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蝙蝠侠自己把他能接触的魔法方面都研究到了一定程度、并且都做好了针对计划和防备措施后, 他已经很少会向扎塔娜求助这方面的事情了。
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会定期联络扎坦娜，又或者, 直接让她来韦恩庄园检查那个孩子的身体。
所以她收到布鲁斯的通讯的时候，并不是很意外。
只是，他说的情况让她异常惊讶。
“——她醒了？！”
沉重的声音从通讯器另一端传来：“对。但就清醒了一会，然后她又晕过去了。”说完, 他停顿了一下, “而且, 她身上好像发生了一点奇怪的事情……”
昨天晚上，蝙蝠侠把伊妮德拦在了疗养室内, 夜翼和红罗宾确认管家先生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迷药的效果晕过去之后也发现了疗养室的门开着，便赶了过去。
但在他们走进疗养室的时候, 本来还在和蝙蝠侠说话的伊妮德不知为何, 莫名恍惚了一下，突然昏厥了过去。
接着，发现科学仪器无法勘测出伊妮德身上有任何异常的蝙蝠侠很快就联系了扎坦娜。
扎坦娜当即答应立刻赶去韦恩庄园。
……
梦幻般的蓝色光芒在沉睡的女孩身上蜿蜒流过, 最后尽数被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纤长之手收入。
她收回自己的手, 黑色波浪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贴身的黑色燕尾服勾勒出她丰满的身体曲线, 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短外套。
扎坦娜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站在她身边的迪克忍不住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扎坦娜？”
扎坦娜略微思索了一下, 道：“结合她现在身上的情况和你之前说的来看, 她会醒过来是因为她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
她迟疑地顿了一秒，感觉到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连忙摇了摇头：“不, 放轻松，没什么安全问题。但是她的灵魂和身体之间似乎有一些奇妙的差异，导致融合过程出了一点问题。”
说完，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询问道，“你有给她的身体进行催生吗，布鲁斯？”
布鲁斯否认：“不，绝对没有。”说完，他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身旁的达米安，“你看见修复舱里的修复液去哪了吗？”
达米安脸色微变，大概也猜到了扎坦娜要说的话：“——被她的身体吸收了。该死的，这对她的身体有坏处吗？”
扎坦娜：“目前来说，你们想象的坏处应该没有。但你们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提姆：“什么心理准备？”
“如果不出所料，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的身体会不正常地加快生长。我之前并没有具体了解过这种情况，所以也无法判断生长速度和持续时间。”
“为她准备好充分的营养和适当的智力教育吧，布鲁斯——这是对她身体和灵魂融合过程必要的前提条件。”
“……但，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做好，她或许会在很短地时间内，急剧衰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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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敞开着的窗口倾洒在屋内，照亮了黑夜中的房间。
宽阔的大床中有一个女孩在安静地闭着眼睛沉睡，纯黑色的发丝在白色月光下像是掺杂了丝丝缕缕的银白发丝。
同时，月光也照亮着屋内的另一个人，将他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窗帘被夜风吹动，竟像是在他身后加了一件漆黑的披风。
宽厚的身躯伫立在窗边，沉默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孩。
明明是无比挺拔的身姿，但不知为何，在这寂静的夜晚之中，像是被什么沉重地压住了肩膀，他的背影竟有些莫名的佝偻。
无声的黑暗之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缓慢走了出来。
达米安看了一眼床上的伊妮德，垂下了眼帘。
他喊道：“父亲。”
布鲁斯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他，依然沉默。
过了良久，他才侧首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达米安：“或许该说，是您什么？”
布鲁斯：“你告诉了她蝙蝠侠，那你告诉了她蝙蝠侠是谁吗？”
达米安：“我以为她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了。”
布鲁斯：“我以为你与她这三年来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达米安：“也只是您的猜测而已。”
布鲁斯又沉默了一会，才叹息道：“……你确实是塔利亚和雷霄养出来的孩子。”
达米安：“当然，这点上从不需要质疑。并且我为此骄傲着。”
布鲁斯微微笑了：“我相信他们也是。”
达米安：“这点上，我也从不怀疑。”略微一顿，他又问，“那您呢？父亲。”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肯定的需求。
布鲁斯把目光转到了伊妮德身上，答非所问道：“从小时候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几乎未曾考虑过我会有孩子。无论是有血缘关系的，还是没有的——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迪克出现了，杰森出现了，伊妮出现了，提姆出现了……你也出现了。”
达米安终于皱起眉，不悦道：“您是在把我和格雷森、陶德，尤其是德雷克那个家伙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吗？”
布鲁斯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这一点上，我绝不会否认。我不会强求你一定要把他们当成家人，但我始终如此希望着，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达米安。”
达米安的表情仍然不太高兴，但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注意到了某一点，布鲁斯的语气又温和了起来：“不过，你愿意接受伊妮，对吗？”
达米安：“……您想说什么？”
布鲁斯：“既然如此，不为任何，只为这一点，我为你骄傲，孩子。如果你在刺客联盟学会了怎么杀人，那我必须告诉你，我绝不会接受这一点。因为我无法想象，我要从任何一个人身上夺走他的父母、爱人、兄弟，又或者——姐妹。”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能吗，达米安？”
——他能吗？
达米安无言地对父亲微微弯下了腰，转身离开了。
他再度回到了黑暗。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那双翠绿色的眼眸蕴含着无名的亮光。
他大概有些理解父亲、又或者说，蝙蝠侠的理念了。
在男孩踏入黑暗的前一刻，窗帘扬起的影子也在他的身后掠过。
他也披上了一件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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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地方。
松软肥沃的土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鲜艳夺目地散发自己的光彩，热闹地围住了这个花园。
出于心里对漂亮花朵的喜爱，他抱起胸皱着眉盯着这漫地的花海看了一会，还是没有迈开步伐破坏任何一朵花。
他眯起眼睛比划了一下到对面小路上的距离，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能过。
略微后退几步，借着短暂的起跑缓冲，他双腿猛地一个用力，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跨越了将近十米的直线距离，精准地落在了地上。
像是回到了曾经超过预期完成训练的时光，杰森一个握拳：“yeah！”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响起了响亮的掌声：“哇！好厉害！”
杰森瞬间收敛了愉快的笑容，警惕地看了过去：“谁？”
他的目光蓦地凝固。
一身简单精致的红色小裙子，黑色的卷发衬得她笑容灿烂，天蓝色的清澈双眼非常明亮。
女孩子眨了眨眼睛，停下鼓掌的双手，积极地举起右手回答：“是伊妮！”她笑意明艳：“只有我报上名字的话，也太欺负人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忽地也笑了起来。
已经长大成青年的他就这么蹲了下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平视着她，道：“嗯，伊妮，这里是杰。”
伊妮德的笑容突然逐渐消失，她抿紧了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杰。”
杰森的手肘放在膝盖之上，他的双手蓦地握紧又松开，如此重复了几遍之后，他深呼吸了一下才应道：“嗯，伊妮。”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女孩不声不响地直接拔腿跑向他。
在她的身影后，有一串的星光点点飘散在风中。
在他安静的注视中，她猛地跳起扑向他，伸出变长了一些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完全不抗拒她整个人带来的冲击力，他顺着往后一倒，直接坐到了地上，双手却也同样紧紧地抱住了她。
清凉的水意很快浸透了他的脖子和衣领，源源不断地扩散着。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一颤一颤的背部。
杰森抬起头，望见一片蔚蓝无云的空旷蓝天，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听见她哭着指责他：“你骗人！你说晚点见的！”
“对不起。”他确实失约了。
“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对不起。”但他去找你了。
“你都不主动过来抱我！”
“对不起。”他只是……没法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能碰到她。
“——不准再说对不起！”
“……好。”
伊妮德流着泪，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该和你闹脾气。”
他想说没关系，他想说不是她的错，他想说……
他想说太多东西，最后只能徒劳地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对不起，我应该去找你。”
他笑着。
“——但我抱住你了。”
他停下了轻拍她背部的手。
“所以，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风暴已息，雨后天晴，万里无云。
他知道，这是梦境。
他说：“好。”
但与时间、空间都无关，他将履行诺言，再不失约。
好久不见，伊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