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只一瞅见尉迟恭出枪的速度,薛万彻便知遇到强敌了,哪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长马槊也自拼尽全力地扫了出去。
“呼……”
薛万彻这一记扫击力量奇大不说,速度也自快如闪电一般,只可惜却是在做无用功——就在两柄长马槊将将交击之时,却见尉迟恭的双臂猛然一缩,再一送,于间不容发之际,让开了薛万彻的扫击,锋利的槊尖从其枪柄下方一闪而过,凶狠异常地便直奔薛万彻的胸膛而去了,这一招赫然正是槊法三大名招之一的“二段寸手枪”!
槊法三大名招会的人不少,可能用得精的却是不多,而能将此招用到似尉迟恭这等精妙之地步者,可谓是少之又少,当初在韩信岭一战中,就连华军中仅次于罗士信的勇将张摩都险些在尉迟恭这一招中吃大亏,更别说武勇尚不如张摩的薛万彻了,这会儿面对着已然急速刺到了离胸膛只有一尺之距的槊尖,薛万彻当即便被惊得个亡魂大冒。
“啊呀呀……”
此际,薛万彻招式走空之下,枪已在外门,根本来不及格挡,而槊尖距离胸膛已近,待要强行躲闪,也自来不及了,就算躲过了胸膛要害,也躲不过肩头中枪之下场,眼瞅着败亡已成定局,薛万彻不得不拼命了,但听其怪叫了一嗓子,双手猛然松开枪柄,左手猛地一推槊尖后方一寸处,强行将槊尖推开了一线,紧接着,借势一歪身子,就见高速突进的槊尖已从其腋下一穿而过,直擦得战甲火星四溅。
“啪嗒!”
尽管躲过了杀身之祸,可腋下还是不免被锋利的槊尖拉开一大道血口,顿时便疼得薛万彻的怪叫声更显凄厉了几分,纵使如此,他也没因此而乱了手脚,但见其双手猛然一扣,便已将槊柄握得个正着,拼尽全力地一拽,试图借势将尉迟恭拽下马去。
“啊哈!”
尉迟恭显然也没料到薛万彻的应变竟有如此神速,一个措不及防之下,人还真就被拖得立了起来,然则尉迟恭却并未有丝毫的惊慌,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双臂猛然一送,借力便将薛万彻的身体推得向后猛仰,而后么,也没等薛万彻再有所动作,就见尉迟恭已飞快地松开了槊柄,身子猛地一沉,人已落回了马背,空着的右手顺势往马鞍边一抄,便已将大铁鞭抄在了手中,借着马的冲劲冲到了薛万彻的身旁,挥手便是一鞭狠抽了过去。
“铛!”
薛万彻到底是绝世勇将之辈,尽管连连在尉迟恭手下吃亏,可一身武艺却也不是白给的,这一见情形不对,索性借势便是一个铁板桥,双手猛地一松,也不管马槊落于何处,右手往腰间一抹,便已将横刀拔出了鞘,一个猛然摆臂之下,总算是及时架住了尉迟恭的鞭击之势,只是仓促间力量来不及用足,竟是被尉迟恭这一鞭抽得手臂酸麻不已,刀背更是猛地撞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剧疼袭来之下,薛万彻但觉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已是止不住地狂喷了出来,好在此际两马已然交错而过,尉迟恭也自来不及再发动攻击了。
“杀,杀,杀!”
尽管大占了上风,可到底没能在一个对冲间阵斩薛万彻,尉迟恭心中自不免火大不已,可也没辙,只能是将火气全都发泄在了汹涌而来的靺鞨骑兵们身上,但听其咆哮如雷间,一把大铁鞭四下横扫,不管来骑用的是马槊这等常规武器也好,耍的是狼牙棒、大铁棍等奇门兵器也罢,挨着尉迟恭的铁鞭,都只有横死这么一个下场,竟是以一人之力,生生杀得靺鞨骑阵大乱不已。
“啊哈!”
靺鞨骑兵本来就是仓促冲将起来的,骑阵原就不整,哪经得起尉迟恭以及随后杀来的华军铁骑之狂野冲锋,顷刻间便被杀得个人仰马翻不已,这可就惹恼了突地稽麾下第一勇将乞乞额颜达,但见纵马冲到了尉迟恭的近旁,一声咆哮,抡起手中的狼牙棒,劈头盖脸地便砸了过去。
“铛!”
饶是尉迟恭已是杀红了眼,可这一见乞乞额颜达来势如此凶猛,也自不敢掉以轻心了去,赶忙一转手中的大铁鞭,斜斜地便封了过去,但听一声巨响过后,火花四溅中,乞乞额颜达的来招固然被尉迟恭卸到了一旁,可与此同时,巨大的反震力也自令尉迟恭的身子猛然便是一歪。
“吼!”
乞乞额颜达力大无比,尽管砸击之势被尉迟恭封了开去,可他却并未因此而失去重心,只听其一声大吼间,双臂猛然一紧,强行停住了狼牙棒的下击之势,再一振臂,粗重的狼牙棒便已横扫了出去,目标直取尉迟恭的腰腹之间。
“铛、铛、铛……”
尉迟恭的力量并不在乞乞额颜达之下,可问题是手中的家伙有些不给力,铁鞭虽重,却只是近战兵器,只能单手使用,而乞乞额颜达手中的狼牙棒却是不折不扣的重兵器,两下里这么一交手,尉迟恭自不免便被压在了下风,面对着乞乞额颜达的狂野暴击,只能是无奈地见招拆招,一时间打铁般的暴鸣声有若爆豆般狂响个不停。
“敬德勿慌,浑某来也!”
尉迟恭这么一受阻不打紧,本就以尉迟恭为箭头的华军骑阵也自不免大受影响,冲击的势头顿时便缓了下来,一旦打成了混战,华军兵力上的劣势可就难免会暴露出来,真到那时,胜负可就难说了的,好在浑干快马从后头赶了上来,一边厉声咆哮着,一边疯狂打马便向乞乞额颜达冲杀了过去。
“哇呀呀……”
就在浑干高速冲杀之际,却听一声怪叫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夷将挥舞着根大铁棍从旁杀了出来,挡住了浑干的去路,这人正是自称契丹第一勇士的耶律无锋!
“滚开!”
浑干心急着要去救助尉迟恭,这一见耶律无锋从旁杀出,登时便怒了,一声咆哮之下,手中的长马槊便已快若闪电般地攒刺了出去。
“铛!”
耶律无锋敢在此际冲上来拦阻浑干,自然不是无能之辈,饶是浑干这一枪攻杀得狂猛无比,耶律无锋也自不曾示弱,但见其双臂一振间,手中的大铁棍已是急速挥击了出去,不避不让地与浑干狠狠地硬碰了一记,结果么,他显然是低估了浑干的力量,尽管挡住了浑干的刺击,可整个人却是被震得猛然一歪,而反观浑干却仅仅只是身形微微地晃动了几下,毫无疑问,双方的力量对比上,浑干显然要强出了一线。
“给我死!”
一记硬碰下来,浑干心中已然知晓要以力破敌的话,没个七、八十回合的较量根本不可能,毫无疑问,在这等双方决死一战之际,根本不可能给浑干留下那么多的对战时间,要想赢,那就只能在招式上做文章了,一念及此,浑干自是不敢稍有迁延,双臂一振间,一招“百鸟朝凤枪”便已暴击而出。
“铛、铛铛……”
这一见浑干瞬间便抖出了如此多的枪花,耶律无锋的头皮不禁为之一麻,也自顾不得身形兀自不稳,慌乱间,双臂连振不已,手中的大铁棍抡圆了便是一阵狂舞,刹那间,撞击声便有若暴豆般狂响个不停。
“噗呲!”
槊长而棍短,饶是耶律无锋已将大铁棍耍得水泼不进,护住了人,却护不住座下之战马,一阵狂野的对撼中,只见浑干左手突然一个猛抬,右手加力下压,手中的长马槊刁钻无比地刺向了耶律无锋座下战马的马腿处,正好躲过了耶律无锋棍圈之堵截,只听一声闷响过后,耶律无锋座下的战马当即便吃疼地长嘶了起来,人立而起之下,当即便将措不及防的耶律无锋拱下了马背。
“着!”
这一见偷袭得手,浑干自是不会有丝毫的客气可言,还没等耶律无锋从堕马的惨痛中醒过神来,就见浑干已是一夹马腹,猛然冲到了落地翻滚不已的耶律无锋身前,手中的长马槊猛立一刺,便已将昏头昏脑的耶律无锋捅了个透心凉,再一摆臂,便即将惨嚎不止的耶律无锋甩上了半空,可怜耶律无锋这等勇将都还没能在大战中发挥啥作用,便已横死在了浑干的枪下。
“贼子休走,留下头来!”
乞乞额颜达原本正自策马缠着尉迟恭狂打乱砸,这冷不丁见向来与自己齐名的耶律无锋竟然如此快便被浑干斩杀当场,心顿时便慌了,再一看浑干已策马向自己杀了来,哪敢留下来再战,忙不迭地一拧马首,便往乱军中逃窜了去,一见及此,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尉迟恭如何肯依,咆哮如雷地便纵马追了上去,与此同时,浑干也自在乱军中横扫诸敌,两员绝世勇将这么一发狠,突地稽所部登时便被冲得个七零八落,本就已大乱不已的骑阵当即便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