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晗:“……我的意思是脱外裤,懂?”
这孩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思想怎么能如此龌龊?
桐桐呆住,似乎还没想到怎么对她这话做出反应。
梁晗被他质疑的目光伤害到了脆弱的小心脏,忍不住咬牙,这墨云平时是怎么在这孩子面前说她坏话的?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对这么点大的孩子辣手摧花不是?
在梁晗的一通威胁物理镇压之下,桐桐终于包着眼泪不情不愿的自己把裤子给脱了。
看了一眼伤口,梁晗憋了半天,才可怜而同情的看了一眼桐桐,悲伤的开了腔:“啧,瞧这肿的,跟豆沙馅的发面馒头似的。”
桐桐:“……”再也不能直视发面馒头了不是?夺笋啊这人……
拍了拍手,梁晗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还真在衣柜里找到个医药箱,给桐桐擦了擦药,梁晗声音平淡轻缓:“这船上就咱们三个大活人,也没别人了,你这伤就只能受着了。”
拿了纱布将他的膝盖团团包起来,梁晗站直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孩子啊,从这个伤,看出来点啥没?”
桐桐听着她这教导主任一般的口气,下意识心里就发怵,心里再也承受不住,磕磕绊绊的语气里带了哭腔,开始闹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受了伤还要写小作文?我不要写小作文,不要写作业……”
梁晗更加和蔼了,手温柔的揉着桐桐的头:“怎么能厌学呢?这是不对的知道吗?乖,就你这次受伤,写上八百字交给我,这可是难得的生**验,知道吗?”
桐桐张张嘴想说自己不要写,可一看到梁晗那张脸,就想到她逼着自己扒裤子的事,当下就闭了嘴。
算了,写小作文就写小作文,总比被她抓去当小老公的好,妈妈说了,不听话的,都要被她抓过去,下场相当悲惨!
而此时,正在驾驶室的墨云,手里正提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高脚杯,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脸色绯红,已经有了三分醉态。
而这时,旁边的通讯机忽然响了起来,她随手按了几个按钮,不多一会儿,石蒙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先是细细的电流音,滋滋作响,在寂静的驾驶室里有些吵,墨云懒懒的靠在椅子背上,表情冷淡,视线无意识的盯着通讯机。
“钱,我给你打过去了。”石蒙的声音延迟了两秒才出来,沙哑低沉,带着惯有的冷戾:“去查查。”
墨云嘴角往上一扯,露出一抹讽笑来,拖长了调子:“不用,这点子信任,我还是能给的。”
石蒙那边许久没有出声,不知道对她这句“信任”作何感想,墨云不清楚他的心思,也不想清楚他的心思。
先是顾祈晟,再是石蒙,越是吸引人的花朵,底下藏着的刺就越多。
男人这东西,靠不住,能靠住的,从来都只有钱。
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墨云笑出声,低低的开口,不像是在跟石蒙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没想到我们能走到这一步。”
她是真的遗憾,比知道顾祈晟摆了她一道要更加遗憾。
在她心里,石蒙或许不会爱上她,那他也不应该爱上其他任何一位女人。
她宁愿他绝情,甚至滥情,哪怕是见一个爱一个,也比现在这幅对梁晗深情不二的模样要好的多。
石蒙很快就回了话,只是回的话并不是跟她打感情牌回忆过去,也不是冷言讥讽,质问她如今的所作所为。
“什么时候放人?”
他的声音在驾驶室里听的格外清楚,没有半点含糊,以至于墨云连说服自己,是她听错了的底气都没有。
哈!真是可笑,这个时候,他眼里仍旧只有梁晗那个女人,哪怕她在摄像头里,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她对他没有任何情爱的意思。
石蒙那么骄傲的男人,从来信奉的就是得不到的就毁掉,心狠手辣,强扭瓜田,如今竟然卑微到这个地步,哪怕梁晗三番五次的告诉他,看不上他,他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一个女人一退再退?
心里的寒意止都止不住,墨云终于彻底死心,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才嗤笑开口:“放心,只要你说话算话,我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等船靠了岸,我会通知你去接人。”
石蒙那边的收音器不错,墨云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能看得出来,他呼吸乱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回来。
墨云捏着红酒杯的手一点点收紧,她好歹也跟了石蒙小半年,对他也算是了如指掌,这反应,分明是松了一口气。
心口针扎一样难受,片刻之后,墨云才偏头移开视线,眼尾微微发红。
无所谓了,她有钱还不怕没男人?倒贴石蒙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过够了。
气氛僵持下来,石蒙仍旧没挂断,墨云也不出声,只等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心被伤到一定份上,便也就练出了一身的铜皮铁骨。
良久,石蒙才开口:“阿云,你上岸后,我不会为难你,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也算是好聚好散。”
墨云听到这一声“阿云”,心口的灰烬控制不住的死灰复燃,他……总归对她还算有三分情谊。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石蒙却赶在她前边开了口。
“所以,阿云,你也别将事情折腾的下不来台。”
墨云只觉得刚刚燃起来的灰烬这会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了上去,透心凉。
他说来说去,还搬出以前情浓时对她的爱称,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暗示她,别伤了梁晗?
他对她但凡有对梁晗十分之一的温柔,她俩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相互算计的一步。
实在是忍无可忍,墨云讥讽开口:“放心,不会动你心尖尖上的人,石蒙,我真是后悔遇见你。”
说完,墨云便将机子干脆利落的关了,心里的憋屈无处释放,到底还是把手里的红酒杯砸了出去,杯子砸在墙上,碎了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