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民禁不住打量对面的小伙子, 白白净净,不像干公安的。五官不是很出众,但绝对不丑。个头得有一米八。称得上盘靓条顺。有人喜欢不奇怪。逼着他答应, 张跃民不太相信, 又不是天仙。
“你是不是说了, 或做了让人误会的事?”张跃民问。
张学军使劲摇头:“我,我有喜欢的人。”
几位老人同时转向他。
张学军被看得不好意思,弱弱地说:“我——我高中同学。不, 不过我们没影响学习。她也考上了, 就在师范大学。”
老村长道:“我相信这孩子。他有那个心, 我们也不用找你媳妇儿。”
张跃民:“那女的一厢情愿?这么大口气,什么来头?”
老村长想起来了,他忘了问:“对,什么来头。我记得你就说她现在是大一辅导员。一个辅导员这么大权利?”
“她妈也是我们学校的, 我怕她们扣着我不准我毕业。”张学军说出来很不安, “听说她爸, 他爸挺厉害的。”
张跃民:“部里的一二把手?”
“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张学军因为躲着那个学姐, 所以对她家的事不是很清楚,“在帝都挺厉害的。”
张跃民冷笑一声:“帝都一块砖下来砸死十个人, 八个都是当官的。既然不是部里的一二把手, 算什么厉害。我还当多大点事。”
“嚯!”老村长抽了一口气。
桂花他爹猛地看向张跃民, 像是看到了希望:“好运有办法?”
张跃民:“她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办法。这事你们该找我。”
“可,可你就是个老师啊。”桂花他爹忽然想到什么:“你舅舅?”
张跃民:“我舅舅早退休了。何况这点小事还不至于麻烦他老人家。”
“小事?”老村长可算反应过来, “跃民, 你怎么也跟段三儿学会了人。”
段老三最擅长吹牛。老村长没少听村里说他多能吹。吹的还特有技巧,半真半假。明知道他吹牛,却又忍不住相信。
张跃民冲张学军抬抬下巴:“确定不是市里也不是部里, 也不是帝都军区的一二把手?”
“我,我打个电话问问?”张学军被问的很不安。
张跃民:“有手机?”
“在家……”小青年说出来看他爷,要不要回家拿去。
张跃民冲张爷爷招手。
“你自己的呢?”张爷爷问。
张跃民有两个手机,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出来都是带那部比较特殊的,跟家人联系的手机被他扔家了。反正找不到他可以找他爷爷。
知道他有俩手机的只有梁好运,张跃民名曰,一个是工作手机,一个是家庭手机。
梁好运不知真相,误以为他有钱烧的。烧包的事张跃民也没少干,梁好运早习惯了。
张跃民:“我这个是工作手机。以防我背叛人民背叛革命背叛国家,所以打出去的电话时不时有人抽查。”
“跃民现在这么厉害?”老村长被唬住了。
张爷爷:“就听他贫吧。他一个大学老师,谁查他。”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虽然大学老师,可我是计算机老师。很多大公司没少请我当顾问。一次顶你一年工资。”张跃民接过去直接问:“号码?”
张学军下意识问:“我那个学姐?”
“知道你学姐家庭背景的人。”张跃民索性递给他。
张学军“哦”一声:“我,我室友好像知道。”
“最好把他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姐妹也弄清楚。”张跃民道。
公安大学课业繁重,像张学军他们专业,不光有文化课,还有训练课,比如射击。学生忙也就无暇关心乱七八糟的事。
要不是张学军他学姐追得紧,张学军的室友、同学大学毕业了,也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他学姐那号人。
八卦人的天性。
学姐比张学军大了整整三届,又是女追男,公安大学独一份。当初向他表白就掀起轩然大波。现在又威胁他,他同学室友不想八卦学姐家都不行。
张学军的室友以为他屈服了,把自己知道的听说的一股脑儿全告诉他。张学军听完越发地不安,心哇凉哇凉的。
张跃民接过手机:“怎么说?”
“她家的人,不是在事业单位就是在机关——”
张跃民不耐烦听这些:“直接说最大的那位。”
“副,副市长,她爸。”张学军一口气说出来,身体虚的险些坐不稳。
屋里安静下来,静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历经沧桑,看遍世间百态的张爷爷也难得担忧起来:“这事得你大舅或二舅出面吧?”
张跃民在思考,“你当初报公安大学,是不是觉得穿制服很帅?”
“当然不是!”张学军忍不住大声反驳,意识到对面是帮助他的人,赶忙说:“抱歉。我我——”
张跃民:“副市长确实难办。他要是个贪官——”
“不是贪官,我室友说,刚正不阿。劝我不要担心。”
张跃民笑了:“刚正不阿也好,手段强硬也罢,都是对工作。他对儿女也能那样,他女儿绝对不敢说,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二十年后,我借张好好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说。”
“那怎么办?”老村长不安地问。
张跃民想想,还是问出口:“有没有想过当兵?”
“当兵?”桂花他爹赶忙摇头:“不行,不行,当兵太辛苦。”
张跃民又想笑:“当兵要训练,确实辛苦。他这个学历出来是刑/警吧?当兵只是辛苦,刑/警工作还危险。他这样的到了部队也是在技术部门。冲锋陷阵轮不到他。只是到了部队,你那个女朋友可能受不了长期分隔两地。”
老村长忍不住说:“就是不当兵,有那个女人搁中间横着,以后也不见得能结婚。”说完看张学军。
张学军小心翼翼地点头:“她她也跟,跟您一样。”看张跃民,“以为我做了什么让我那个学姐误会的事。因为这事跟我闹有,快一年了。她还不知道昨儿发生的事呢。要是知道了,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桂花他爹还真不知道现在当兵能坐办公室,态度变了,又有新的担忧:“现在也不是征兵季啊?”
张跃民:“我知道冬季征兵。离征兵还有一段时间。”问张学军,“你只管回答我去还是不去。”
“我到了部队,是不是就能避开她?”
张爷爷忍不住说:“当然。帝都一把手想进去也得提前知会一声。”
张跃民问:“敢不敢?”
“我敢也没用啊。十一长假结束,我就得,得回学校。”张学军想到这点都想哭,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位。
张跃民笑着说:“这就是我的事了。”
“你真有办法?”老村长问出来,几位老人同时看向他。
张跃民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又不是一把手二把手。一个副市长而已。”
“而已?”老村长被他的口气惊得都想教训“熊孩子”,“帝都副市长等于副省长。”
张跃民颔首:“那又如何?说破天还是副的。”
“以把她爸的年龄和资历,我室友说明后年可能转正。”张学军提醒张跃民。
张跃民:“你当帝都就他一个副市长?帝都没六个也有四个。是谁还不一定呢。说起副市长,我也认识一个。以前平安县的书记,见着好运一口一口梁总的叫。有什么了不起。心放肚子里,十一返校该怎么做怎么做。不要因为她那句话而恐惧。不过也不要出校门,以免她给你来阴的。”
“跃民,你打算咋做?”桂花他爹问,“我们家不是好运。再说了,她爸就在帝都,不做别的,只是卡着不让学军毕业,我们家学军这辈子也完了。”
张跃民揉揉额角:“军队要人,他们学校不敢不给。”
“我们学校要是说我在校期间品行不良咋办?”张学军问,“都不用她们违法乱纪。这一点政审就不能过啊。”
张跃民:“部队的人不会信她那套说辞。”
“还是得你舅舅出面?”桂花爹问。
张跃民心累的叹了口气,“你们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又不是把阿猫阿狗安排进去,得费老鼻子劲了。他一个大学生,部队正缺这种高学历高素质人才,我师弟就能搞定。”
“新宇?”张爷爷问。
张跃民见他爷爷也不信,道:“我还是打个电话吧。”用他爷爷的手机打给赵爸爸,让赵新宇给他回个电话。
赵爸爸联系不上儿子,但他能联系上赵新宇的领导。
大概半小时,赵新宇就打过来。张跃民问他什么时候休息。
十一国庆,赵新宇没得休,因为部队也要庆祝。张跃民就让他过了十一休息几天,然后让他向领导推荐一个人才。
公安大学的好苗子,领导自是来者不拒。
赵新宇没问领导就替领导答应了。赵新宇也知道,张跃民轻易不给他打电话,打电话还让他休息,肯定有事,告诉张跃民过几天找他。
张跃民挂断手机就看几人:“放心了?”
“这,这就好了?”桂花他爹不敢相信。
张学军也不敢相信,压在他身上两年多的事,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张学军的学姐的父亲往上再往上,张学军躲到部队也躲不开。不过没必要让他知道,张跃民有办法。
张跃民颔首:“不然呢?不过我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还得你自己努力。要是能进特殊部门,或者做特重要的工作,她爸去掉那个副字也不敢动你。”
张学军一听这话信以为真:“谢谢您!”年轻人起身鞠个躬,“给您添麻烦了。”
“举手之劳。”张跃民浑不在意,“放心过十一吧。不过这事你知道就行了,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女朋友和室友。否则她提前把你弄到警队,就是我舅也不好意思上门抢人。”
张学军郑重地说:“我明白。”
“做饭吗?”老村长的老伴儿问。
老村长对桂花他爹说:“中午在这儿吃吧。”
“不了,不了,他爹娘还在家等着呢。”桂花他爹道。
老村长送他出去。
张跃民看看车被祸害成什么样,也跟着出去。
老村长等爷孙俩走远,就问张跃民:“这事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一个不识字,一个没出过社会,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张跃民笑道:“旁人去学校要人确实不好弄。我师弟是谁?”
“谁?”
张跃民道:“赵家小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