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总裁，这边请。”
九号公馆有规矩，外人一律不得入内。所以老黄早早的就候在了大门口，亲自把田壮壮迎接到了叶公馆。
田壮壮自然晓得老黄啊，慕总的亲信，寰宇娱乐的黄总监。哪个部门的总监？不知道。但这不重要，只要知道黄总监是慕总的心腹，即可。
对老黄，田壮壮态度还是很尊敬的。老黄对田壮壮这个副总裁，也是尊敬有礼。
当知道慕念安就住在九号公馆的叶公馆，田壮壮就确信无疑。他果然没有猜错，慕念安还真的跟叶灵璧的那些女朋友不一样。跟叶灵璧私交不错的田壮壮，甚至开始怀疑，那些流言蜚语该不会是真的吧？
叶灵璧那个浪荡子，真打算安定下来啦？跟这位盛气凌人的慕总？
慕念安这个名字，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儿里，真的太响亮了。
寰宇集团能够一举全面收购苏氏集团，这个慕念安就居功至伟。她是权少霆权总身边继柳冰冰之后的，又一员女将。
在新闻发布会上，权总只提到过慕念安一句。可就这一句话，哪怕是嗅觉再不敏锐的人，也该明白点什么了。
当时有记者在发布会上这么问权总，“此次案件的关键人物，慕念安，她因证据不足已经被无罪释放。那么请问权总，慕念安被牵扯到了此次案件，是否是不正当竞争的遭人恶意陷害？矛头直指寰宇集团。”
权总原话是这么回答的，他说：“慕念安是否是不正当竞争遭人恶意陷害，我也在等厅里的结果。厅里秉公执法，才还了慕念安一个清白，避免寰宇集团被恶意栽赃抹黑。我个人完全相信厅里的调查结果。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媒体，我与慕念安关系密切，渊源颇深，一旦慕念安罪名落实，那么我本人包括寰宇集团……一句话概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关系密切，渊源颇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十六个字，足够令人想得太多太多了。
在新闻发布会上，虽然权总没有直接承认慕念安是遭人恶意陷害，矛头直指寰宇集团。但他的回答，其实已经是默认了，这次慕念安被卷入两宗案件，就是性质极其恶劣的不正当竞争。
毕竟，权总都亲口说了，他跟慕念安关系密切，渊源颇深。慕念安如果出事儿，权总他脱不开干系。
这个慕念安，到底什么来头啊？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出现在了京城的上流圈子，不但跟叶董暧昧不清，跟权总也是……渊源颇深！
田壮壮跟在老黄的身后，垂着眼皮心里涌上了无数种念头。
“慕总，田总到了。”老黄停下脚步，笑吟吟的指了指慕念安面对的沙发，“田总，您请坐。”
田壮壮打量着对面沙发上的慕念安，第一印象，这女人未免也太瘦了！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的他，也很少看到瘦脱相到这种程度的女人。为了上镜头好看，女明星们对自己狠的简直令他发指，可对自己再狠的女明星，都没能瘦成她这个模样。
第二印象，这位慕总的笑……令他不寒而栗。太有气势了。几年前他曾经在寰宇集团的年会上，远远儿的看到过一次权总。这位慕总的笑容，带给他的压迫感，跟权总一样！明明，权总是板着一张脸，而这位慕总，却笑得很温和。
不知道为何，田壮壮的脑海中，闪过了一条毒蛇。
花纹越美的毒蛇，毒性越强。
就如同眼前的这位慕总，当得起大美人儿三个字。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的他，别的可以没见过，美人儿绝不会少见。但这位慕总，放在美女如云——不，是美女早就不值钱，遍地都是的娱乐圈，那也是美艳的令人眼前一亮，是能够牢牢吸引住人们眼球的，大美人儿！
慕念安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问，“田总，考虑好了？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你想清楚了再跟我汇报。咱们不着急。”
就这一瞬间，田壮壮做出了决定！
管这位慕总是什么来头，跟他没关系，他就想干回他的老本行。唱片行业再不景气，那也是他的最爱。其他的？他不管！只要能得到这位慕总的支持，让她把唱片这一块全权交给他，别的他问都不问一句。
老黄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分别放在慕念安和田壮壮的面前。他没有坐，微微躬着身体站在慕念安的身后。
“慕总，您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田总，你该是清楚我想知道什么。”慕念安淡淡的笑着，笑容清雅又疏离，“你要是没想清楚，那就慢慢想。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你再跟我汇报。”
田壮壮脑袋一点，“慕总，您答应我的事儿，作数吗？”
“放心，唱片这一块我全权交给你负责。专业方面的事儿，你说了算，我绝不干涉你。但是怎么经营，你得听我的。”
田壮壮摇头，“慕总，这不成。我听了太多太多这样的话，专业的事情不干涉我。可真正干起来，不是缺钱，就是没有投资前景，再不然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总而言之，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做不成。我看中的人，就是不能出唱片。我想做的风格，怎么也做不出来。您——”
“明白了。”慕念安虚空压了压手心，当机立断：“唱片这一块分出去，独立运营。你全权负责，从资金到艺人，再到词曲，以及运营宣传……呃，专业的我也不懂，反正我可以答应你，这些全部都是你说了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慕总您说！”
“我每年只给你固定的资金，这个数字我们回头再商量，我保证不会苛刻你，是一个合理的数字。如果超过了我给你的资金限额，你自己想办法，如果你能说服我增加资金，那是你的本事。咱们提前说好了，你不能去跟叶董开口要钱。我不指望唱片赚钱，但你也不能让我赔钱。明白吗？”
“没问题！”田壮壮痛快的点头答应，“经营公司我不行，但做唱片，我是专业的。”
“好，田总现在可以说了。”慕念安一伸手，干脆利落。
“寰宇娱乐说复杂也没那么复杂，说不复杂，也挺复杂的。”
“别给我高深莫测的，直接说。”
“复杂，单单就是叶董的那些女朋友们，就乱的不得了。管，没法儿管。她们各个脾气比谁都大，张口就是一句叶董如何如何，没人敢管。不管，她们要求还多的很，今天这个要怎样，明天那个又要怎样。你占了资源，那我也要有。大家都是叶董的女人，谁也不能被谁比了下去。她们的要求，得一一满足。叶董说了，拿钱能解决的事儿，就直接拿钱砸，别给他添麻烦。”
田壮壮语气还算平静，但明显透着一股子的憋屈怒火儿，估摸着这些年没少被叶董庞大的女友团们折腾欺负。这是受了气，受了大委屈的。
“对这些艺人——她们哪儿是艺人，她们才是老板娘。得罪不起，不但得有求必应，还得好生的伺候着，还是那句话，她们是叶董的女人，伺候不好了，她们吹一吹枕边风，我们就得丢饭碗。各个想出名，却又比猪还懒。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上的。哪怕叶董早就忘了她们是谁，人家照样端着叶董女朋友的架子。”
老黄忍无可忍，插嘴问了一句，“叶董的女朋友们，占比多少？”
“占比寰宇娱乐艺人的七成之多。”田壮壮比了个数字，“叶董的女友们里边，最多一成，是真心实意想要好好发展，想要成名的。算是比较听从公司的安排，也算是任劳任怨。这些人，也都闯出了点名气。至于剩下的六成……人数很庞大，很难管理。”
“这个好办。”慕念安懒洋洋的一晃手腕，“愿意吃这碗饭的，留下，公司好好培养，好好推，资源多的是，得自个儿努力。还是只想当个阔太太的，卷铺盖走人。我不养大小姐。”
田壮壮犹豫了，“万一她们跑去找了叶董告状，叶董一旦怪罪下来，这……”
“我来办。”
于是田壮壮就无话可说了。
“这不是寰宇娱乐复杂的地方，真正复杂的，说。”
“慕总……”
“说。”慕念安笑的柔和，“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一来，我跟叶董关系匪浅，二来我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我给你撑腰，你尽管说。”
“那好！”田壮壮一咬牙，“赵颖儿！”
慕念安扯了扯粉嫩的唇瓣，嘴角的弧度阴测测的。
她就知道，寰宇娱乐最复杂，最难以管理的地方，真不是叶董的女友团们。而是权总的白月光，那位赵颖儿大明星！
“赵颖儿大经纪约在寰宇娱乐，可她的合同，寰宇娱乐从没抽过一成。甭管赵颖儿接了什么代言，接了什么片约，出席了什么商演，甭管是什么，寰宇娱乐一毛钱都得不到。不敢抽，赵颖儿的经纪人辛小花非常强势，她也不允许寰宇娱乐抽成。”
老黄皱眉，“可这是有合同在的，她们说不抽了，就不抽了？”
田壮壮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赵颖儿跟权总的关系，我敢吭声么？而且赵颖儿不但不给抽成，反而一切开销都得寰宇娱乐给她报销。单单就说一件事儿，赵颖儿演而优则唱，唱的还算不错。粉丝们也挺买账，光去年一年，就开了三十场巡回演唱会。开演唱会要钱吧，场地费得付吧，员工费得付吧，赵颖儿一场演唱会换十八套衣服，这些衣服得花钱吧，那么多工作人员随性吃喝拉撒得花钱吧，赵颖儿又是非五星级酒店不住，非——”
“别跟我扯那么多。”慕念安不耐烦的挑起眼尾，“说重点。”
“重点就是，这些钱都是公司出，就连赵颖儿粉丝站的一部分开销，都他妈得公司认领。可演唱会的盈利，合作的广告费，全进了赵颖儿的私人工作室，一个字儿都没落在寰宇娱乐。慕总，不是我推脱责任，就这样儿的情况……你让我怎么经营寰宇娱乐？”
老黄说了句公道话，“田总确实不容易，也确实是过谦了。你没有让寰宇娱乐赔钱，就已经非常有经商的才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