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回来时,眼睁睁看到了杰森头顶八个杯子在大厅里罚站。
而旁边就是头顶十个杯子的迪克,据说是因为他没管好弟弟。
“什么没管好?没管好哪个弟弟?”她有点茫然,“还有,我刚才感应到蝙蝠侠身上的护盾碎了,把我给吓了一跳……结果他还发信息让我减缓对他的治疗速度,怎么回事?”
“噢,那是他想用重伤钓几只猫头鹰出来,结果没想到来了的两个利爪都已经死了。”一边的提姆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文雅而温和的微笑起来,并向白锦低头致意:“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怀特女士!我已经通过正义联盟的信息途径向您发送了我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只要您愿意,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显然,这个‘我们’是指蝙蝠家,但不包括蝙蝠侠……
“你怎么能进正义联盟的内网??……好吧,算了,毕竟你简直就是个缩小版蝙蝠侠……”白锦揉了揉眉头,看上去有点儿哭笑不得,“所以说,‘我们’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这世上就少了个大祸害?”
“显然如此,安娜。”从露台走进来的克拉克说。
他的表情也有点儿古怪——好吧,蝙蝠家这帮人总是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想。
然后,他走到白锦背后,伸手将她拢进温暖灼热的怀抱中,笑着对提姆使了个眼色。
于是大忙人德雷克少爷就突然有事儿了,并在五秒内蹿没了影。
白锦雷声大雨点小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欺负小孩儿?”她哼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中人呢!肯特记者!”
克拉克没有解释。他只是抱紧了她、并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一起向后栽倒,窝进走廊拐角的沙发里。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
也不需要有人说话、更没人有必要说话。
有时候,一段安宁的陪伴抵得过千言万语。
过了一会儿,白锦目光放空的看着韦恩大宅里的装饰,突然道:“克拉克。”
克拉克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你说,为什么一直没人扒出蝙蝠侠与布鲁斯·韦恩之间的真实关系?”她疑惑的发呆,“在哥谭,财力与技术资本能撑得起蝙蝠侠消耗的人屈指可数吧?”
或许换个人来会认真思考一个严肃正经的答案,但常在社会调研的文件海里流浪的记者先生,此刻却给出了不同答复。
“呃……虽然很荒唐,但……”克拉克尴尬的说,“……但他们很少那么认为的原因是,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布鲁斯·韦恩…………包养了蝙蝠侠。”
……
当他说完这话之后,两个人不知道都想到了什么,脸色同时古怪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阿福喊所有人吃饭。两人起身走下楼梯时白锦突然嘟囔了一句:“还不错。”
“什么?”克拉克愣了一下。
“我是说,不管是布鲁斯在下面还是蝙蝠侠在下面,好像都挺有意思的。”白锦笑了起来,蹦蹦跳跳的下了楼梯。
她走的愉快,却徒留瞳孔地震的男友在后头……好吧,克拉克一脸懵圈的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韦恩的餐厅绝对够大。十几二十个人坐了长长一桌还能给它余点儿地方出来。
而所有人看起来,好像都心情不错。
“只是佯攻,”哈尔说,“显然,在背后支持小丑的势力能量并不那么大,但触手分布广泛……”
“那是一个联盟,成员里有不少老朋友。我一直在查他们。”布鲁斯含混不清的说。
而此后,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适合它的会议场所应该是瞭望塔和蝙蝠洞,而不是韦恩家的餐桌上。
实话说,原本当大家握上餐具时,就不应该再多说话了……但这不是个正式应酬,而只是亲友聚餐而已。
所以,过了一会儿,布鲁斯还是先提起了那个话题。
“或许我需要再次试着推动死刑回归这个议案。”他咽下一口鳕鱼后沉声道。
众人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次,杰森也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却没有直接反驳。
白锦看了他们一眼。
“你当时可没答应。”她说。
布鲁斯一愣。
“机会是具有时效性的。你没答应,它就过去了。现在,我们面对的问题与‘超级英雄’无关:这只是一次正当防卫、是‘一个恶徒来临,而深受其害的孩子拔刀保护自己的父亲’……对此,我深表赞许,且完全不想再让那倒胃口的恶徒影响我们这顿饭和以后的人生。”白锦语气温和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并装作没看见餐桌两边几乎所有人偷偷竖起的拇指,“你们说,对吗?”
餐厅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对!”“是的!”“没错!”,甚至还出现了陌生人的声音在附和,还不止一个。
布鲁斯狠狠瞪了一眼不把伪声技巧用在正路上的几个小兔崽子。
纯路人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另一边……
“对!”这方面特别有发言权的巴里·艾伦飞快道,铿锵有力的确认了这个说法,“这就是正当防卫!本年度整个美国西海岸都没有比这个更正当的防卫了!”
“多么令人感动,对仇恨以血洗……咳,我是说,一个孩子保护他的家与父亲,杀死了一名给无数人带来灾祸的恶徒……在任何一个时代与国家,这都是值得嘉奖的!”戴安娜捏着不知道从谁身上学了个半吊子的可怜腔调,装模作样的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布鲁斯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那实在太有意思,以至于连一直装作自己不存在的克拉克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让至高上帝去考虑他是否值得原谅吧。”他边说边给白锦餐盘里浇上她喜欢的黑胡椒酱汁,“推动死刑是应该的,但我们不需要多那么一举……除此之外,布鲁斯,回答我一个问题。”
即便现在他看起来只是‘记者肯特’,在场也没人能、更没人会忽略他说的话。
布鲁斯尤其如此:他眉头一动,沉声应了一嗓子,并在餐厅的寂静中等待那个问题。
“这些年来,你拥抱过他们几次?”克拉克问。
所有人都听得到,布鲁斯的呼吸突然放轻了。
而冬日里的风声更比那盛烈千万倍……当人们看向他时,就见风吹来阳光,一同穿过高窄的哥特式落地窗,洒落在沉默如雕像的男人身上。
他俊美的半脸照在光风下、另半脸沉在阴影里。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