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罗明一路咆哮狂冲,气势可谓是狂猛至极,然则尉迟恭的反应跟苏定方竟是完全一样,浑然将罗明当成了苍蝇看,根本不屑与其平手而战,这一冲到了近前,紧着便是霸绝的一枪攻杀了出去。
“啊呀……”
怒了,罗明一向自视甚高,而今居然连遭人无视,自尊心受挫之下,心火登时便不可遏制地狂涌上了心来,但听其怪叫了一嗓子,拼尽全力便挥出了手中的长马槊,竟是不避不让地要跟尉迟恭好生较量一下力量孰高孰低。
“铛!”
双方各不相让之下,两柄长马槊自是毫无花俏地猛撞在了一起,当即便暴出了一声惊天巨响,还别说,罗明的力量虽不及尉迟恭,可在拼命之下,还真就挡住了尉迟恭的攒刺,巨大的反震力道顿时便令二将的身体皆是一歪,座下原本放足狂奔的战马也自吃力不住地缓了下来。
“轰……”
就在尉迟恭与罗明硬撼之际,两道对冲的铁流已然狂猛地撞在了一起,人吼马嘶间,也不知有多少双方的骑兵惨嚎着滚落了马下。
“好贼子,再来!”
马速这么一降,尉迟恭已然失去了拦截罗艺之机会,心中当即大恨,咬牙切齿地咆哮了一声,又是一枪攻向了罗明的胸膛。
“杀!”
先前那一枪虽是跟尉迟恭平分秋色,可罗明却是有苦自己知,此无他,这会儿乃是逃命之时,他根本无心跟尉迟恭过招,奈何座下战马已然失速,在这等乱战之中,要想躲开尉迟恭的截杀,根本没太多的可能性,无奈之余,罗明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尉迟恭缠战在了一起。
“铛、铛、铛……”
尉迟恭很生气,后果自然很严重,倒霉的罗明就这么成了尉迟恭发泄的出气筒,被压着便是一通子狂打,几乎没啥花俏,就是一枪重似一枪地狂攻个不休,每一招每一式都逼得罗明不得不拼命招架格挡,密集的撞击声有若雨打芭蕉般暴响个不停,可怜罗明力量本就不及尉迟恭,一开始仗着血勇之气,还能跟尉迟恭打得个难解难分,可二十余招的硬碰下来,罗明的双臂已是被震得酸麻难忍,偏生尉迟恭手下却丝毫不见松懈,直杀得罗明暗自叫苦不迭。
“明儿!”
罗艺一身武艺高绝,这支华军中,除了尉迟恭之外,根本无人是其对手,一通狂杀之后,便已被其杀出了骑阵,待得回头一看,见跟在身后的千余骑中并无罗明在内,不由地便急了,一声悲呼之下,手一拽马缰绳,便打算杀回去救出其子。
“大王快走,贼军势大,断不可久战,快走,快走啊!”
肖铁明一直紧紧地跟在罗艺身后,这一见罗艺回望乱战一片的战场,明显有着要调头回杀之模样,登时便急红了眼,紧着一打马,冲到了罗艺的身旁,一把拽住罗艺的胳膊,悲声地嚷嚷了起来。
“唉,撤!”
罗艺本还想着打开肖铁明伸过来的手,可待得见来路上烟尘滚滚而来,显见是华军第一拨拦截部队正在急赶而来,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也自不敢再坚持,只能是哀叹了一声,率部便往北面狂冲了去。
“罗士信在此,逆贼还不下马投降!”
罗艺方才率残部逃出三里之地,就不得不收住了狂奔的战马,没旁的,只因前方早有一彪骑军当道列阵,为首一员大将赫然正是罗士信,但见其单手持枪,纵马缓缓行出了阵列,用槊尖一指慌作了一团的幽州军残部,声如雷震般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大王,末将这就去战此獠,大王寻机突围!”
罗士信乃名震天下的勇将,他这么一自报家门,原本就慌着的幽州军众将士顿时便更惶恐了几分,就连罗艺本人也自不免为之色变不已,倒是肖铁明忠心耿耿,低声进谏了一句之后,便即跃马横枪向罗士信冲杀了过去。
“杀!”
见得对面有将狂冲而来,罗士信的嘴角边立马绽露出了一丝冷笑,也自无甚客气可言,纵马便迎上了前去,待得到了两马将将相交之际,只听罗士信一声大吼,双臂连振间,一招“三连击”已是猛然攻杀了出去。
“铛、铛、噗嗤!”
肖铁明虽也勉强算是骁勇之将,可距离绝世武将这一级别却是差了不老少,哪能抵挡得住罗士信的攻杀,饶是其已是全力舞枪招架了,可也就只架住了两枪,便已被震得重心失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槊尖就这么急速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扑通!”
饶是肖铁明的惨嚎之声凄厉无比,然则罗士信根本不为所动,双臂一摆,便已将肖铁明挑离了马背,扎手扎脚地在空中横飞出了十数丈,而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可怜肖铁明连着挣扎了几下,都没能将身子抬离地面,一大口污血便已狂喷而出,手脚胡乱地搐动了几下,眼白一翻,便已就此了了账。
“还有敢战的么?”
挑杀了肖铁明之后,罗士信并未就此回归本阵,而是就这么耀武扬威地屹立在两军阵前,声如雷震般地咆哮着,那等凶恶之状一出,顿时便令幽州军将士们忍不住策马向后缩了去。
“贼子休狂,看本王杀你!”
见得己方将士军心士气全无,罗艺便知若不能正面击败罗士信,己方这么点兵马根本不可能杀穿华军的阻截,可要他就这么下马投降么,那也断不可能,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深吸了口大气,纵马向罗士信冲了过去。
“来得好,给死罢!”
见得罗艺纵马冲来,罗士信不惊反喜,但见其冷笑着断喝了一嗓子,双脚一夹马腹,便已若奔雷般向罗艺迎了过去。
“杀!”
“啊哈!”
……
二罗都是战阵经验极其丰富之辈,自然不会犯了小觑对方之错误,待得两马将将相交之际,二将几乎同时断喝了一嗓子,各自挥出了手中的长马槊。
“铛!”
二将显然都有心试探一下对方的力量,第一个照面的对冲之时,双方都不曾玩甚花活,双枪毫无花俏地便撞击在了一起,只听一声巨响过后,两柄长马槊都被震得反弹了开去,不仅如此,二将的身体也自都被震得一歪,都失去了再度出手之可能,场面上赫然是平手之势,谁也不曾占到丝毫的便宜。
“哈哈……好个罗艺老儿,不错,有嚼头,再来,再来!”
罗士信纵横沙场如此多年,也就只有张摩一人能跟其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余下诸如尉迟恭、程咬金等,都无法令其尽兴一战,而今一见罗艺的力量竟然能跟自己相抗衡,登时便见猎心喜了,哈哈大笑着在战场外侧一拧马首,再度向罗艺冲杀了过去。
“本王怕你不成,再来!”
既已无路可逃,罗艺倒也看开了,此际再无患得患失之心思,有的只是要阵斩罗士信之雄心,这一见罗士信调头回杀,自是毫不示弱,同样一拧马首,咆哮着便策马向罗士信迎了过去。
杀,再杀,二罗都是槊法名家,力量也自相差无几,一场恶战自是难免,但见二将往来冲杀间,各式奇招迭出,旁的战将难以施展得出来的槊法三大名招,到了二将的手中,信手便可耍出,针锋相对间,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接连大战了五十余回合,依旧难分高下,直看得两军将士眼花缭乱,喝彩声始终没见个消停……
“尉迟老哥,可要帮忙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二罗大战个不休,却说苏定方率部将拦截下来的千余幽州军骑兵绞杀一空之后,马不停蹄地挥军便赶到了尉迟恭所在的战场上,紧着指挥着众将士彻底歼灭了胆敢顽抗的幽州军残部,再一看尉迟恭还在与罗明缠斗个不休,手不禁便有些发痒了,这便策马赶到了近旁,扬声招呼了一嗓子。
“滚一边去!”
大战了近六十回合下来,尉迟恭已然彻底压制住了罗明,直杀得其只有招架之力而无反手之能,眼瞅着再有个十数招便能阵斩罗明,又怎肯让苏定方抢了功劳去,这一见苏定方贱笑兮兮地要凑将过来,登时便怒了,一边毫不客气地呵斥着,一边手上加劲,疯狂地攻杀着,狠招迭出不已。
“噗嗤!”
可怜罗明本就已是在苦苦支撑了的,哪经得起尉迟恭这般凶悍之狂攻,一个疏忽之下,腿上便已中了一枪,直疼得泪水狂淌不已。
“下去罢!”
打铁自然须得趁热,这么个道理,尉迟恭自不会不懂,这一见罗明的枪法已然散乱,又哪有甚客气可言,但见尉迟恭连出了数枪,荡开了罗明的枪势,紧接着,一声咆哮之下,手中的长马槊便已若奔雷般地刺穿了罗明的胸膛,双臂用力一摆,便即将罗明挑上了半空。
“啊……”
一阵剧痛袭来,罗明忍不住便惨嚎了起来,只是喊声未消,人便已重重地撞在了地上,其魁梧的身子在尘埃间翻滚了几下,便即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