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着 , 就知道惨叫的人应该伤得不轻。
卢明连痛得直吸气,面色煞白,额头上满是冷汗,直接失了声, 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伸手指着楚云梨的手指颤抖不已。
外面, 听到动静的卢家夫妻俩飞快赶来。然后就看到了地上的卢明连, 见他动弹不得, 卢母急忙上前问:“出了何事?明连这是在喊什么?”
卢明连痛得说不出话,伸手指着自己的脚踝。
屋中光线不是很好, 夫妻俩却还是看到了他红肿的脚踝,并且越肿越高。
卢父转身出门,吩咐长工去请大夫。
卢母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还有些恼:“你不好好躺着, 下床做何?我早说了,你就在床上方便也不要紧……”
楚云梨看了一眼痛苦得闭着眼的卢明连, 出声道:“娘, 夫君不是下来方便, 他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去苏家。我想伸手扶他, 结果没能扶住, 他摔倒在地, 我又踢到了床脚, 踉跄一下,刚好踩到了他的脚。”
卢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他的脚是你踩的?”
她还以为是儿子下床时, 因为身上有伤站不稳摔的。
楚云梨当然要说, 就算卢母现在不知, 等到卢明连缓过劲来了,也还是会告状的。
与其等他告状,还不如她主动“认错”。
卢母气得不行:“粗手笨脚的,你能做什么?”
楚云梨委屈:“要不是他想下床,也不会摔跤了。”
所以,还是要怪苏巧巧嘛!
卢母果然被带偏,气道:“苏巧巧这个丧门星,还没进门就闹得一家人鸡飞狗跳。”她看着儿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还是那句话,这家里只要有我在一日,她就别想进门,你趁早给我死了心!”
卢明连深呼吸好几下,总算是缓过了劲儿:“娘,林絮烟故意摔我,故意踩我!”
楚云梨瞪大了眼:“你就算想休了我跟苏巧巧相守,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我明明就是来扶你的,只是不小心滑了手而已,早知你会这样,刚才我就不应该进门。你动不动就污蔑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她看向卢母:“娘,干脆我和离算了!我自己走还能体面一些,免得他处心积虑找些借口赶我走。”
卢明连也没想到,她居然倒打一耙。
他确实想休了她娶苏巧巧,可就算是顺利休了,母亲不点头,他也娶不了佳人。
再有,无论苏巧巧真疯还是假疯,她如今名声不好,家里欠那么多债,身份也差,他再是想要照顾她,娶她……大概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如今只想接苏巧巧进门照顾,并没有要休妻,也就不会处心积虑告林絮烟的状了。毕竟,之前那三个月 ,他还是很满意林絮烟的知情识趣的。
卢母却真的信了这话:“絮烟,我相信你。”
卢明连眼前一黑。
简直气得想要当场昏死过去。
卢母还斥责他:“明连,絮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少动歪心思!”
卢明连又痛又恨,难受之下,大喊道:“让这个女人滚!”
楚云梨转身就走:“如你的愿,我滚远就是!”
她没出门,走到桌边开始收拾林絮烟的东西,口中道:“娘,我搬到别的屋子去住。”
其实,卢明连受伤之后,她就以自己夜里不会睡觉怕踹着他的伤为借口搬去了别的屋子。
卢母心疼儿子,没有拒绝。
楚云梨暗暗打定主意,若是卢母执意要她夜里留在这屋子照顾,她就真会“睡相不好”。
这边,卢母看到儿媳的动作有些慌,儿媳怕伤着儿子搬到别的屋子住,跟夫妻两吵架过后搬出去住是不一样的。
前者不得不分开住,后者是吵架,日子一久,夫妻俩哪里还能好?
卢母对于儿媳的想法矛盾得很,不想他们感情太好,把自己这个亲娘撂在一旁,比如若是苏巧巧进门,在儿子心目中她就没了地位。她娶林絮烟进门,一是想让她规劝儿子,二来也是喜欢她在后娘手底下能平安长大的机灵劲。
但也怕他们感情不好,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简单来说,就是希望儿媳听她的话,管得住儿子。再有就是儿子喜欢儿媳不能越过她这个母亲。
总之,复杂得很。
“他因为你受了伤,恼怒也是有的,气话你怎么还当了真呢?”卢母扶着儿子,斥道:“再说,明连受伤都是因为你,无论你有意无意,都是你的不对。你这气性也太大了。”
楚云梨回头:“不是我要搬,是他让我滚。我也是怕了,留在这屋里我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不对。他满心满眼都是苏巧巧,受了这样的伤,还想着去见人家。他人在这儿,心已经飞了。睡不睡在一起,有区别吗?”
她说得凄惨,情绪激动。这本来也是林絮烟想要说的话。
卢母听得出来儿媳的悲愤,一时间,也觉着儿子有些过分了。
恰在此时,大夫赶到。
仔细查看过后,叹息一声:“伤着骨头了,好好养着吧。”
卢明连急了:“这得养多久?”
卢家夫妻俩也急了:“会不会跛?”
三人几乎同时出声,卢母一听儿子的问话,就猜到他这是还惦记着苏家,心下又急又怒:“卢明连!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那边!”
卢父比较克制,见有大夫这个外人在,提及苏巧巧只会让外人猜测更多,当即伸手拉了一把妻子。
卢母秒懂,别开眼,悄悄抹眼泪。
是气的!
大夫包扎完,离开时再三嘱咐:“这伤了骨头的腿,能养成什么样不好说。每个人的腿长得不一样,养好了伤结果也不同。咱们就只能少动,好好养着,听天由命吧。”
见卢家夫妻愁得不行,大夫宽慰道:“不过呢,卢少东家的腿伤得不重,好好养着,不至于跛。”
这话算是给卢家夫妻喂了一颗定心丸,二人瞬间就松了口气。
卢明连又受了伤,这一回伤了脚,就算想去苏家,也去不了了。
苏家母女从早上等到晚上,还是没能等到卢明连。
苏母关上大门,回到屋中,忧心忡忡:“他是不是改了心意?”
苏巧巧摇头:“不会!他对我的心我都知道,没过来,应该是不能过来。”
“卢家这夫妻俩,翻脸比翻书还快。”苏母恼怒:“当初我们苏家还没落魄的时候,他们从来也不会给我们难堪。现在倒好,面子情都不顾了。”
说着,又担忧问:“不如,我再去张家试试?”
苏巧巧颔首:“就说我疯得太狠,你抓不住。严重一些,直接跟他们说我要寻死。您出门的时候,请隔壁大娘过来。”
苏母眼泪夺眶而出:“委屈你了。”
外面的人都说苏巧巧疯了。是因为她三天两头就会疯一次给外人看。
周围的邻居几乎都见识过她发疯的模样。
苏巧巧的头发本就没扎,她眼神狂乱,突然就开始大叫:“连哥哥不在……我不活了……”
癫狂的模样很逼真,若不是苏母知道内情,都得被吓一跳。她愈发觉得女儿委屈,抹了一把泪,跑出去开门。请了隔壁大娘帮忙看着女儿,自己跑到了张家。
张权早上才被贺氏撵回来,回来之后又被爹娘说教了一整天。
他面上认了错,其实心底里不以为然。
听到敲门声,张权突然就想起早上卢母拦着他的架势……该不会卢明连今日都没能找着机会出门吧?
他急切地跑去开门,结果刚跑到院子里,就看到左边的房门开了。贺氏一脸严肃出来:“我去开。”
打开门看到门口哭哭啼啼的苏母,张权急切问:“伯母,您为何哭成这般?明连没去探望巧巧吗?”
苏母抽噎了下,为防惹人怀疑,她是真的哭,一路上想了这段时间过的这些苦日子,又使命掐了几下大腿,才哭得这么厉害的。正想颤着声音开口呢,就听贺氏不悦道:“伯母,我知道如今苏家的日子不好过。本来呢,苏家和张家这么多年感情,你们遇上了难事,我们家应该帮忙。可是你每次都这么哭着来……咱们是做生意的人,以前您也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有人哭着上门是很晦气的事,您这是故意的吗?”
苏母:“……”
她早听说了张权这个妻子是个母老虎,没想到这么凶。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特意跑这一趟来找张权,自然不会因此退却,当下不看贺氏,只看着张权,哭道:“巧巧她等得太久,没能等到卢明连,这会儿正在家里寻死呢。阿权,伯母求求你 ,你帮我去叫一下明连好不好?伯母给你跪下都成。”
贺氏面色一言难尽:“你还不如去跪卢家呢。到我家里,就算我夫君答应帮忙,卢家若是不去,你还不是白费力气。”
苏母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卢母如今对苏家如避蛇蝎,怎么可能会帮忙?
苏母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去卢家求,卢家不开门都是正常的。更甚至,卢母很可能会开骂。
“我……我不敢……”
贺氏一脸莫名:“那我夫君就敢吗?今日早上你来,他跑一趟卢家,差点跟卢伯母吵起来,为了你的事,让我们两家生怨,你也好意思?”
苏母哭得更加厉害:“我也不想……可我只有巧巧这一个女儿,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死?这不是剜我的心吗?”
哭着,还不停地捶自己胸口。
张权看不得她如此,立即开口:“我去帮你喊人。”
贺氏伸脚一拦:“不许去!”她眼神恶狠狠,满是威胁地看着自家男人:“你若执意,我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去?”
张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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