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今天运气可真好。猜什么准什么。蒙什么对什么。阿一,我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试试?万一中了五百万呢?”
慕念安笑弯了那双杏眼,笑的见牙不见眼。
阿一就那么目光敬畏的看着慕念安,良久无语。
尽管阿姨已经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过了,确认慕念安当得起他们的女主人,慕念安是值得他们拿命去为她效忠的人。
可……阿一还是没想到,慕念安居然会如此的可怕。
慕念安说自己是猜对了,蒙对的,打死阿一都不会相信。
有那么一瞬间,阿一甚至觉得,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慕念安,而是权少霆。
阿一觉得,他仿佛站在了权少霆的面前。
拿凌迟目光审视阿一的人,仿佛是那位鲜血帝。
慕念安给阿一的感觉,像极了权少霆。
这让阿一心中有些忐忑,也有点慌乱。
阿一收回目光,垂下眼皮,错开跟慕念安那双阴恻杏眼对视的目光。
“少夫人,权总没跟您说这些,我觉得他是不想让您担心。”
“我知道的呀。”慕念安歪了歪脑袋,笑的特别温驯,“权总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他不告诉我,是不想我跟着瞎操心。反正权总都计划好了一切,我只需要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权总需要的地点,那就可以了。
剩下的事情,权总都安排好了。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权总不需要我挂念。他太知道自己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了。
权总,是需要我担心的人么?搞笑哦!”
“少夫人,您既然都明白,那为什么又……”
“又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慕念安摸了摸下巴,认真的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为人一到深夜,就容易感情,犯矫情病。”
阿一:“……”
慕念安说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晦涩难懂。
阿一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选择沉默是最正确的选择。
“阿一,如果我说我对权总把我当诱饵的事情,一点都不介意,相反,我很高兴。你信么?”
阿一没回答,但那表情明显写着:我不信!
如果不是介意权少霆把自己当诱饵,慕念安又怎会如此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至极。
“你错了,我真的不介意,我真的很高兴。”慕念安轻轻摇摇头,语气很诚恳。
“阿一,我为自己能帮到权总而高兴。你说的没错儿,权总不是需要别人替他担心的男人。所以,能帮到权总,就更难得了,不是吗?
权总想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不管权总做什么,哪怕他要逆天而行,我也陪他一起。
可我这次的确是埋怨了权总。我很生气,你知道我气权总什么吗?”
阿一摇摇头,“少夫人的心思,我猜不到。”
“我不怨他把我装进这个圈套里,我只怨他把无辜的人牵扯了进来。
安娜,叶灵璧,他们愿意给权总当诱饵吗?我是心甘情愿,他们两个人呢?权总凭什么把他们两个人当提线木偶似得摆弄。
安娜和叶灵璧不是我,他们没有义务给权总当诱饵。”
“叶董如果……我想叶董是愿意的。”
“那安娜呢?她愿意吗?权总有没有问过安娜的意见?他就这样把安娜也装了进去,一旦有危险,你们会拼死护着我,护着叶灵璧,你们会拼死护着安娜吗?”
慕念安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锋利,像是锋利的军刀划过阿一的皮肤。
阿一不敢与慕念安对视。
因为慕念安说的没错儿,一旦出现了危险,阿一他们会拼死保护好慕念安和叶灵璧。如果有余力的话,阿一他们也会保护安娜的安全。
但……若是情况危急,阿一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安娜。只选择保护叶灵璧和慕念安的安全。
慕念安摆摆手,不愿意再多说,“我想就算我不把安娜支开,权总也会随便找个理由,让凤九爷把安娜提前叫回去。
安娜是凤九爷的心尖宠,权总不会让安娜死在伦敦。权总不会让安娜跟我们一起去伦敦的。”
“既然如此,那您又为何如此愤怒?”
“因为权少霆又一次把饼干那孩子给卷了进来!这才是我最怨他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慕念安说的幽怨极了,也愤怒极了。
“阿一,你真的觉得只凭我一个人,就能把那条老毒蛇给引诱出来吗?在老毒蛇的眼中,我算个屁——我也就比一个屁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价值而已!
真正有价值的人,不是我,是饼干!我跟饼干加在一起,才有足够引老毒蛇出来的筹码!”
慕念安愤怒极了,她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阿一不知道该怎么办,阿一在犹豫。
犹豫要不要给情绪已经过分激动的慕念安,后脖颈子上也来一手刀,把慕念安先砍昏过去,其他的等慕念安醒来再说?
“你敢。”像是看穿了阿一内心的想法,慕念安轻飘飘的丢下两个字儿。
于是阿一就乖乖的收起了把慕念安一记手刀砍昏过去的念头。
慕念安也觉察到了自己情绪的过分激动,她深吸了几口气,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慕念安才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凉涔涔的睨了睨阿一,慕念安抱歉的勾了勾嘴角。
“你说我跟你发什么火儿呢?这些又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事儿,你也是听权少霆的命令在办事儿而已。
我就算是把你一枪给崩了,也无济于事。你死了,你的队员一样会严格的执行权少霆的命令。我像个疯婆子似得大吼大叫,没用。”
慕念安连权总都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他权少霆。
阿一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了,慕念安这次是真的生了权少霆的气。
并且,慕念安不是生气权少霆把她当诱饵,置她于危险之地。慕念安是生气,权少霆居然把饼干那个孩子也给卷了进来。
当诱饵的,何止是慕念安,还有饼干。
慕念安怨权少霆的,只有这个。
“我是权少霆的妻子,我心甘情愿当他的诱饵。可饼干呢?他今年才六岁,还是个孩子。当年饼干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权少霆比我更清楚。
那可是权少霆的亲侄子,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大的亲侄子,权少霆真舍得啊!”
“少夫人!您真的误会了权总了!”
“哦?”慕念安语气透着点玩味,“我怎么误会权少霆了,你说说看。”
阿一实在无法任由慕念安如此误会权少霆,可话说出口之前,阿一又犹豫了一下。
阿一想:权总并没有命令他把整个计划对少夫人保密,那么他现在跟少夫人全盘托出,似乎也为不妥?
几秒后,阿一拿定了主意。
阿一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慕念安的耳边。
“少夫人,您真的误会权总了。权总就算是拿自己当诱饵,他也觉舍不得拿饼干少爷做诱饵。您真的不该如此误会权总。
当年饼干少爷捡了一条命,权总跟失心疯似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饼干少爷的身边。
那时候,权总连睡觉也要抱着饼干少爷,连奶妈都不允许靠近饼干少爷。所有的事情,都是权总亲力亲为。
甚至于丁副董事长想要抱一抱饼干少爷,也要经过权总的首肯才可以。权总……他的计划中,并没有饼干少爷。
少夫人,做诱饵的,只有您一个人。”
慕念安并不怀疑阿一的话,她只是平静的问,“真的没有饼干?”
“我拿性命跟您保证,真的没有饼干少爷。”
“呵……”慕念安笑的轻蔑又讥讽,“你的命,值几个钱?”
阿一狠狠一拍大腿。
“真的!少夫人,我没必要骗您啊!权总临行前再三叮嘱过我,绝不能把饼干少爷卷进来。
权总甚至说了,如果饼干少爷有一丁点的危险,那么这次的计划就取消!嗨,我干脆跟您全部坦白了吧,这次去伦敦——”
“可以了。”慕念安摆了摆手,打断了阿一的坦白,“权总的计划是什么,我不需要知道。我只是一个诱饵,是一颗棋子。
棋子,不该知道这么多。你别跟我坦白,我也不想听。我只想确定一件事儿,现在我确定了,那就足够了。”
知道阿一自己才知道,他决定把权少霆的计划盘全跟慕念安拖出,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阿一都几乎要把牙根咬碎了,才下定决心跟慕念安坦白一切,结果……
慕念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不让他坦白了?
说实话,阿一憋的有点心梗了。
“你下去吧,不用陪着我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慕念安不去看阿一,侧头望着窗外过分妖冶繁华的夜景。
阿一走了两步,站定,并没有回头。
“少夫人,其实您对权总……很重要。您没有您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值一提。”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条老毒蛇怎么想。
如果老毒蛇觉得我至关重要,那么我就价值千金。
若老毒蛇觉得我一文不值,那我连当诱饵的资格都没有。”
阿一幽幽地叹了口气儿,“少夫人,若您真的一文不值,权总又怎会拿您当诱饵呢?”
慕念安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过就是一个少夫人罢了,我能有多重要?若我给权总生下一儿半女的,那或许我会有点价值。
死了一个妻子,权总再娶一个就是了。多的是女人排着队求着要嫁给权总。权总的妻子,真没那么重要。”
“少夫人,这么认为的,只有您。权总不是只拿您当诱饵。否则,权总不会让我们二百多个兄弟效忠您。
不瞒您说,我们这两百多个兄弟,只效忠两个人。权总和叶旅长。现在,又多了一个您。
就连丁副董事长和饼干少爷,权总都没有命令我们去效忠。他只命令我们效忠您。
少夫人,您对权总很重要。只是您自己不明白罢了。”
“我是不是说过,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条老毒蛇是否觉得我价值千金。”
“权总拿您当个宝,老毒蛇又怎会轻看您呢?任谁,也不敢轻视您的。”
“是么。”慕念安懒洋洋的从鼻尖儿哼了一声儿,“那咱们走着瞧。看看这次伦敦之行,我能不能把老毒蛇给引诱出来。”
到时候,结果是一目了然的。
现在争辩,没劲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