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馨的草药屋的里起来的河纹立刻发出了回应,“杀死几个暗皮豺狼人,把他们的暗影坠饰带给我,就放在马车的储物室内。”
黑夜的庇护下,匕首从阴影里探出割穿喉咙和血肉,悄无声息。
这些不会数数的野兽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同伴被谋杀后拖到了山后的灌木丛里。
母亲使用炉石回到了湖畔镇,匆匆的回到了马车上,按照河纹的吩咐存放好紫光闪闪的坠饰,亲吻了一下还在熟睡的孙子,洗了一个难得的热水澡,离开继续前往伊尔加拉之塔,执行河纹分配的监视任务。
自从风月初三夜里爆发的大战之后,兽人好像消声匿迹了一般。只有乡野和村子时不时逃难的村民带来一伙兽人四处劫掠烧杀的可怕消息。
但是,湖畔镇安静的很,人们渐渐的不以为然起来。
西线无战事。
冬季已近接近结束,气温开始回暖。
农民开始惦记起抛荒的耕地,是种麦的时节了。因为兽人的入侵,冬麦的一茬要么被兽人糟蹋,要么来不及播撒。如果再不去耕作,那么夏收的时候吃什么呢?
已近有人冒着被兽人杀死的风险离开了镇子去乡下种地。
老爷们不会管穷泥腿子的死活的,他们只知道收粮收税和打断反抗的泥腿子的腿骨,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变过。被兽人杀死和饿死,还是被老爷们打死,都是死,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出去种粮,只要躲好了,起码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跑得慢躲不开兽人的女人和孩子们依旧要托庇在湖畔镇军队的保护下艰苦度日。
半大的孩子,还可以找到愿意雇用童工的富户和贵族,或者在街道上作贼偷。
太小的孩子,就只能长着嘴,等待时不时没有的清可见底的免费稀粥了。
女人们总是在兵营旁边和酒馆里晃,希望能够有好运接到想要发泄一下恩客,换来一小把铜板补贴家用,或是能够填饱嗷嗷待哺的孩子们的几块黑麦面包。
又能怎么办呢?
谁又来理会泥腿子的苦难呢?
商人的日子也不好过,板着死人脸带着一群狗腿子在镇子上四处巡逻的军法官简直是做生意的瘟神,他们把每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抓起来,戴上镣铐送进军营里。他们搜刮每一处商铺,只要看上的物资就毫不讲理的打个欠条拖走。
所有的粮食和布匹全都被军队管控起来,无论是什么人都只能凭借粗糙的票据购买定额,价格还只能由兵头定,这还赚个什么钱。
刀头舔血的冒险者打着保卫湖畔镇的旗号四处白吃白喝,听说还玷污了好几家的女主人和闺女。自从兽人消声匿迹之后,这群人格外的扎眼。真是想一股脑子扫出镇子去。
小镇里的贵族呢,那就闹腾的更厉害了,油盐不进的指挥官马瑞斯简直是疯了,他不仅剥夺了自由的想要离开的绅士们的财产,还向所有人征收高额的“治安保护税”。天啊,听听这个刚刚发明出来的名词,简直是横征暴敛的军阀。什么时候,军队居然可以向贵族征税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必须告他,联名告他,往暴风城里的王室告他。嘘,外面什么声音,什么人在敲门,天哪,那个屠夫居然还要强征走家里的仆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驻军的加速重建压迫着镇子上的每一个人。
为了维系这一切,指挥官马瑞斯构筑了一道封锁一切消息的铁壁。
所有会魔法的人必须每天往军营汇报,所有信件必须被审核,所有人必须服从军队的需求。他不停的向王国打报告,渲染战局的危急,索要更多的军备物资,盔甲,武器,箭矢,马蹄铁等等一切。
源源不断的军事物资挤占了止水桥所有的交通。
可是镇子上的生活物资更加的紧俏。
军法官把经过草草训练刚刚学会队列的士兵充填到队伍里,用刀剑教会他们服从命令,凡是胆敢忤逆的当场砍下头颅,码在校场上,无头的尸体就悬挂在镇子外面,恫吓每一个敢于不服从命令的人。
指挥官马瑞斯疯了么?他不怕贵族们的报复么?
他当然怕,他怕的要死。
但是他更怕被兽人打得一败涂地,直面这个恐怖的种族他完全了解眼前的优势不过是兽人收缩积聚力量造成的泡影。那些兽人一斧头就可以劈碎包铁的盾牌,一冲锋就可以撞开重叠的盾墙,每一个兽人倒下,都要倒下至少三个血战余生的老兵。而天知道对面那个老练的对手,什么时候缓过劲来再挥出一顿致命的组合拳。
所以,他对幕后指挥引领了一波漂亮的反击的河纹简直言听计从,哪怕他惊世骇俗的管制命令是解渴的毒药,他也一饮而尽,渴求更多。
既然已经得罪了一批人,那就要更加坚定的得罪他们。
祈求原谅是没有用的,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软弱,更加凶残的撕碎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只有更加坚定的拥抱王党,才能在战后的清算中保住自己的权势和性命。没有贵族会任由自己的狗被打,只有贵族才能制衡贵族。这是指挥官沉浮宦海十几年换来的宝贵人生经验。
指挥官马瑞斯在湖畔镇按兵不动,几乎得罪了所有人,除了纯粹的爱国者,而这种人,少的可怜。
就连失去亲人的镇民,渴望复仇的军队支持者,都对他固守在湖畔镇不出一步的军事策略心怀不满。他们已经不在乎死人了,早就忘记了兽人攻城时那吞噬一切鸡犬不留的黑潮,在酒馆里买醉,公开的称呼马瑞斯是一个可悲的懦夫,已经被兽人的斧头吓软了腿,走不出镇子。
甚至,酒馆里还流传着谣言,说被救回来的基沙恩连长熬不住拷打,泄露军情才导致战局连番惨败。谣言指名道姓,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基沙恩已经是一个没有卵蛋的阉人。
被侮辱的军人瞬间就涨红了脸激烈的和那些酒客争吵,被歧视和奴役的冒险者马上就加入了沸腾的争吵。
这些家伙的嘴可就臭的毫无遮拦了。
一个巨大的嗓门忽然喊得所有人都楞了一愣,“你们没有卵蛋的基沙恩连长,和有卵蛋的但是没有种的指挥官马瑞斯简直是一对登对的基佬。这下基沙恩嫁给马瑞斯就更没有压力了,因为他和没骨头的杂种一样都不是男人。”
木讷的军人哪里是老油条耍嘴皮的对手,满腔怒火的冲上去对准那个冒险者饱以老拳,冒险者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玩意,招呼自己的同伴挥舞着碎酒瓶子反击,这一下局势瞬间失控,整个酒馆里不满的人打成一片。等到治安官带领着卫兵冲进来维护秩序时,已经多了两具死的毫无意义和价值的围观酒客的尸体。
湖畔镇外,巨额的不停的援助让王国宫廷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两派贵族在御前唇枪舌剑的挖苦对方居心不良,俨然只有自己是王国的忠臣。年幼的小国王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依靠在摄政王伯瓦尔公爵强壮的臂膀下,旁边就是一言不发神态肃穆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大公。
而于此同时,兽人那边,萨瑞尔祖恩不顾性命进行军事冒险。
人类的绞杀队伍屡屡扑住萨瑞尔祖恩的衣角,但是兽人惊人的战场嗅觉屡屡帮助他逃出生天,继续作恶。萨瑞尔祖恩掠夺了大量的物资,极大的减轻了补给线被伐木场的副官理查德切断后对豺狼人的压迫。
他的成功的军事冒险给了枯坐在石堡要塞里的兽人督军整顿军备的喘息时间,而且,重新充沛起来的食物让豺狼人对军事改造的反抗没有那么强烈和愚蠢了。
督军加塞尔佐格亲自任命了最聪明也最强壮凶残的豺狼人中尉范高雷,还给豺狼人建立了一套明确的军阶制度。
他还命令强大的兽人军士充任这支草草组建的部族军队的教官,教会这些野兽结阵冲锋,原地防御这些只有文明才能孕育诞生的战争技巧。
生性散漫残暴的豺狼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拘束,但是暗影护符压制了他们的思想,把他们变得呆蠢,刚刚好够接受训练。兽人的皮鞭和棍棒正在催促着他们成长为可怕的炮灰和战争机器。
而凡是足够聪明到会串联起来抵抗兽人暴政的豺狼人,全部被督军加塞尔佐格亲自一个个挑出来,干脆的在所有豺狼人面前斧头砍掉了脑袋。它们的尸首成为了这群不介意同类相食的恶心野兽的加餐。
而**师莫甘斯,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
他只能指挥那些被排挤的豺狼人萨满继续自己暗戳戳的挖掘计划。
督军对此毫不在意,他已经渐渐掌握了暗影坠饰的使用方法,等到豺狼人的军队可堪使用了,就是剁掉那个人类法师叛徒脑袋的时候。
死人嘛,生前最后的愿望还是要满足一下的,不然狗急跳墙起来,也挺麻烦。
风月十三晚上,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返航了。龙盘旋在石堡要塞的上空,一个俯冲,挥爪直接击碎了要塞指挥室的墙壁,脖子蟒蛇一般的探进去,巨大的龙口直接咬碎了一个正在和督军加塞尔佐格汇报军情的兽人,咔嚓咔嚓的嚼碎兽人的骨头和头颅,浓郁的血浆从巨口的嘴角溢出。龙探出像蛇一样分叉的舌头卷起嘴角溢出的血肉,品尝美味一般咂咂嘴。隆隆的如同咆哮一般说,“风月十七号晚上,你要的变化就会出现了。主人的耐心已近用尽,不要再让主人失望。”
龙一口叼住兽人还在抽搐的剩下半边身体,张口整个吞下,腾空而起,回首咆哮,“胆敢再唤醒我,我就把你们全部吃掉。”
龙羽翼如风消失在黑夜的天空中,半路还掠过豺狼人低矮的帐篷饱餐一顿豺狼人,才去往它哪个有地脉热量的洞窟休眠。
龙觉得这么丰富的资源,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进化成一只真正的巨龙。
这一切,全部落在了一双阴影中的眼睛里,连日期都知道了。
督军加塞尔佐格看着指挥所的一地血污,钢牙都要咬碎了,“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等夺下了赤脊山,就请你好好的品尝一下兽人来自外域的古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