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 就算剧情已经魔改到鬼神难认了, 但出于能控制好控制的目的,贾母依旧把刑夫人……从不知哪个旮旯角落里挖出来了。
——毕竟当年找到这位刑家小姐还是花费了贾母很大心力的, 因而便是已然不同的今生,出于相同的目的她也在挑挑拣拣之后再次盯上了这姑娘:
虽然对贾母而言这刑家的姑娘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但怎么说也是一颗年轻的、听说还颇有姿色的棋子啊, 贾赦已经是连儿子都要娶老婆的年纪了, 也怎么算怎么是一头吃‘嫩草’的‘老牛’了, 因而贾母不但不觉得自己这般亏待了自己儿子,还觉得贾赦可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心意哦~~
贾赦:“……”
要不要珍惜什么的,他现在还不好……不好直接骂娘, 但对于贾母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他还是很有几分‘理解’的。
——说什么看不得自己身边没有人?说白了,不就是看着自己身边没有一个能再拿给贾母拿捏的人吗?
……难道贾母还希望自己身边出现另外一个张氏不成?
平心而论, 贾赦对张氏确实是没有什么感情和良心的,不然也不会就看着张氏那样去死不是?
但他也确实没兴致看着自己身边出现另一个‘张氏’了。
且也没有必要了。
张氏虽说是死了,但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嫡子的,也虽说这个孩子看着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还居然偏向于二房那两口子!……但是吧,他也终究是贾赦的儿子。
这就够了。
只需有一个儿子传承香火,不叫贾赦死后变成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也就够了。
甚至于因为这点子‘要求’, 连带着贾琏亲近二房什么的,对贾赦而言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现在是只有贾琏这么一个儿子不假, 但是在之前——十几年之前——贾赦可是不止于贾琏这么一条血脉的。
只除了贾琏之外一个都没能保下来!
……时至今日, 他已然不想再去推敲那些死去的孩子到底是什么而死, 反正连他自己都已经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又何必再拖着更多的可怜人陪着他甚至在他死后还要继续煎熬?
至于旁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明夕是何夕……银子好,终究还是银子好啊,有了银子,什么样的漂亮女人买不来?
所以他是真心没有再娶一个的想法的,他也真心的想要问问贾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只要开口提及了这事儿,他就会娶一个——她看中的人——回来?
……是不是自己这几次三番打贾母的脸都打得太温柔了,以至于贾母一点都没有记住教训?
早说啊!若是因为这点,他可是很乐意成全贾母的!
所以他就手动合上了自己因为惊讶而不自觉张成了‘哦’形的嘴,无比恳切的看着贾母:“母亲要我续娶一房?”
贾母点头:“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上还有着一品将军的爵位,哪里就能这样空置后宅?因而……”
“哪里空置了?”贾赦打断她,然后指着跪在自己对面,脚下还放着一把琵琶的女人笑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母亲难道还看不到吗?”
贾母:“……”
她简直不能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女人就是方才贾赦园中飘出乐曲声的源头,因而也只需听她唱出的那些个靡靡之音贾母就能知道这人怕不是个什么好的。
也就不屑去看对方:她堂堂史家小姐,公爵夫人,贾家的老封君,眼里哪里容得下一个歌姬?
但贾赦却是用这点来说自己眼瞎?
贾母登时气得都有些哆嗦了:“这是哪里扒拉出来的腌臜玩意儿便你年纪大了我不好总盯你的屋里事了,你也总该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呀!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回扒!”
言辞之刻薄,竟是叫贾赦都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只不想那跪在地上的女人却是毫无所动……
不,还是有所动的,她抬起头,怯生生的看了贾赦一眼,欲语还休。
而贾赦也就随着这一眼放声大笑起来:“母亲也闻到这丫头身上的香气了,可见我当日没叫人白诓了银子去。”
然后更是对着贾母一张已然青黑的脸侃侃而谈:“母亲您不知道,这丫头可是花了我大把的银子!那卖她的婆子说她是江南的书斋里□□出来的,,色艺双绝不说,还寻着那古法养出了一身……”
“住口!”
贾母这下是真的发抖了:他怎么敢?这样的……这样的玩物真是听一听都觉得脏的,贾赦居然还准备对着她‘长篇大论’了?
不,她一点都不想要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贾母就哆嗦着嘴唇:“老大……老大!我不求你像个人,只求你别脏了我贾家的地——来人!将这个东西拖出去打死!”
这下,不等人回应贾母,贾赦就连忙赶上去拦截了:“可别,这丫头活着才值钱!若是她死了,我却到哪里找我那一千五百两的银子!
贾母:“……”
他登时就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也好似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一般,只懵愣着觉着自己和四周的一切都有着一股子朦胧的隔离感……然后人就要往后倒下去。
没倒成。
因为就在贾母因为难以面对事实选择了昏厥这样的逃避方式的时候,王夫人却是迅速的面对事实!
“一千五百两?”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贾赦:“你花了一千五百两就买了这么个……这么个——”
接下来的话她却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只这住嘴也并非她的本意:王夫人着实和贾母一般都只擅长使后院手段捅阴刀子,如这样当面的唾骂……
业务不熟练啊!
好在还是有熟练的地方的。
在意识到眼前这么一个玩物真的是价值——或者该说是花费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的玩物时,王夫人转头就开始哭嚎了:“天,这却还叫人怎么活!?我矜矜业业日夜悬心只恨不得将自己的肉都割下来填补府上的亏空,却是有人扭头就将两千两的银子丢进水里听响儿!”
她又试图去扒拉贾母的小腿:“老太太,您且休了媳妇吧,这个家……这个家!媳妇无能为力啊!”
就叫贾赦看得好笑不已:这又是个什么说法?身为大伯子的自己买了个昂贵的妾,身为小婶子的王夫人却是扭头就向婆母求去?说真的,这两者之间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大抵是有的吧。
贾母因着王夫人这阵尖利的质问和哭嚎而晕厥不成,且又经历了一段短暂的迷茫期,终于能换上一张恨铁不成钢的悔恨模样来了:“老大!你真是……真是太荒唐了!两千银子那是多大的事?你一声不响的就花在这么个东西身上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啧,”贾赦手上已经没有酒杯了,他又着实没有那个就着酒壶口喝酒的想法——他怂,他怕洒——就用银筷子挑了颗花生米送进嘴里,只将那花生米嚼得嘎吱嘎吱的:“母亲可别乱定价,这话儿若是传出去,怕那妈妈手里剩下的姑娘都要翻一倍的身价呢,我可不得被人记恨上?”
贾母:“??!!”
她就茫然了一回,才后知后觉的又感觉到被愤怒烧心窝子的炽痛感:
贾赦的日常往来的人……她一点都不会对自己这个儿子抱以希望的,所以便是方才被自己自‘四舍五入’涨上去的五百两银子,从这家伙的狐朋狗友嘴里,出来都可能变成是‘自己这个公爵夫人认同这些玩物□□得好,所以亲自给她们提了价’。
到了那时候,世人又会怎么看她?!
贾母直接气哆嗦了,也暂时哆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贾赦就又将头扭向王夫人:“弟妹可是觉得我这银子抛费得不值得?”
废话!就是将这一千五百两扔进水里也是老大的一声响,你就这样任给了一个……
好吧这女人倒是个会弹会唱,但就因为她的弹唱功夫就抛费一千五百两?
那还不如听水响呢!至少那声音干净啊!
贾赦对着王夫人的咬牙切齿再是笑:“弟妹你还是掌家的人呢,算账居然这般轻重大小不分?才一千五百两你就叫痛了?那给宫里太监的那一万五千两却是要怎么算?那太监是能给弟妹弹琵琶呢还是能给弟妹唱曲儿呢?”
王夫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到痴心妄想的人!
还听太监唱曲呢?他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啊?
……
大抵是见着王夫人面上的神情太过于扭曲了吧,贾赦就忍不住想要——叫她的面色更扭曲一点。
总要试试看,才知道极限在哪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