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笼吃完手上最后一点红薯干, 没有再越过追分(海陵副队长)去拿。
他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收起垃圾,又拿出一包没开封的湿纸巾, 越过追分塞到盐见的手上,当做红薯干的费用。
半睁的猫眼平澜无波望向球场,在投手丘和捕手区先后分别一停, 然后从内野扫向外野。左手挡在唇前轻轻打哈欠, 右手从胸包里拿出电容笔和ipad打开,都不用眼睛看, 连续轻点, 已经进入正确的文件夹。
“南原, 帝西二垒手果然是西……”追分越过隔在中间的花笼去看自家队长, 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花笼ipad屏幕, 蓦然停住。
“是西矢君。”南原(海陵队长)补充道,他声音带着出乎意料地感叹,“虽然圣姬学馆在第一局上半局,已经让我们看过一遍帝西的打击线,但是亲眼看着西矢君守备二垒还是让人觉得惊叹。毕竟西矢君还是二年级啊,涉谷君也是, 以二年级生的身份拿到帝西正选的位置, 真了不起。”
尽管他们海陵也有二年级拿到单号背号,比如王牌投手的1号背号被盐见拿下了, 但能在以守备闻名的豪强帝西队伍里做到这种事情。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用“不容小觑”来评价西矢君和涉谷君了。帝西的单号背号也只有他们两位二年级拿下,剩下的部员都是三年级生!
“西矢君和涉谷君明年应该也是帝西的主力吧。”南原忍不住又叹,不过,他们海陵的二年级生也很优秀!
“嗯, 西矢多江,涉谷圭也。”追分目光呆滞地喃喃道。
“追分?”
“啊?哦,没事。”追分的视线从花笼的ipad屏幕上移开,和南原疑惑的目光对上,摇摇头表示没事。他只是看到令他感到震惊的事物罢了,无关**,只是九个文件夹的文件名罢了。
是的,让追分孝雄震惊到呆滞的内容是九个文件名!
分别是“1投手八越慎介”、“2捕手元宫虎之介”、“3一垒手境野茂树”、“4二垒手西矢多江”、“5三垒手稻叶洋一”、“6游击手大原勇辉”、“7中坚手涉谷圭也”、“8左外野竹越实”、“9右外野丰原英之介”!
按照背号加守备位置加人名的格式,分别给帝西一军主力选手建立了文件夹!
这个代表着什么?
追分记得清清楚楚,青野的花笼君拿出ipad后只是打开,并没有进行其他操作!至少在他看过去的时间里是这样!而且是现在才打开!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现在才拿出来的ipad,怎么会事先有帝西现在才公布得一军主力名单的文件名?它还能穿越不成?怎么想都没有可能吧!难道是花笼君或者青野预测到了帝西的一军主力名单?
不!这个可能性很小!
帝西棒球部的部员每年都是超过三位数,一军固定二十人,二军固定三十人。每逢大赛或者三年级引退进行一军背号调整,都是先初步选出一军和二军的名单,再从这五十人中去挑选出场比赛的真正一军选手名单!落选的人便是真正的二军名单!
帝西的初选和复选制度,加上残酷的新生试炼(直接让新生参加练习赛或者比赛,和其他学校进行过二次发育的二、三年级对上,进而挑选值得培养的种子选手),这三个非常有名,有名到其他学校都知道。
再加上帝西是无比注重团队配合的队伍,有时候就算个人能力足够,但为了团队配合也有可能被刷下去,使得帝西一军的名单更加难猜。
当然,有些学校无所谓帝西的一军成员名单,认为比赛直接干就完事了,但是有志于甲子园的学校可不会这么想!而是早早收集情报,早做推测!
海陵也做过推测,身为副队长的追分全程参与,所以他知道要从初选得五十人中猜中十八人的夏甲预选名单,是一件难度多大的事情!
况且花笼那个还不是十八人的名单,而是难上加难的单号背号主力选手名单啊!
王牌投手和正捕手就算了,剩下的七名守备你要怎么猜?
这种事情怎么以百分百的正确率猜中?
你是青野的人,又不是帝西……诶?追分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眼角余光悄悄越过旁边的盐见,看向笑眯眯看着球场的久部,心里顿时释然。花笼君是从久部前辈这里得到的名单吧!
久部前辈和花笼君关系这么好啊,前面就替花笼君说话,看到花笼君坐在这里也要坐在这里,他们是什么关系?
“嗯?”久部突然笑眯眯看过来。
“吓!”追分吓了一跳,顾不上礼仪就收回视线看向球场,等久部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心里还怦怦直跳。
“追分?”南原听到声音,视线从球场移到队友身上。
“没什么,我们看比赛吧。”
“好。”
石清水、南原、花笼、追分、盐见、久部,六人坐成一排的这边便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与周围议论纷纷的其他学校队伍队员和热闹的观众格格不入。
久部看着球场,仔细观察了内外野守备一分钟,他上局帝西进攻时才知道母校这次夏甲预选的主力名单。可是圣姬学馆的王牌投手实力水准太弱,没能看出后辈们打击实力的上限,现在可能也看不到守备实力的上限吧。
真无聊,久部对一边倒的虐菜比赛没有兴趣,收回视线看向花笼。
他的专属投手无论何时看,都是这么的帅气啊,瞧那可爱的半睁猫眼,瞧那坐在一排一米八大高个里显得特别娇小的身躯,瞧那打哈欠的动作,每次都用手挡在口鼻,真可爱啊。久部看着花笼,心情甚是愉快。
然后,他想起勾搭自己女朋友的狗男人!心情顿时由春天的晴空万里、转海平面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呵呵,那个狗男人给他等着!久部笑眯眯。
盐见、南原、追分纷纷后背一凉,被突兀出现又快速消失的诡异寒气吓了一跳。
石清水挑了挑眉微微侧头,若有所思看向久部,薄唇轻勾,上扬的弧度像是愉悦又像是嘲讽。总之,你从这个凌厉的笑容里找不出一丝柔软,全部注意力都被他的强大气势所震慑。
久部只当做没发现石清水的视线,将那个狗男人抛之脑后,专注看着花笼,心情又好了起来。随即,继续思考“捕捉花笼做专属投手方案85”。
石清水也看向花笼,心里盘算着今天怎么也要拐一回去比赛。至于比赛?他对单方面的屠杀不感兴趣。
花笼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被久部和石清水盯着,他的注意力依旧只在球场上,观察得重点有三。
一是王牌投手八越前辈的投球,今天主要球种是二缝线和四缝线快速直球,偶尔夹杂几个曲球,遗憾没有看到八越前辈最锋利的武器——滑球;二是捕手元宫前辈的配球,就像上次花笼看帝西和多摩工业的练习赛一样,应该也是让其他守备“炫技”,投手不会最亮眼的表现。
可惜,奈何圣姬学馆的打击进攻水准太拉跨,八越前辈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前三棒打者像是送人头一般,全部被三振出局。
是的,全部,三个打者十四球送出局了。
十四球……有时候中村前辈发挥出色,一个打席都可以纠缠这么多球数。虽然球数不能说明一切,但是八越前辈没有全力发挥啊。
花笼想要观察得重点第一点和第二点没什么进展,更别提第三点观察二垒手西矢前辈和游击手大原前辈的配合了。所以在旁边的追分前辈看过来的时候,他手上的笔都没动过。
攻守交换!
第二局上半局的比赛,再次轮到帝西进攻!
比赛越来越无聊,直到圣姬学馆换下王牌投手高野岛,换上一位一年级投手,花笼手上的笔才动得频繁起来。不过不是关于帝西,而是关于圣姬学馆正捕手伏见前辈的配球。
“伏见吗?”追分看着花笼的ipad屏幕下意识说了出来,还问,“他有什么值得关注?”
“……”花笼手上的笔停住了。
“怎么不继续。”写了。追分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不对劲,右边投来一道带着强烈疑惑和些许亲切的目光,左边投来一道充满恶趣味的凌厉目光。
“追分,你在干嘛?”南原都懵了,你整个人往花笼君那边靠?眼睛死死盯着别人的ipad屏幕做什么?还问对方记录的内容?
“就……这个ipad挺好的,想问一下价格。”追分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坐好,视线也转到自家队长身上。
“你刚才说得不是这个啊。”南原投以怀疑的眼神。
追分尴尬。
“泉水,可以和我换个位置吗?我想和南原君聊一下。”久部笑眯眯说道。
“哦。”花笼打着哈欠起身。
追分更加尴尬了!这绝对是借口吧,其实是想将自己和花笼君的座位隔开,这样他就不好越过盐见君去花笼君在写什么了吧!他尴尬得收了收腿,好让花笼君和久部前辈换位置。
“追分君,谢谢你。”久部前辈过去的时候,笑眯眯说道。
他的笑容让人很舒服,追分一下就不尴尬了,不由露出笑容,眼神不再躲闪。
只是仓促间不知道回答什么,等追分组织好措辞已经错过时机,只能看着久部坐在自己左边的位置。出于追分意外的是,久部前辈真的和南原聊了起来,难道换位置不是借口?是真的有事情要聊?追分疑惑。
“南原君,你们侦查的时候,门票是一起买得吗?”聊了几句日常好,久部切入正题。
“是的。”南原语气和态度恭敬。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是一起买票的,同一个区域的应该是买连票才是,为什么泉水会买到你们中间位置的票?”久部笑眯眯的眼睛有些疑惑。
南原和追分纷纷一愣,是啊,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除非……泉水手里的票,本来就是你们海陵同意购买得,然后给了泉水。”久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花笼,南原和追分也看了过去,“泉水,你前面说和人约好了要见面,这人是海陵的人?也是给你门票的人?”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说话笃定。
“嗯。”花笼半睁的猫眼望着捕手区和投手丘这块区域。
“谁?”问话的人是追分。
花笼打哈欠,看比赛,没说话。
追分:“……”好吧,又是无视他的模式。
“是盐见吗?盐见。”南原突然想起盐见肯分红薯干给花笼的事情。
“啊?”盐见一脸迷茫看过去。
“你认识花笼君?青野的花笼君?”南原问道。
“不认识。”盐见说完收回视线,看向球场……诶,左手上是不是多了点什么,低头一看,是湿纸巾。抬头,看向追分前辈身边没看到那个打哈欠的身影,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看过去,是那个打哈欠的人。
盐见低头看看湿纸巾,抬头再看看花笼,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湿纸巾收了起来,接着看比赛,他视线的落点赫然也是投手丘和捕手区这个区域。
“如果盐见君认识花笼君的话,一开始不会误以为他是海陵的人。”追分说道。
“也是,那会是谁呢?”南原疑惑。
“你们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问本人。”一直安静看比赛的石清水勾了勾薄唇,一句很有提醒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自带嘲讽的意味。
听在南原耳里就是,你们这些智障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听在追分耳里就是,赶紧去问,赶紧被花笼君无视,再体验一遍那种被后辈无视的尴尬场景吧,好给他(指石清水)看无聊的比赛之余添点乐趣。
俩人看石清水的眼神顿时就不好了。
“石清水,不想被人讨厌的话,最好改一下你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久部无奈。
“对于你,我现在只想问一句话,是故意的吗?”石清水眼睛亮如星子,薄唇勾起的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为了阻止追分窥屏是真,为了和南原说话语气是真,但是!你更是为了隔开他和花笼吧!被你这么一弄,他和花笼之间都坐了四个人!
“谁知道呢。”久部笑眯眯。四、为了防止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想看比赛的石清水、打扰认真看比赛的泉水,一箭四雕也。
石清水懒得和装傻的久部纠缠,收回视线看向球场,他看比赛的耐心不多了,如果比赛还是这么无聊,只能拐走花笼去决一胜负了!
“泉水,你和谁约了要见面?”久部这次直接问道。他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让喜欢无视别的泉水前来赴约,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勉强让泉水不会无视自己。
“是老夫!”一道洪亮豪爽的老人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精神抖擞的精壮老人正大步走过来。他肤色黝黑,浓密花白的头发往后整齐梳起,戴着卡通五颜六色的花朵墨镜,身上穿着夏威夷款式的宽松花衬衫和短裤,脚下一双人字拖。
若是单看身体,你会以为他是一位健壮的中年人,露出的手臂和双腿都是结实充满力量的肌肉。最重要的是他右手单手拎着身高180公分、体重72公斤的手毯!手很稳,没有丝毫摇晃,还健步如飞!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
“藤堂监督!”南原和追分惊呼猛然站起来!
久部和石清水也站起来。
听到前辈惊呼的盐见云雀回过神来,慢吞吞看过来,迷茫放空的目光在看见这位老人时,似乎微微清醒,他也站了起来。
只因为这位老者是藤堂次郎!
是海陵棒球部原先的监督!曾经更是大联盟美国联盟东区纽约洋基队伍的游击手!其棒球生涯还被改编成电影,是无数日本青少年的偶像!很多人就是因为他才开始打棒球!比如海陵现在的赤座监督、东堂塾的北监督、明荣的折原监督、多摩工业的猪爪教练等人!
不仅如此,藤堂监督还曾经给数不清的棒球选手帮助,被称为“义气棒球人藤堂次郎”!
现在虽然退休了,但其身影依旧活跃在高野(高中棒球)、大野(大学棒球)和职棒,在《棒球少年》杂志做记者的兼职,深入采访各大高校的棒球部,喜欢与许多的棒球少年人交流,也喜欢为热爱棒球的少年解惑,甚至是更进一步提出实用的棒球职业生涯建议。
藤堂老先生近期最出名的便是去年提出得“双捕四棒五投”的概念,和给石清水冠上“高野第一投手”的称号。
“呦!石清水,好久不见啊!”藤堂放下晕头转向的手毯,最先和石清水打招呼,上来就是一个热情至极的拥抱,显然是老相识了——藤堂先生与很多热爱棒球的天才少年都有保持联络,比如石清水和久部。
石清水直接翻白眼,但是没有躲开,任由这个热爱八卦老人抱住自己。毕竟“高野第一投手”这个称呼,很适合他,不是吗?
藤堂很快放开石清水,第二个抱住了久部:“呦,久部,今天被瑠里酱甩了吗?”
“不要每次见面都问这个问题啊。”久部无奈,随即又笑起来,“应该问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等瑠里酱十八岁以后,如果你们还在交往,老夫会问你这个问题的。”藤堂笑得豪爽,两排白牙很明显。
“现在就问啊。”久部接话。
“少年,你真敢说!”藤堂先生和久部聊了一会,又分别和南原、追分、盐见打招呼,最后,他挤开盐见一屁股坐在盐见的位置上,“花笼,怎么坐在角落?老夫记得寄给你的门票明明是中间的位置。”
“哦。”花笼随意应了一声。
“该不会是因为性格太糟糕,被讨厌了,所以被赶到角落里来吧!哈哈哈哈哈!”藤堂大笑。
“……”花笼打哈欠。
“哈哈哈哈哈!说得太好了!”石清水大笑,还拍手鼓掌。
“石清水,你有什么资格笑泉水?你们半斤八两吧。”久部状似无奈说着,手上鼓掌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南原默默鼓掌表示赞同,想起之前被无视的场景,他简直不能再赞同!
追分超用力鼓掌!
藤堂笑容豪迈,同时很不客气地地伸出手,熟练从盐见手里袋子里拿出红薯干,放进嘴里:“老夫不是说过了,盐见的红薯干最好吃也分给你吃过了,怎么不吃?”
“哦。”花笼回答。
“你还真是不讨喜啊,这种时候应该老老实实拜托老夫再分红薯干给你,努力可爱一点啊。”藤堂嫌弃。
“藤堂监督,这是我的红薯干。”盐见说道。
“没关系,大家都是打棒球的同伴,你的红薯干就是大家的红薯干!”藤堂又拿了一根出来,直接往花笼嘴边递去,“来吧!花笼猫猫,你的小鱼干、咳咳,老夫是说红薯干已经就位,直接张开嘴咬住吧!展示你非凡的技能吧!”
花笼:“……”
众人:“……”
“花笼猫、咳咳,老夫是说花笼,来,快来,张开嘴~”藤堂像是逗猫一样,拿着红薯干在花笼面前晃悠。
花笼安静打哈欠。
石清水跃跃欲试,也想像藤堂监督那样尝试一下,说不定可以衍生为捉人游戏!再次赛跑决胜负!
久部笑眯眯站在旁边看着,不知何时拿出手机且很机智静音的他,正在拍照留念。
“南原,藤堂监督在逗孙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追分小声且憋笑。
“是啊,去年带双胞胎孙子来学校的时候,不也做出这样的举动、盐见,你怎么了?”南原发现后辈的表情突然有点奇怪。
“红薯干、逗孙子、去年……听起来好耳熟。”盐见念叨着,冰蓝色泽的眼睛茫然望着花笼,他说,“这个场景看着也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是去年啊。你忘了,那时候海陵对外校的三年级国中生开放参观,花笼也来了。”藤堂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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