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有些意外,许清悠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家里的事情。
她不知道原来许清悠也曾面对过这样的情况。
许清悠本来是不想提这个事儿,但是开了口又觉得有些话像是控制不住一样的,就想都说出来。
“我爸当年病重躺在床上,那个时候我跟我妈意见产生了分歧,我妈怕人财两空,所以要放弃治疗,可我不行,我不能接受她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就算砸锅卖铁也应该救我爸。”
那段时间是许清悠跟许母关系最差的时候,她一开始还在外面上学,只在电话里跟许母沟通。
然后话不投机经常吵起来,到最后她连徐母的电话都不接了。
后来许父去医院开始治疗各种化疗,吃各种药物,但是病情没有好转,还把他折磨得不成了样子。
许清悠放假回家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父亲险些都没认出来。
许父的身体状况本身就不是太好,化疗带来的副作用他根本吃不消。
中间的过程许清悠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反正一直缠绵病榻十个多月,最后还是撒手离开了。
这种事情其实是没有办法评价的,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对是错。
就如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自己坚持要给许父治病,到底是不是对的。
许清悠抬手抹了一下脸,“所以你说,有些事情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现在他跟许母的关系不好,大多也就跟当初关于许父治病,两个人持不同意见有关。
如今许父依旧是她们两个不能提起的名字。
只要提起来这个人,两个人之间就始终有隔阂。
宁母也无奈,抬手在许清悠肩膀上捏了捏,“怎么选择都是对的,不管结果是什么,你要相信你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质疑当事人的选择。
许清悠转过来靠在窗台上,只是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她们看着病房那边,没一会儿医生护士呼呼啦啦的过去,应该是把宁邦身上的机器拆了。
再等了一会儿,许清悠就听到了哭声,应该是宁湘的。
宁母在旁边没忍住,感慨了一句,“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好好的,谁能想到也就这么几天,这人居然就没了。”
说完这句宁母砸吧砸吧嘴,“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所以珍惜当下吧。”
许清悠闭了眼睛,吐了一口气出来。
宁邦的讣告是第二天发出去的,当时舆论又是一片哗然。
宁家这段时间负面新闻真的是数都数不过来,本来大众都在吃瓜,结果突然吃到一个带血的瓜。
这是很多人是始料未及的。
不过也有人看热闹,说宁邦走到这一步应该算是死于女人手里。
毕竟之前他在医院虽然住了那么长时间,却并没有关于他身体恶化的新闻出来。
后来是因为庄丽雅那边频频闹出丑闻,宁邦这边才突然之间就不行了。
这个怎么说呢,宁邦也算是得了报应,年轻的时候玩过不少女人,到老了被一个女人收拾。
也算是天道轮回吧。
网络上对于宁邦过世的新闻评论不少,许清悠看了一下,大部分对他都不是同情。
宁邦年轻时候的花花新闻也被翻了出来。
许清悠之前对宁邦的了解不全面,现在趁着宁邦过世旧闻被翻出来,许清悠算是彻底认识了他一遍。
不得不承认,宁邦真的是仗着自己有钱有权,年轻的时候没少胡作非为。
玩过那么多女人,居然没得那方面的病,也真的是不容易了。
为此,许清悠更是觉得宁母可怜,更是觉得宁玄过去生活的悲惨。
摊上这样一个男人,什么样的人都扛不住。
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宁邦可以称得上是祸害了。
可是现在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没有遗千年,倒是也符合了大众恶有恶报的想法。
宁邦的葬礼隔一天举行,许清悠不清楚,按照宁邦现在口碑跌落谷底的状况来看,他的葬礼会有多少人来悼念。
如果人来的少了那可真的是难看。
不过转念她又想,宁修把公司做的那么大,那些生意上来往的伙伴,即便是不想来,出于面子也会过来露个面的。
所以啊,所以,宁邦年轻的时候风风光光,死后这场面应该也会不太小。
其实想来想去,如果宁邦好好经营他这一生,他的日子应该过得也是挺舒服的。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几乎被定在了耻辱柱上。
宁母和许清悠没有去宁家那边跟着忙活,许清悠是不太想去,宁母则是身份不合适。
宁邦已经过世,庄丽雅那边肯定就被放出来了。
宁邦的葬礼还是需要庄丽雅出面的,那两个人现在还没离婚,面子上也要过得去才行。
宁邦此前一直想跟庄丽雅离婚,结果没想到庄丽雅才是最能熬的那一个。
都临门一脚来,她还是撑下来,把宁邦给熬死了。
许清悠有点儿奇怪的是,之前在视频里看庄丽雅鼻青脸肿的,宁邦的葬礼上,她这幅尊容可怎么出面的好。
宁母和许清悠在家里等着,宁玄过去跟着宁帮做善后的事情。
宁母只能等宁玄回来,再问一问那边的情况如何。
其实宁玄过去也没帮什么忙。
他什么都不懂,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明白什么规矩,只能在旁边看着。
宁玄请了阴阳先生,大多数都是阴阳先生在吩咐。
反正宁家有钱,无非就是花钱解决的事儿。
宁玄晚上的时候回来,说是第二天追悼会,就不用宁母过去了。
到时候估计会有媒体出面,如果被拍到了,媒体那边指不定又要怎么胡咧咧。
最后的人血馒头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宁母靠在沙发上,“我也没想着过去,人走都都走了,这种场面都是虚的。”
宁玄点点头,看起来有些疲惫,“确实都是虚的,说是做给死人的,其实都是给活人看的。”
宁修自己也说,这种场合真的是太麻烦了,阴阳先生一会儿出个主意,一会儿有个规矩。
宁修就是不太方便说,要放在别的事情上,他早就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