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安以一敌三打架的事儿，莫名其妙的就被传开了。
第二天到公司，每个人都一脸敬佩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还夸她：“慕总好身手！”
“慕总牛批！”
“慕总威武！”
最气人的是她的车子进公司的时候，第一次被保安给拦下来了，保安只为了跟她说一句：“慕总，您有这么好的身手，啥时候也教教我啊，跟我过两招，切磋切磋。”
拍武侠片吗？脑子有坑吗？
简直要被气死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她打架的破事儿传出去的。
老黄安慰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您昨儿在剧组可生猛了，一打三愣是没吃亏，对面比您挂彩还严重。大伙儿现在都打算改口叫您女战神了。”
慕念安：…………
坏我风评！！
她一拍桌子：“把马遥给我叫来！”
老黄：“一大早公司还没开门呢，人就候着要跟您负荆请罪了。”
剧组要赶拍摄进度，昨天他们没待几分钟就走了。马遥心里边那叫一个忐忑不安，重新安排了早晨的拍摄戏份，把自己的时间给空出来，昨儿晚上赶回京城，就为了一大早跟她好好道歉。
马遥刚进办公室，就开始道歉：“慕总，我对不起您……”
“闭嘴。”慕念安面无表情的打断他：“叫你过来，不是为了问罪。昨天那事儿已经过去了。我问你，剧本是怎么回事儿。你当初找我批钱的时候，递上来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儿的。怎么着，你还有两套剧本呗？一套用来骗我批签，一套实际拍摄。”
马遥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这……我要是拿实际拍摄的剧本给您，您肯定不给我批钱啊……”
慕念安：“所以你就拿了个假剧本骗我？马导，稍微有点成绩，你这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欺上瞒下的事儿，你真是敢想敢做。”
从剧本到剧名，就没有一个字儿是真的。除了角色的名字一样，其他全部不一样。要不是昨天误打误撞，可能那沙雕剧都拍完了，也推出上线了，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老黄：“马导，你这次是真的过分了。往小了说，是你不把公司和慕总当回事儿，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往大了说，你这就是骗投资，是欺诈。”
马遥冷汗狂流：“慕总，真不是……”知道拿假剧本和企划案骗钱这事儿没法替自己辩解，马遥一跺脚：“慕总，一句话，您要是信我，就让我继续拍摄！我剧本是我自己写的，我保证，这剧绝对会火！如果不火，我辞职滚蛋。投资的钱，算我欠公司的，我买房子买车也要还给公司。您看这样行不行？”
慕念安把纸笔递过去：“立字据。”
马遥：不是我就那么一说，您也别太当真了。
慕念安淡淡的说：“老规矩，赚的钱公司和你们网剧组八二分账。如果公司赔钱了，损失的数目，你给我补上。”
马遥对自己很有信心，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干出拿假剧本和企划案骗她批钱的事儿了，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抓起了钢笔要给她立字据。
“行了，慕总开玩笑吓唬你，你还当真了。”老黄抽走了他手中的钢笔，好笑的说：“一部网剧罢了，还能让公司赔的血本无归吗？这部网剧，你要是真想拍，就去拍好了，公司和慕总都赔得起，当花钱给你玩了。”
马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慕总是在试探自己。
他刚才要是表现的有一点点迟疑，就会被慕总怀疑骗投资，很有可能就会被送上法庭，接受调查。而他用假企划案骗慕总签字批钱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会面临牢狱之灾。
老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跟慕总也有不少的接触，她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你要是对自己的剧本真的有信心，只要你好好跟慕总说，几百万而已，就算慕总不看好这个剧本，她也照样会给你投资，就当给你买个了大玩具。可你这样拿假的企划案骗她……”
老黄摇摇头：“马遥，你真的很让慕总失望。慕总是怎么对你的，难道她对你的信任和栽培，就值这区区几百万？你……好了，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马遥身形狠狠的一晃，有点不敢去看她。
这不是他拿假企划案骗了慕总投资这么简单，他之前想的也太简单了。他觉得只要剧火了，给公司赚钱了，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跟慕总解释了，不，他永远无法堂堂正正的面对慕总。
因为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欺骗了慕总，跟钱不钱的没关系。他骗了慕总，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慕总给他的剧本投资。他心里也清楚，只要他多来央求几次慕总，慕总不为投资，单纯帮他拍摄出自己的剧本，也会支持他的。
可他偏偏选择了欺骗慕总的办法。
“慕总，我……”马遥顿时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她：“对不起。”
慕念安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语气有些冷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马遥耷拉着脑袋，像个霜打的茄子。刚推开她办公室的玻璃门，就听到她在身后淡淡的说：“去跟张经理道一声谢。”
昨天回京城的路上，张欢欢就了解到了前因后果。他帮马遥求了请，又以自己的人品保证马遥绝对没有歪心思，就是脑子一时没想明白拧巴了才干了这事儿，苦口婆心的劝她再给马遥一次机会。
如若不然，她绝不多问一句，直接让马遥收拾东西滚蛋。她没有追究马遥骗投资的事儿，就已经算是念在相识一场的手下留情了。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她甚至可以容忍混吃等死的无能之辈，但绝不能容忍欺骗她的下属。
欺骗，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有张欢欢作保，马遥可以留下，但网剧部的部长，是不可能再给他当了。马遥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当导演拍电视剧，其他的，不要再想了。
刘军波去寰宇金融了，老黄又恢复了她私人助理的职位，那个靠窗户的办公桌，临时被老黄征用了。
把职位变动通知邮件发给人事部确认的时候，老黄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想想又给咽回去了。
经历过被肖一鸣和慕媛媛的背叛，以及慕氏集团全体高层管理的共同背叛，其实慕总这次对马遥已经非常宽容了。她是真的很欣赏马遥，不然就算是张经理作保，估计慕总也留不得马遥。
就这样儿吧。
信任是一点点累积的。
可信任崩塌，却是一瞬间的事儿。
马遥想要重新得到慕总的信任，需要很久的时间，很多件事情才可以。
就当做是给公司上下的一个警告吧。
慕总对待下属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很随和的，只要大家工作不出错，慕总就特别好相处，大家偶尔开开她的玩笑，在她面前皮一下，她也是笑呵呵的。
但是慕总的平易近人好相处，不代表她没有威信，更不代表可以随便对待她。欺骗她就更是不能容忍。
慕总毕竟是慕总。
念及于此，老黄小手一抖，在邮件的最后加了一行字：建议与马遥解除合作签约关系，改为三年制聘用合同。
简而言之一句话，从公司的签约导演，改为公司聘请的三年临时工。
人事部很快回复：接受建议。
兼任人事部经理的，就是张欢欢。他除了管理艺人，也顺便管理公司的工作人员。艺人管理部也是人事部。
张欢欢回复了老黄的邮件，直接当面把这事儿跟马遥说了：“你肯定没有意见吧？来，把合同签了。”
寰宇娱乐的导演本来就分为这几种。当然，大投资的电影不考虑在内，这里主要针对的是电视剧这一块。
第一种就是公司的签约导演，好处就在于不但会被公司优先考虑，还可以参与公司的大制作，最重要的是除了导演费，电视剧播出之后，还可以拿到一笔不少的分成。电视剧盈利越多，签约导演的分成自然就更多。算是提成吧。
第二种就是有剧本了，在外边找导演来拍摄，这种一般合同只签一部戏，一口价。但寰宇娱乐自己就有不少签约导演，基本上很少会去找外边的导演。
第三种就是公司撒网式的聘用制导演。基本上都是刚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的学生，还没有什么作品。公司就跟他们签约聘用制的合同，在剧组里给签约导演打打下手，当当副导演执行导演什么的，当是学习了。
这种聘用制的导演，是发工资的。每个月固定多少薪水，补贴。如果开工进剧组了，就能稍微多拿点钱。如果没有开工，就只能拿死工资。不过开工进组，也拿不到太多钱。
因为公司里的签约导演都有很多，僧多粥少的。公司也不可能吧一部电视剧交到一个聘用制的导演手上，进剧组，也就是打打下手，干杂活，主要还是学习。
说白了，这种聘用制的导演，就是公司里养的练习生。在出道之前，只能拿到刚刚够糊口的薪水。出道之后，才算是真正的爱豆。但路能走多远，还得拿个人的作品和成绩说话。
张欢欢给马遥的合同，就是这个。
杨圭和马遥，当初都是公司的签约导演。
马遥想也不想就在合同上签字了：“我拍电视剧只拿自己的导演费，分成我不要了。只要不赶我走就行。”
张欢欢冷笑一声儿：“呵，你当慕总和公司是什么？就贪你那点分成么。少他妈拿这三瓜俩枣的寒碜恶心人了，改合同是什么意思你是真瞧不明白，还是跟我这儿装傻充愣呢？滚回你的剧组去，短期内别让老子看见你。”
马遥当初是张欢欢亲自请来寰宇娱乐的，跟张欢欢私交不错，知道张欢欢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说话就是难听的不行。为了他这事儿，人张经理肯定没少帮他在慕总面前说情说好话。
他明白，都明白。
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辜负掉的信任，也要一点点的重新捡回来。
不瞎几把乱想了，用实际行动来认真的道歉，慢慢的重新爬回他网剧部长的位置。
就好好拍剧，专心创作，努力帮公司赚钱。
争当替慕总赚钱的勤劳小蜜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