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和院,玄夜穿着一身夜行衣走进来,手上拿着是言轻瑶偷到的书。
“少主,找到了。”玄夜。
欧阳圳接过书,一页一页翻看,偶尔在一个地方停留片刻。
玄夜问:“少主要留下它吗?”
欧阳圳的眼睛没有离开,但非常肯定地回答: “不,只是好奇而已。”
玄夜长吁一口气,道:“那就好,留下终是一个隐患。”
欧阳圳翻着翻着手就停了下来,讶异地张张嘴,随即便是满脸的疑惑。玄夜看到欧阳圳的表情,也很是不解,忙把脑袋凑过来。这一看,两人心中同时生出疑惑,因为越到后面被撕下的地方越多。特别是关于几种解毒的配方都被撕掉了。难道这本书是假的?或者有人故意为之,因为这样一件被父亲当成宝物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残缺的呢?
欧阳圳细细查看被撕掉的地方,脸色慢慢凝重起来,他发现那些撕下的解毒配方中就有言不语所中——钩吻的解毒配方。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言轻瑶,问:“瑶儿,看过这本书吗?”
“还没来得及看呢!现在能给我看看吗?我很纳闷,倒底是怎样的一本书,值得哥哥弃了那些珠宝而选它。” 言轻瑶道。
“瑶儿,这本书你真没看过吗?”欧阳圳怀疑地看着言轻瑶问,“可书中一些重要的解毒配方,都被撕掉了。”
“哥哥想说什么?”言轻瑶看向欧阳圳,此刻她在那双眼中看到了怀疑,审视。那是对自已的不信任,言轻瑶感到很委屈。
欧阳圳就那样直直看着言轻瑶,也不拐弯抹角,道:“这里制毒的药方一页也没动,只撕掉了几种解毒的配方,其中就有钩吻的配方,而你们上次吃下的正是此毒。”
“哦,那我看看,怎会那么巧。”言轻瑶伸手想拿书,在手刚碰触到书的时候,欧阳圳却用书对着她的手背狠狠拍去:“瑶儿,你还要装吗?”
“我装什么呀!”言轻瑶委屈地撇撇嘴,看着自己那被书拍红的小手,满眼含泪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还不说实话,后面的是不是你撕下来的?这几天是不是又该找借口去找言不语了?”欧阳圳冷冷地问。
看着欧阳圳渐渐染上冰霜的冷脸,言轻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根本就不信她。原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是如演戏一般。
言轻瑶突然幡然醒悟,她在欧阳圳面前的卖乖讨好,换来的也不过是他的虚与委蛇,他们应该是谁也没有入了谁的心。明白这一点的言轻瑶,突然间就觉得自己长大了。欧阳圳可以给她一个临时避雨的屋檐,可不会给她这个陌生人一世的安宁,一切的表象只是昙花一现,今后她要努力地学习,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信不信随你。”言轻瑶很颓废,为一直以来的努力,为寄人篱下的现状。前一刻,她还是一个充满气的圆溜溜的气球,下一刻她便变成了一坨瘪瘪的橡胶。她突然就不想为自己做任何解释了,转身冲出屋外,只是在出去的刹那,重重地为欧阳圳关上了门,这也是她发泄的唯一方式了吧。
听着刺耳的门声,欧阳圳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言轻瑶。可是这本书第一个接触到的人只有她呀,并且这撕掉的几页,正是她和言不语所需要的。欧阳圳看看玄夜,但他相信玄夜对自己的忠诚。
玄夜,玄武,玄里,玄宇都是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从失去娘亲后,父亲便把这四个人送到身边来陪伴自已。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上下间的主仆关系,而是亦兄亦友的亲人了。玄夜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的,那么值得怀疑的便只有眼前的言轻瑶了。
欧阳圳久久坐在那张木椅上,感觉到有一根刺正慢慢扎进心里。
第二天,欧阳圳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父亲在祥和院被蜈蚣咬了,幸好处理及时,才免了性命之忧。
欧阳圳急匆匆地去看望父亲时,却被拦在了门外,莫管家告诉他,庄主最不想见的就是他。因为他昨天来了一趟长乐院,长乐院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最让庄主气愤的是,那些蜈蚣都来自欧阳轩的那间小屋,在他没来长乐院时,这些蜈蚣在小屋里已经安安静静呆了四五年了,他一来,蜈蚣都能串门了,这明显就是**裸的陷害。
欧阳圳没精打采地回到静和院,没有看到那个整日在他院子里上蹿下跳的小身影,他的心里空落落的,看看四周忙碌的下人,他又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云水阁便看到言轻瑶手上拿着一只发簪在前面欢快地跑,后面跟着披头散发,满脸怒气的瑾言在追,言轻瑶边跑还边叫道:“瑾言,来呀,来追我。”
欧阳圳几步迈进云水阁,看着追赶的两人,眼中隐隐划过一抹森寒的暗流,这暗流似潺潺溪水,冲刷过万丈冰川,虽悄无声息,蔓延之处,却尽数透着几分刻骨寒气。
言轻瑶感觉到后背似有寒流袭来,回过头便看到欧阳圳缓步走来,如利剑一般的寒光,让她心生怯意,她错愕地停住脚步。
瑾言看到冷眼的欧阳圳,慌乱地躲到言轻瑶后面,低低叫了声:“少主。”
“出去!”欧阳圳对着瑾言道。
“瑾言,等等我!”言轻瑶忙跟上去。
“你留下!”欧阳圳道,看着言轻瑶脸上还没来得住的惧意,问,“瑶儿,我父亲被蜈蚣咬了,现在正躺床上,你很开心吗?”
“哥哥什么意思?我不会猜。”言轻瑶低着头,提起一只脚在那儿晃来晃去,眼睛只追着自己的那只脚,连个冷眼也没有给欧阳圳。
欧阳圳看着言轻瑶对自己的无视,心里忍了许久的怒火猛地窜上来。他一脚踢在那只碍眼的脚背上,一手捏住言轻瑶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问:“是不是你做的?”
言轻瑶挣脱开欧阳圳的双手,无奈道:“你说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呀。”
这是欧阳圳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看着言轻瑶满不在乎的样子,越看越来气,一挥手掀翻了旁边的矮桌,在噼里啪啦的响声里,怒气冲冲地走出云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