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整个镇国公府却仍旧是灯火通明的一片,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出外寻人的小厮侍卫去了一波又一波,却是没找到人。
她这孙女虽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却不是随意就耍脾气的性子,即便夜不归宿,也是让人知道行踪的,从没这样让人找不到过。
大堂内,老太太手里扶着漆黑的拐杖,沉着脸色坐在大堂正中。
又一队小厮回来,哆哆嗦嗦的过来回禀,“老夫人,姑娘常去的那些朋友家也都隐晦问过了,都说今日没见姑娘去过……”
“老夫人,象姑馆那边也问了,说姑娘今日没去过……”
“老夫人,外头……”
一**出去的人马回来了大半儿,挤挤攘攘的站在厅中,没一个是好消息,老太太气极,抬手就打落了桌案上的茶盏,道,“再去找!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一院子人急忙又四散而开。
如意从抄手回廊快步往大堂行来,掀开厚毡,走过去替老太太披上一件墨绿色大氅,“老太太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气大伤身。”
“你也听到了,这么久了,那么多人,竟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如意替老太太顺了顺气,软声安抚着,“姑娘许是在哪儿耽搁了,说不定一会儿便有消息了。”
说着,又给候在一旁的小丫鬟们使了个眼色,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碎茶盏,又重新奉了热茶来。
“天都这么黑了,出去那么多人办半点儿消息都没有,我怎么能不急,”老太太眉目皱着,“这不省心的丫头,真要急死我了。”
“夜里更深露重,老太太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如意软声劝着,“咱们姑娘平日里最听老太太话的,今日想必也是一时急了,才跑没了影儿,姑娘院里那小孩虽不是家生子,却是姑娘自个儿从外头买回来的,又跟在她身边这些年头,情谊应是不一般的。”
老太太低头抿了口茶,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
月黑风高,喧嚣正盛的象姑馆那走出一人。
身形修长挺拔,着一身绯红镶黑边锦袍,正是戎越。他并未做任何伪装,就那么明晃晃的从象姑馆里走了出来。
身后跟了卫令,低低笑道,“公子今日这般明目张胆来此,怕是明日那北江皇帝案上便会出现公子好男色的折子了。”
“由他们传吧,不痛不痒的,”戎越静静走着,“我越是正大光明,他们越不会往深处去想,总好过每每小心翼翼前来,百密还有一疏,总是防不胜防的。”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走着,戎越步子突然一顿。
卫令也急忙站住了身,“殿下?”
戎越蹙了蹙眉,问卫令,“你方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喊救命?”卫令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四周,“下官并未听到什么动静,殿下,这夜黑风高的,该睡的都睡去了,哪儿来的人呀,是不是风太大,殿下听岔了?”
是吗?
戎越垂下眸子,他们这身份敏感,也不宜多生事端,他便没多在意,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