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只一看张金树的出枪速度,尉迟恭便知遇到强敌了,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声大吼之下,双臂一振间,手中的长马槊也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击而出。
“铛!”
二将都是自忖武勇之人,哪怕都瞧清了对方的招式,却都不屑变招避让,结果么,自是毫无意外,两柄长马槊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暴出了一声惊天巨响。
“呼……”
张金树显然早有准备,尽管身形被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歪斜不已,然则其却并未因此乱了手脚,但见张金树于后仰的同时,手腕猛地一拐,原本向斜外侧弹开而去的长马槊陡然一振间,便已变向上撩,寒光闪闪的槊尖有若獠牙般直扑尉迟恭的面门。
“哈!”
尉迟恭同样也埋下了后手,就在张金树枪势上撩的同时,但听尉迟恭一声大吼,身形猛然借势一个加速后仰,与此同时,双臂一歪,被往斜下方弹开而去的长马槊陡然便是一个加速,急若流星般刺向了张金树座下战马的马腹。
“吼!”
因着尉迟恭的猛然后仰,张金树的撩击之势根本无法击中目标,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慌,哪敢真将枪势放尽,情急之下,只能是紧着一点马腹,强行一个侧向冲刺,总算是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尉迟恭的刺击,到了此时,二将都已来不及再向对方出手,两马便已高速对冲而过了。
“轰……”
二将交错而过之后,两道对冲的铁流很快便撞击在了一起,当即便暴出了一阵轰天巨响,一刹那间,也不知有多少骑兵惨嚎着跌落了马下。
华军骑军大多都是陇右骑兵,固然都是马战高手,个个骑术了得,可高家军的燕赵骑兵同样不差,哪怕兵力略少,然,马速上的优势却足以抵消兵力上的差距,双方硬撼的结果自是谁都无法占据到上风,一个对冲下来,双方各自战死了百余骑兵。
“突击,不要停,接着向前突击!”
张金树率部前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激怒华军,以达成将华军牵引到伏击地知目标,在这等情形下,他自是不会跟华军铁骑死死纠缠,这一率部冲出了华军骑阵,头也不回地便断喝了一嗓子,一路向前狂冲不已。
“放箭,快放箭!”
尉迟恭率骑军出击固然是迟滞了高家军的冲锋速度,奈何却并未能彻底击溃高家军骑阵,所能给步军争取到的时间也就多不到哪去,饶是华军步军各营都已是在尽全力加快列阵速度了,可惜还是未能真正稳住阵脚,面对着气势汹汹而来的高家军骑阵,华军先锋副将张公瑾自不免有些急了,不管不顾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嗖、嗖、嗖……”
张公瑾的将令一下,中军处的号角声顿时便暴响了起来,仓促列成两列的三千华军弓箭手们纷纷闻令而动,只是箭阵明显不整,射出的箭矢虽是不少,可却疏密不匀,并未能形成覆盖遮断之效果,虽也射杀了一百五十余名高家军骑兵,却无力阻止住高家军骑阵的强行突击。
“向东转进,撤!”
于平原之地上,没有严密阵型防护的步军遇到了骑军的突袭,根本就没甚抵抗之力,哪怕是素来以强悍著称的华军也同样不会有甚例外可言,当场就被冲得个七零八落,好在张金树顾忌到已然掉头追击而来的尉迟恭所部,也自不敢大肆屠戮已被冲散的华军将士,这一冲过了华军步军阵型,立马呼啸着率部便在战场外侧兜转了个圈子,急速地向东狂逃而去。
在以一万五千兵力对付三千敌骑的情况下,居然还吃了这么个暴亏,尉迟恭当即便被气得个七窍生烟,待得见张金树所部要逃,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一声咆哮之下,率部便是一个急转,横切向了逃窜中的张金树所部,可惜也就只截住了队尾的百余骑而已。
“追,给老子追上去!”
百余骑燕赵骑兵虽是拼死抵抗,可在杀红了眼的华军骑兵面前,根本不够看,瞬息间便被杀了个精光,而此时,张金树所部主力却已是趁机冲出了里许之遥,头也不回地向东狂逃而去了,一见及此,尉迟恭又如何肯依,怒极不已地咆哮了一嗓子,率手下骑军便狂追了上去。
双方一追一逃之下,四里之距转瞬即过,饶是华军铁骑都已是发了狠,拼命地打马加速,奈何对方握有先逃之势,尽管双方间的距离不断拉近着,却依旧有着两百余步之间隔。
“跟我来,全军突击,杀啊!”
见得华军骑兵果然被引来了,高开道登时大喜过望,也自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大吼了一声,策马便率部冲出了林子,有若旋风般向华军冲杀了过去。
“贼军中计了,跟我来,杀回去!”
尽管因着视线受阻,张金树并未亲眼瞧见高开道的率部出击,可只一听侧后方传来的动静,他便已知究竟,自是不会错过这等两面夹击华军之大好机会,紧着便下了道将令,在大道旁的荒芜农田中一个急转,气势汹汹地便往回急冲。
“甲乙二营随某断后,其余各部撤,快撤!”
这一见高开道所部从侧面杀出,尉迟恭便知己方怕是难逃一败,心头猛地便是一沉,然则于下令之际,却并未有丝毫的犹豫。
“哈哈……杀进去,全歼贼军,给我杀啊!”
见得华军已是一派大乱,高开道登时便兴奋得哈哈大笑不已,一边疯狂地打马冲刺,一边咆哮如雷地嘶吼个不休。
“贼子休狂,看某杀你!”
战局虽危,然则尉迟恭却并未放弃翻盘之想法,这一见高开道一马当先地疾驰而来,当即便起了擒贼先擒王之心思,一声咆哮之下,纵马便向高开道杀了过去。
“啊哈!”
高开道一向自命为北地第一勇将,这一见尉迟恭咆哮而来,自是不以为意,于两马将将相交之际,大吼了一声,双臂只一振,手中的长马槊便已猛然暴击而出,枪至半途,猛然一颤间,数十朵枪花已迸发而出,劈头盖脸地便向尉迟恭罩了过去。
“杀!”
这一见高开道一出手便是“百鸟朝凤枪”,还耍得如此之轻松写意,尉迟恭的瞳孔立马便是微微一缩,自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也是一声大吼,手臂连振不已中,同样也是一招“百鸟朝凤枪”暴击而出。
“铛、铛、铛……”
双方的招式都快若闪电一般,猛然撞击在一起之际,登时便暴出了一阵有若雨打芭蕉般的巨响,巨大的反震力道传来,二将皆吃力不住,身形歪斜不已中,座下的战马也自长嘶不已地失了速,赫然战成了平手。
“好个黑厮,再来,再来!”
高开道纵横北地多年,除了罗艺之外,还从来没遇到过敌手,纵使是薛万均、薛万彻兄弟那等勇将也难敌其之勇武,而今见得尉迟恭竟能跟其力拼而不落下风,当即便见猎心喜了,这才刚稳住座下惊马,紧着便又是一招“三连击”攻杀而出,一枪比一枪快,一枪比一枪猛,赫然是打算杀尉迟恭一个阵脚未稳。
“混球,给我死!”
尉迟恭是黑,还不是一般的黑,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也没啥区别了的,可他却是最讨厌人家说他黑,这一听高开道开口就是黑厮,立马便怒得眼珠子都瞪得个浑圆无比,气恼万分地骂了一嗓子,双臂猛振间,也同样攻出了一招“三连击”。
“铛、铛、铛!”
双方都不避让之下,两柄长马槊当即便接连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反震力道登时便令二将全都被震得身形不稳地向后一仰,各自座下的战马吃力不住,登时便全都人立而起,险些将二将都抛离了马背。
“呼……”
尉迟恭反应超快,但见其腰腹一用力,便已将人立而起的战马强行压回了地上,与此同时,借着下坠的力道,双臂猛地一挥,手中的长马槊便有若鞭子般劈头盖脸地抽向了高开道。
“铛!”
高开道的反应明显比尉迟恭要慢了一线,待得见尉迟恭的长马槊当头抽击而下,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忙大吼了一声,双臂一横再一举,一招“举火烧天”便已猛然迎击了上去,但听一声巨响过后,高开道固然被震得身形一矮,可也同时借势稳住了座下的战马,至于尉迟恭么,却又被反震的力道给震得整个人直立了起来。
“杀!”
这一见尉迟恭重心不稳,高开道尽管双臂发麻不已,却还是强行一摆臂,一招“横扫千军”便已攻杀了出去,枪势虽不算快,可胜在突然,此时此刻,尉迟恭人已离鞍,手中的长马槊更是被震得高高扬起,根本来不及回枪招架,但消被扫中了,那一准是被打落马下之结果,真到那时,尉迟恭便是有十条命,也断然架不住两支骑军对冲时的疯狂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