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学的时候,国子监外头又是只有老丁叔在马车前等着她,看不到药石的半点儿影子。
司思索性也不废话多问了,径直上了马车,才回了府就往府上管家那处去。
问了老管家,管家却说是药石突然生了重病,不宜在近前侍候了,老夫人便着手给调到乡下院子里休养去了。
管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司思闻言便先愣了愣,半信半疑的往外走,走到一半儿步子突然一顿,又转头往外院跑。
真糊弄傻子呢?药石那小子素来身体康健,前两日看到还生龙活虎的,那么一个活蹦乱跳的半大小子,精神气又足,怎么可能说病重就病重了?
在司思一番威逼利诱下,管家瞒不住了,只好如实说了。说是因为药石屡次包庇她去象姑馆,让老太太找了人牙子给发卖了。
听到这话,司思顿时吓了一跳。
她是没想到老太太暗中居然发这么大脾气,以往老太太也不是没管过,可都是她撒泼打滚闹一闹,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次居然把人发卖了!
药石本就是她从外面买来的,不是府中家生子,因着这样的原因被公府退了出去,还哪有府邸敢去收他?
司思当即就去了老夫人院子。
老夫人坐在正屋的椅子上,面前如意正拿着小金剪帮她修理指甲。
司思上前,腆着脸将这活计接替了过来,一边仔细沿着圆弧修剪,一边讨好的道,“祖母的事儿,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老太太瞧她一眼,“无事献殷勤……有事就说,我一会还要礼佛,可没时间听你再铺垫半天。”
司思仔细将指甲沿着弧度细细剪了,又握住老夫人的指尖,拿起一旁涩勒竹做的锉爪,细细打磨指甲边角,吞吞吐吐的说着,“……其实还真有一事。”
老太太连想都不用想,“因为你那欺上瞒下的书童?”
“什么欺上瞒下,事情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司思讨好的笑着,“都是我不准他和府里说的,祖母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话药石哪里敢不听?您就饶了他这一回,下一会我定不再拉着他胡闹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站起了身,准备走,“知道你办那些糊涂事,还帮你一并藏着掖着,这便不是纵着你,而是害了你。”
司思前后追着人,后来讲不通道理就开始蛮缠,嘟嘟囔囔道,“祖母要罚也便罚了,怎么还把人发卖了……那些明明都是我做的事情,您不来找我这正主,反倒把药石发卖了,药石多冤啊。”
“纵着你一起糊弄府里还冤枉?本念着你受了伤,放过你一回,你倒在这儿变本加厉起来。”
司思实在没想到老太太这次坚定不移,任她一身水磨的缠人功夫,愣是不松口。
任她说的多了,老太太只留一句,“你那院里早该整多了,你要再再多说下去,连你院里的那几个大丫鬟一并换了。”
司思便不敢再多言,叹了口气,便请安回去了。
老太太原想司思能安分上几日,不料,只不过片刻,一片宁和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不好了,老夫人!姑娘拎着刀去了前院!”穿着灰色短打棉衣的小厮跌跌撞撞踩着才清扫过,湿漉漉的小道,一边穿过主院的拱门,一边喊着。
很快,主院正屋门前的厚毡子被人从内掀开,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如意从内出来,瞪了来人一眼,训斥道,“你这泼皮,大着嗓子喊什么,有不有点规矩了。”
那小厮是个新来的,惶然无措的收了声,懦怯道,“姑娘去了前院,追着管家问是找的哪个人牙子,管家不好说,姑娘还拎了刀……。”
如意:“……怎么闹前边去了,姑娘心底有数,自己府上自不会真刀动枪……你先等着,我去禀了老夫人一声。”
小厮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忙应下:“是。”
正说着,还未回屋内,便又看到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姑娘跑了!”
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