧出面作保,也保不住她。
陆亦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权总应该已经通过候儒,顺藤摸瓜掌握了那个利益集团大部分的名单,我要那份名单。”
叶灵璧:“这件事,就不是我能做主得了。等我明天见过少霆之后,由他来决定。”
陆亦可有点焦急:“我如果知道那份名单,我调查的目标就更明确了。不然就算我取得了候儒的信任,我也是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去调查。万一我调查出来的人,你们又是早就已经掌握了呢?这是白费力气,还会增加我暴露的风险!我需要知道那份名单!”
这样她待在候儒身边的时候,就能直接越过这些已知的名单,转而把精力和时间,放在嫌疑更大的人身上。省时省力,效率也会提高很多。
叶灵璧当然清楚,可他还是摇摇头:“我说了,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小可儿,那份名单只有少霆一个人知道。就算是我,对那份名单也只是知道一部分。所以就算我想告诉你,我也只能告诉你一个不完整的名单。”
陆亦可:“慕总知道吗?”
叶灵璧摇头:“我不知道。少霆有没有把名单完整的告诉安安,我没有问过,少霆也没和我说过。但我提醒你,千万别打慕念安的注意。你有我出面作保就足够了,别想着去找慕念安。你去找慕念安,只会让少霆更想宰了你。”
陆亦可捏了捏拳头:“叶董,不是我瞧不起你。但你出面作保,根本比不上慕总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果慕总愿意——”
“小可儿!”叶灵璧呵斥:“我知道你很害怕少霆,所以你现在很慌。但你动动脑子,你和慕念安有什么交情吗?她为什么要保你一命?你以为慕念安是什么人美心善的小天使?我实话告诉你吧,一旦牵扯到少霆,慕念安才是最心狠手辣的。”
“小可儿,别傻了。你最该害怕的人,不是权少霆,而是慕念安。她可是只蛇蝎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