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民心说, 你的喜好变得真快。
“你可以不喜欢,穿着舒服就够了。它只是一双鞋,又不是人, 也不是玩具。”张跃民补一句:“不会跟你朝夕相伴。”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一下头, 伸手要抱抱。
抱一个另一个一定会闹。抱两个累的是张跃民。
张跃民问:“爸爸几只手?”不待他回答, 伸出一只手,又向闺女伸出一只手。
两个小孩只能妥协,由爸爸牵着上车。
一只脚上两个水泡, 张跃民担心小孩好了伤疤忘了疼, 特意送他俩去教室, 跟老师交代一声,有蹦蹦跳跳的活动别让他俩参加。
这事张跃民跟俩小孩说过,然而大人玩起来都能忘记回家吃饭,指望俩四周岁的小孩记住, 根本不现实。
话又说回来, 张跃民以前不认为当老师好。因为能被学生气得折寿三十年。
当大学老师又不一样, 学生比初中高中生懂点事, 而且有了十一长假。
九月二十八日,周五下午, 张跃民就开始了他的十一长假。一直放到十月七号, 也就是他有九天时间。
张跃民有这么长时间, 幼儿园也一样。
梁好运的私企是从十一开始,周六周日上班。她不得闲, 周六上午, 张跃民就带着他爷爷奶奶和俩孩子前往五里坡。
主要是老两口要回家看看。张跃民考虑到俩孩子在城里住的不食人间烟火,索性把孩子也带回去。
俩小只去过公园,去过动物园, 去过游乐园,唯独没往乡下来过。
今儿虽是周六,很多单位都加班,所以路上车不多。大概一小时,张跃民一行就抵达兴和县。
张跃民把车停在兴和县公安局斜对面,指着外面的小院,对两个孩子说:“这就是咱们家以前的老房子。”
两个小孩扒着车窗朝外看。
张跃民摇头笑笑下车,把俩孩子抱下来,“爷爷,奶奶,下来透透气?”
车虽然走走停停,因为张跃民开的很稳,两个老人并不觉得颠簸,也没出现晕车的情况。车又宽敞,坐进去很舒服,张奶奶说:“我就不下去了。上来下去费劲。他爷,你下去转转?”
张爷爷上次过来还是去年年底,来给他爹娘祖宗上坟。清明本想来,张跃华考虑到他奶奶身体不好,起来坐下都能过去,就说他去添坟烧纸。
现如今不止市区一天一个样,兴和县也是。只是大半年没来,公安局东边又多了两家店。
张爷爷眯着眼朝东看去,只能看到一些人在外面搭建的棚或垒的墙,再也别想一眼看到张跃华和张悦芳的房子。
张爷爷问:“跃民,你哥跟你姐今儿还上班?”
“上班。他们跟我们学校不一样。听表姐夫说好些单位周六周末都上班。假期十一开始。”
张爷爷算了算:“说是七天假期,其实才放三天?”
张跃民点头:“是的。”
“现在这些当官的。还不如就放三天呢。”
张跃民笑道:“三天假只能在周边玩玩。放一周,完全可以飞到海南玩五天。”
“爸爸,海南远吗?”二丫头好奇地问。
张跃民:“在咱们国家最南端。坐飞机要半天。”
小孩惊得“哇”一声,“爸爸,爸爸,海南好玩吗?”
“没什么玩的,就是大海和海鲜。你们想去,改天爸爸妈妈带你们去滨海。”张跃民道:“那边也靠海,也有很多好吃的海鲜。”
大小子问:“爸爸,改天是明天吗?”
“你想得美!”张跃民很不客气,“明知道不可能,还这么问。张运运,故意的吧?”
“跃民哥?!”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张跃民回头看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张跃民瞧着有些眼熟,“你是?”
“我啊。”姑娘指着隔壁的房子。
张跃民恍然大悟,“是你!你们家还住这儿?”
姑娘道:“我在这边当老师。我爸妈在市里。”看到两个小不点,“这是你儿子女孩?怎么瞧着一边大啊。”
“因为他俩是龙凤胎。”张跃民拍拍离他近的女儿的小脑袋:“喊姐姐。她爸爸可是你悦芳姑姑和姑父的媒人。”
两个小孩齐声喊:“姐姐好!”
姑娘笑了:“真乖。要不要去家里坐会儿?”
“不用。”张跃民朝他爷爷那边看一下,“想去看看我哥跟我姐。”
“那你们去吧。快下班了。”
张跃民先打开门,带着俩孩子进屋扫一眼。
这房子多年没人住,并没有荒芜。
张跃民搬去市里,并没有把床、衣柜之类的家具搬过去。张跃华和张悦芳那边都只有两间房子。虽然宽敞,一间完全可以隔两间,可是一间房卧室,一间当厨房和客厅,就没法留客了。他们家有客人过来都是住这边。
房子长时间没人住也破损的厉害。这种利人又利己的事,张跃民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拒绝。也是他们两家经常过来打扫,所以房子跟十来年前没多大区别。
二丫头上车就忍不住说:“爸爸,那个房子好小啊。”
张奶奶笑了:“那是你们家房子大。”
“因为我妈妈有钱吗?”大小子问。
张跃民:“不是。因为那时候的房子便宜。我和你妈妈以前很穷,都不敢生你们,怕养不起。”
两个小孩扁扁嘴表示不信。
张跃民:“我和你妈九零年结婚。你们是九七年出生的。你们自己算算。”
两个小孩伸出一把手,不够,又伸出一把手才数到九七年。
张跃民:“信了吧?”
“现在有钱是妈妈赚的吗?”二丫头问。
两个小孩脑袋转的快,他们好奇的问题,老两口向来不插嘴。
张跃民:“我和你妈都有赚钱,但以前赚的少,养你们太废,所以就把赚的钱全存银行,觉得能养活你们才敢要你们。”
“我不费钱!”大小子绝对不承认自己很浪费。
张跃民笑着问:“要不要我跟你们数一下,家里有多少你们不用的东西。先从鞋子说好不好?”
“不要!”二丫头大喊。
两个小孩脚上磨的泡没了,然而印记还没消失。每天晚上洗脚都能看到。张跃民一说鞋子,俩小孩不约而同地想到那双一闪一闪的鞋。
张跃民刚刚提到“鞋子”,正因为知道这点,“运运,你呢?”
“爸爸坏!”张运运说出来,朝椅背上拍一巴掌。
张跃民:“你说我们家是有钱还是没钱呢?”
两个小孩回答不上来。
说没钱,担心爸爸说钱被他们花了。说有钱,又担心爸爸说其实没钱,因为赚不够他俩花的。
二丫头问:“爸爸,你说。”
张跃民乐了:“养值了,知道把问题抛给爸爸了。”
说完停车。
小孩朝外看去接:“这是哪儿?”
不是哪儿,是县政府。
张爷爷说:“你大伯就在这里上班。你大姑的单位在里面一点。”
以前孩子小,张跃华和张悦芳极少去市里。这两年孩子大点,带孩子玩儿,他们也放松放松,时不时就会带孩子过去。
张跃民家房间多,他们周六过去,完全可以住一天再回来。所以两个小不点虽然没往这边来过,对大伯和大姑并不陌生。
俩小孩坐不住,二丫头推开车门就说:“我得下去看看。”
张跃民好笑:“瞧你说话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七八岁。”
车子太高,小孩嘴上这样说,并不敢下去,还是得等爸爸抱。
张跃民挨个把他俩抱下来,想到待会儿还得抱上去,“你俩是不嫌累。”
两小孩没懂,歪头看他,说嘛玩意呢。
“快去!”张跃民懒得解释:“告诉你大伯,咱们中午去他家吃饭。”
张爷爷:“你们难得回来一次,村里人让你出来?别想了。”
准备比赛往里跑的两个小孩停下。
五里坡是兴和县下面最有钱的村庄。因为村里的女人去梁好运公司上班,没成家的小伙子都在大草原上跟刘向东和段老三混。成家的在帝都四处晃悠,也就是推销牛奶。
推销这活儿没人带确实很为难。有梁好运厂的销售人员陪同,谁都给三分薄面,这活儿也很好干。老人们在家料理土地,地里一年到头还能见不少东西。
以前村里有一大半人家住着泥瓦房。现在村里最穷的人家也是青砖瓦房。这最穷的人当属罗兰香两口子。房子还是早年张爷爷张奶奶的工资盖的。
有钱如张保栓,都盖了二层小楼。嫌楼板房住几年就要修房顶,人家还弄了水泥顶。盖的可气派了。
张保栓的孩子小,他媳妇就留在家照顾孩子。倘若知道张跃民过来,一准让去他家。
张跃民:“您说的也对。”对俩小孩说:“你俩进去告诉大伯,我们晚上再回去。”
“大伯在哪儿?”二丫头问。
张跃民为了锻炼俩孩子的胆量:“问门卫爷爷。门卫爷爷问你们找谁,就说找张跃华。知不知道爸爸叫什么?”
两个小孩点头。
“去吧。爸爸在这里看着你们。”
有张跃民做后盾,俩小孩不怕,快速跑到县政府大院,门卫没问找谁,反而问:“你们谁家的小孩?怎么跑这儿来了?”
两个小孩一样大,前后只差几分钟,虽然哥哥妹妹的叫着,梁好运这个当妈的却不好说,哥哥让着妹妹之类的话。
小孩子吗,越闹越亲。俩人都不敢冲对方招呼,久而久之,关系就淡了。不过梁好运会跟儿子说,你力气大,跟妹妹打架的时候不可以使那么大劲儿。
大小子经常被妹妹打哭,就是因为妹妹打他,他不好打妹妹,怕把妹妹打坏了。也是因为张跃民和梁好运从不会说,“妹妹打的能有多疼?哭什么哭?不许哭!”所以大小子从不跟妹妹记仇。
大小子有记住他力气大,面对力量比他们强的人,第一反应是挡在妹妹前面,“我们是张跃民家的小孩。我们找大伯。”
门卫朝不远处看看,恍然大悟:“你们是张老师家的?快进来,快进来,我帮你们喊张主任。”
“我们找大伯!”二丫头重复道。
门卫笑了:“知道。你大伯叫张跃华对不对?我帮你们打个电话。”
说完拿起电话机。
二丫头轻轻扯一下哥哥的手,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这个爷爷好好啊。”
门卫忍不住笑了,随后挂上电话,“你大伯一会儿就来。你俩是双胞胎?”
“我们是龙凤胎。”大小子道。
门卫羡慕:“真好。几岁了?有没有上幼儿园啊?”
“四岁啦。”二丫头伸出四个小小的手指,“我们上幼儿园中班。咦,哥哥,大伯来啦。”
张跃华一听俩小孩在门口,必须得赶紧跑出来啊。
“你们怎么来了?”
大小子指着大马路。
张跃华看到他爷爷也来了,“你爸放假了?”
两个小孩使劲点一下头,就朝爸爸跑去——邀功。
张跃民摸摸儿女的小脑袋:“不错!”
打开后备箱,拎两箱牛奶。
张跃华摆手:“我要你的东西干什么?”
“本来去你家用饭。”张跃民朝他爷爷努一下嘴,“爷爷提醒我,到村里出不来,就不去了。菜就不给你了。中午在谁家吃就拎谁家去。”
张跃华:“晚上呢?”
“得回去。好运没来。”张跃民说完,张跃华才意识到车里就他奶奶一个。
张跃华想想,“你们十一不出去吧?”
“我们去海边。”二丫头大声说。
张跃华愣了,显然在想什么海边。
“我说改天,可没说过几天。”张跃民提醒女儿:“现在大家都放假,海边的人跟公交车上一样多,你俩确定放假去?”
两个小孩吓得使劲摇头。
张跃华回过神想笑:“那我们过几天去市里。大姐可能也去。”
张跃民点头表示知道,抱俩孩子上车,回五里坡。
五里坡人有钱,可也没人舍得买suv。张跃民的车一进村,在村头唠嗑、放羊、照顾孩子的老人们齐刷刷起身。
车停下,众人看清楚了,张跃民!
村里人不约而同地围上去。
张爷爷从车里出来,就扶张奶奶下车。
村里人互相看看,听说老太太身体不好,一年才回来一次。这不年不节的回来,难道身体不行了。
张奶奶最近没生大病,却要回村,张跃民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由于老太太之前好几次都险些过去,唬了张跃民好几次,难过成了习惯,瞧出这点他反倒不难过了。
在张跃民看来,尽力让老人生前顺心,了无遗憾,才是最大的孝顺。再说了,凭他奶奶那么疼他,也不希望看到他哭天抢地,要死不活。
话又说回来,医生说了,他奶奶的各项器官还能再撑一两年。张跃民现在伤心为时过早。
张跃民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村民才敢问:“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来个电话?”
“放假。”张跃民解释:“本想带俩孩子出去玩玩,到处都是人,干脆带他们回来认认门。”
两个小不点太小,趴在车上玩,外面人根本看不见,“孩子也回来了?”
张跃民把另一边的车门打开,忙着猜拳的俩小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来吧。”张跃民伸出手。
二丫头到爸爸怀里就不愿意下来。
张跃民朝她屁股上一巴掌:“哥哥怎么下来?”
耍赖的小孩这才滑下来,因为从没见过这么多陌生人,小孩有点怯,不安地抓住张跃民的衣角。
张跃民好笑:“也有你害怕的时候。”看着其中一位老人:“你脚上的鞋就是那位老奶奶做的。喊人!”
对方不是别人,老村长的老伴儿。
老村长从灾区回来,他儿子才跟他娘说实话。老村长的老伴儿觉得人家刘向东愿意带他去,是给张跃民和梁好运面子。
老村长的老伴儿不知道该怎么谢他们两口子,梁好运和张跃民什么都不缺,听村里人说她做的鞋好,就给俩孩子做几双单鞋和棉鞋。
二丫头大声喊:“老奶奶。”
老村长的老伴儿楞了一下,朝她脚上看去,果然是她做的鞋,顿时很高兴,忙问:“还穿着呢?”
“这个鞋不磨脚。”大小子一脸认真地说:“谢谢您。”
老村长的老伴儿笑开了:“不谢,不谢。真是好孩子。喜欢穿老奶奶再给你做。”
“家里还有。”张跃民也不好意思再要,“他俩的鞋多,换着穿,一周也就穿一两次。”
二丫头抓住他的手:“爸爸,爸爸,不对,我穿好几次啦。”
村民本以为穿给他们看的,以表示还记着乡邻乡亲。听到小孩奶声奶气的话语,其他人也笑了。
有人说:“经常穿也没事。我们再给你们做。”
大小子摇头:“不要啦,我爸爸说很贵很贵,比我们的鞋还贵。”
“不要钱!”又有人说出来,意识到小孩说什么,忍不住看张跃民。
张跃民:“现在城里手工贵。他们穿的鞋是你们一针一线缝的,这一双弄到城里,怎么也得卖小一百。”
众人惊呼:“这么贵?”随瞬间心动。
张跃民连忙阻止:“别想了。舍得买这种鞋的少。我也不知道谁买。”
众人歇了。
老村长已赶过来:“先回家。跃民,中午不走吧?”
“傍晚再走。”张跃民说。
老村长立即让老伴儿杀鸡。
张跃民明白,今儿得在他家用饭。也没人敢跟老村长争。于是张跃民就把他买的菜、肉和鱼拿出来。
老村长皱眉:“难得来一次,还能让你饿着回去。”
“本打算去大哥家。没想到大哥今儿还得上班。”
张跃民这么一说,老村长让儿子收下。
老村长的大儿子虽然五十多了,但身体很好。他之所以没出去,是张保栓等人把地给他种了。
这年头还得交公粮,张保栓等人也没要租金,老村长的大儿子帮他们交公粮就行了。
买了拖拉机、收割机等农具,种地虽然还是很辛苦,每年也能赚一些钱。
手头宽裕,人就大方,东西接过去还问他爹:“我再去县里弄两个卤菜?”
张跃民:“这些够了。奶奶不能吃,运运跟好好也不能吃。”
“别弄了。省得孩子眼馋哭闹。”老村长对大儿子说:“去你家,你家宽敞。”
张跃民一行过去,村里老少爷们也跟过去。
小孩子喜欢热闹也跟上去。
村里人可不舍得欺负这俩小娇客。对他俩极好,一会儿俩小孩就跟村里的小孩玩一块去了。
以前村里人待客都是用热水,后来用茶叶茶。现如今用矿泉水,名曰干净卫生也省得客人等水凉。
老村长的大儿子家常备“好运纯净水”。
递给张跃民一瓶,老村长颇为感慨:“以前吃水都得去村里挑。谁能想到现在都喝上矿泉水了。”
“以后会越来越好。听说为了办奥运要大搞基建,指不定过两年水泥路就能修到你家门口。”张跃民打开水,怀里多俩小孩,“渴了?”
两个小孩一人喝一大口,先喝好的二丫头伸出手。
张跃民朝她手心里一巴掌。
小孩气得蹦跶。
“说话!”
小孩不敢蹦跶:“爸爸,车钥匙。我们去车上玩儿。”
“有会开车的吗?”张跃民环视四周。
老村长这些年经常往市里去,眼界大涨,“不行,你的车那么贵,磕着蹭着就不少钱。”
“车门打开,钥匙再给我。”张跃民道。
老村长的儿子接过去,“估计得给你弄得不成样子。”
张跃民笑了:“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里面就没干净过。”
俩小的知道这话是对他们说的,拔腿就跑。
老村长的儿子回来,脸色变了。
张跃民奇怪:“车怎么了?”
“不是!”他看老村长,欲言又止。
老村长皱眉:“几十岁的人了,不会说人话?”
大儿子赶忙说:“桂花他爹来了。”
“来就来呗。”张跃民奇怪,都是乡邻乡亲,张桂花还在梁好运那里做事,她爹又不是外人,他这个叔怎么这样。
老村长猛然起身,意识到自己太慌,镇定下来,对屋里的老少爷们道:“桂花他爹有事,大伙儿先回吧。跃民下午不走,有的是时间。”
老村长虽然不在是一把手,但村里人都很敬重他。不是原则性问题都会给他个面子。
转瞬间,室内只剩七个人。
张跃民他们仨,老村长两口子和儿子儿媳妇。小孩子们都在大门口车里爬上爬下。
张跃民奇怪:“出什么事了?没听好运说。”
“好运也不知道。桂花那闺女也不知道。”老村长话音落下,张桂花的爹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张跃民看老村长,什么情况啊。
老村长:“桂花的大侄子。”
“在警校的那个?”托了张桂花的福,连俩孩子都知道她侄子考上公安大学,她家也有一个吃商品粮的了。
老村长点头:“叫张学军,还是我给起的名字。”
“所以?”张跃民还是没懂,“有事的是他?可是他公安大学,跟我们不搭嘎啊。”
桂花他爹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跃民,我们其实是想找你媳妇。好运认识的人多,你回头问问好运,能不能帮这孩子想个办法。”
张跃民:“先坐下。”
老村长递给他俩两个小杌子。
张跃民道:“总要跟我说什么事吧。不过我事先声明,你干了违法乱纪的事,好运也无能为力。”
“不是,不是。”桂花他爹还没坐稳就赶忙说:“我们家孩子从不敢干那种事。再说了,那种事也没脸找你。”
老村长道:“还是我说吧。他们昨晚跟我说了。你不过来,我也得去找你。这孩子有个师姐喜欢他得有两年了。他本以为那个师姐放弃了。没成想昨儿临放假,非要他给个实话。也就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