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眨了下眼, 含笑摇头，“留个后手，毕竟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我爸妈忙着家里的生意, 苏宜年还小, 基金会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们顾不过来。”
基金会目前是她在贴钱运营，收到的所有捐款，花在什么地方每个月都要审计公布。
爸妈是真的没时间管，苏宜年要读书。
云天有自己的慈善基金, 请他带着程离亭、简星骋和沈若娇一起管，在她看来是最合理的安排。
至于他会不会接受，自己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我签字没问题, 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霍时远抬眸对上她的目光，伸手拿走桌上的签字笔，“你要请教的问题，就是提前跟我签代管协议？”
协议的内容非常简单。按照她成立基金会的初衷, 每年拿出一个亿支持文物修复，拿出一亿支持军医大学的医学实验。
剩下的资金，如果发生天灾优先用于救灾。
没有天灾, 家庭贫困的慢性病患者，每年可以申请一万元的救助。
“当然不是。”苏然本能反驳，“之前锐锋跟各大社交平台合作，开放部分协议, 建立救灾求助专用通道。基金会跟应急救援队对接了下，我不是太满意。”
“京市应急救援队还是比较专业的, 国内发生自然灾害, 他们响应的速度也很快, 设备各方面都还行。”霍时远放下签字笔，收起其中一份代管协议，“你想做什么。”
“锐锋这边已经安排专人，将求助通道对接各省应急办。我是想成立一支更专业的救援队，直升机放那不用，有点可惜。”苏然伸手从架子上拿下一份资料递给他，“你看下能不能行得通。”
她想成立一支两百人左右的救援队，作为民间的应急救援先锋。
只要出现需要救援的地方，就第一时间派人过去。救灾的同时，用无人机核查各处的受灾情况，加快应急救助通道现场核查速度。
“可行倒是可行。”霍时远放下她写的企划，唇角微扬，“专业人士没那么容易招募。”
“我这块招牌应该挺好使？”苏然见自己计划没问题，瞬间轻松很多，“等招到人，帮我安排几个医生过来，教队员使用aed。”
她提议开设的救灾求助通道，不能只是建起来，留下一堆的事情没完善就拍拍屁股走人。
要善始善终。
“行。”霍时远偏头看向墙上的模型，状似随意的语气，“我参观一下？”
时启那套模型包装都没拆，被他特别宝贝的放在书柜里。
时郁那套倒是拆了包装，每次回京市都要拍照片发朋友圈，显摆一下他的模型。
“随便看。”苏然浑不在意，“之前殷老师连续两个月，每个周末都过来玩。”
霍时远：？
时启说的那个，因为喜欢模型被她坑的冤大头，是殷淮宁？不是顾景寒吗？
还是他俩都被她给坑了？
“他老惦记我的火箭模型，到底能不能上天。”苏然拿出包里的新笔记本电脑打开，桌上的那台也打开，“能上天，就是用完了燃料没法补充。”
盒子上有说明。
这是特意送给她的惊喜，她担心点火后收不回来，就一直没试。
“时启的那个是不是也能上天？”霍时远留意到放在地上的火箭，缓缓蹲下去，“感觉发射后没法回收。”
“有可能。”苏然设置好共享，拿走新的笔记本电脑抱在腿上，把旧电脑的资料都复制过来，埋头忙碌。
旧电脑硬盘满了，她刚买了新电脑。
她不清楚系统会怎么安排后面的事。原主应该能回到这个世界，然后昏迷失忆，醒来忘了一切？
真这样安排其实倒还好。
没了记忆大家都不会怪她，也不会怀疑一个人的性格为什么会变。
转移完所有的资料，苏然抿着唇往后挪了挪，余光瞥见霍时远在看着自己，狐疑道，“看完了？”
“看完了。时间不早，我明天还有好几个会要开，先回去。”霍时远抬脚过去，拿走桌上的代管协议，“这几天乐果可能有一场公关仗要打，你多留意下网络上的消息。”
苏然点了下头，放下电脑站起来，“我送你。”
乐果明天会关闭几千个，卖药、卖保健品和三无偏方的直播间。酷享不会放过攻击乐果的机会，确实得提前做好公关应对。
“嗯。”霍时远应了声，朝她身后的卫星模型点点下巴，“给我一套？”
苏然回头瞄了下眼，爽快应允，“等我给你拿。”
云天医疗和云天科技，这两家也是未来的赚钱主力，给他一套也没啥。
将所有的卫星模型装回盒子里，她弯腰打开书柜下层的储物柜，找出来一只环保袋，把所有的模型装进去。
书房安静下去，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霍时远搭在转椅上的手，无意识动了动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椅背。
时启说，这些模型她都宝贝的不行，自己一开口她就答应送，是因为有了更好的？
“好了，不过袋子有点不好看，你将就下。”苏然装好了所有的模型，拎着袋子，回头冲他笑，“走吧。”
霍时远唇角弯下了，伸手拿走装着模型的袋子，转身往外走。
“这套卫星模型只有一套，非常珍贵，你要好好爱惜。”苏然走在后面碎碎念，“过年那会顾老师买走了一套，给了你这套，我现在就剩下一套可以送人的了。”
霍时远不自觉扬起唇角，喉咙里溢出一声单音节，“嗯。”
顾景寒出的价格估计不便宜。她那么能坑人，难得白送自己一套。
……
乐果整顿直播间的消息，在第二天下午时忽然冲上热搜。
一百多个主播发长文，控诉自己的直播间被封，控诉自己申诉无门，客服给不出任何关闭直播间的理由。
热搜的位置从17一下子冲到第四，吃瓜网友第一时间冲进瓜田吃瓜。
苏然带着沈若娇坐在黄少办公室的沙发上，拿着平板看了一会数据，在网友骂得最凶的时候，登录乐果官微，发布相关直播间关停公告。
这份公告一共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公文形式，有公司的正式公函抬头。
公告中简明扼要的说明，为何关闭这些直播间。
第二部分，用的是图文的形式，详解国家针对药品买卖设置的各种条款中，这些直播间违反了哪一条。
关停公告发出后，苏然拿起手机登录自己的微博，转发乐果官微：关停公告来了，一起吃瓜。
她转发之后，乐果的关停公告迅速压过主播控诉的那一条，冲到第一位。
由于她鲜少插手乐果的业务，大部分网友都不知道，她还是乐果的股东。
之前转发时政消息，网友是觉得新鲜帮转了一下。
这次应该也很新鲜，在线吃瓜，说不定是大瓜。
苏然点开评论翻了一会，发现恶意攻击普通网友的账号特别多，抬头跟黄少说，“通知跟公司常联系的营销号，把公告都发一遍。”
黄少将她的话传达下去，亲自去倒了杯水坐到她身边，“情况怎么样？”
酷享昨晚就买了黑热搜。
下午开完会，昨晚运维部联系上这些主播，告知关停原因，希望他们配合。
酷享那边估计是收到消息，大半夜买热搜，发现没什么热度于是弄了现在这出。
“挺好的，网友也反对三无偏方，这玩意是真有可能吃死人。”苏然喝了口水，通知崔弄影他们，用燎原传媒做起来的几个账号，发布公关软文。
幸好昨天忍不住问了下系统，不然乐果上市自己绝对血亏。
“其他有违法、违规的直播间，目前也都封了，核查完了之后再放出来。”黄少扯了下嘴角，脸上写满了疲惫。
苏然中午过来，说今天会出问题，她亲自应付公关。
他一开始还想着她的粉丝超多，转发一下公关部准备的公告就行，结果她拿到公关部的稿子，直接pass。
现在发出去的这份稿子，是她自己写的。
差不多的内容，煽动性很强，目的也十分的高大上——
自查发现有主播在直播间售卖三无药品，本着为用户负责的态度，这些直播间必须关停整顿。
“不管是最想狙掉乐果的酷享，还是另外几家同类型的平台，都不怎么希望乐果上市。”苏然拿起平板，继续盯数据，“现在刚通过ipo申请，后面的流程还没走完，我们还能预防一下。”
黄少抿着唇默默点头。
忙到天黑，网上的舆论反转过来，乐果自查留给网友的印象，是为了其他用户负责。
酷享买的那条热搜掉了下去，前排只剩下乐果发出的公告。
苏然交代公关部继续盯着，带着沈若娇回燎原传媒。
夏薇他们这几天的表现都不错，社会热点出现，几乎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官微和公司运营的几个账号，粉丝都涨了一两百万。
“事情还没结束。”沈若娇靠着电梯壁，神色疲惫，“乐果上市，对同类型企业的冲击会非常大。直播间卖药原本就是违规行为，他们不止买热搜还联系媒体做专访，不会这么快偃旗息鼓。”
“公关部盯着呢，乐果这边平时投诉也很多，只要不是国家出手整顿，就还能控制。”苏然捏了下发酸的脖子，笑道，“互联网上的舆论风都是一阵一阵的，控制好了拉分，控制不好就会败好感。”
网络营销，她这一年多算是经历比较多的。
“我知道。”沈若娇唇角弯了下，忍不住打听，“你还学了公关？”
老板的反应真的快，时间也掐的好。
下午的热搜出来，一开始就回应扩散不会这么快。她在网友特别生气的时候，发出关停真相公告，一百多个主播直接哑火。
“练出来的。”苏然抬了抬下巴，佯装得意，“你老板我当初可是全网黑。”
沈若娇捂着嘴，笑个不停。
……
乐果关停违规买卖药品和三无保健品、偏方的事，沸沸扬扬闹了几天，《星动有你》最后一期出道夜开始录制。
苏然作为出道见证官，一大早就带着新来的助理，赶到四象总部。
“乐果这次算是躲过一劫。”封弘盛朝桌上的资料点点下巴，笑道，“这是跟四象长期合作的营销号，发来的资料。”
他原本以为只是酷享一家，想要分乐果的蛋糕，没想到是弄了个直播联盟。
乐果因为《忘川》的上映，暑假期间用户增加了好几千万，这部片子的点击率和广告收益也翻了一番。
暑假带来的流量，算是被乐果一家吃透，不怪对手坐不住。
他们为了把乐果拉下去，利用乐果监管不力的漏洞，安排了不少事。不料还没出手，就被苏然和霍时远发现，乐果提前自己关停卖药的直播间。
“互联网企业不可能一点错都没有。”苏然拿起资料翻了翻，随手放下，“对公司发展影响最大的，是国家的铁拳。这次如果不是提前关停，而是相关部门下令，后续的程序不一定能走完。”
原著中投资乐果和酷享的资本，算起来应该是一家，因此两家上市前没怎么过招。
资本先把乐果推出去割一波韭菜，再操作一番把酷享也推出去，又能割一波。
“确实如此。”封弘盛笑了下抬手看表，“走吧，差不多要开始录制了。”
他也是出道夜见证官。
……
早上9点半，《星动有你》最后一期总决赛，成团出道夜正式开始录制。
苏然在镜头离开自己后，拿出手机翻看沈若娇发来的消息。
封弘盛也盯着手机，脸色发沉。
乐果跟gt解约，同时宣布签了nyd的消息刚放出来，就有人爆料。乐果跟电竞队签约后，会要求他们去会所打表演赛。
爆料的账号还说，会所内设有赌博项目。
像是很早就有了准备一样，爆料刚出来就有人猜到，这家会所的名字叫天极。
苏然当初没要会所的股份而是入股乐果，果然明智。
这事黄少原原本本的跟自己说过。
“暂停一下录制。”苏然放下手机，偏头跟封弘盛说，“去你的办公室，这件事和我有关。”
沈若娇发来一段视频，是她在天极会所欺负小朋友时，不知道哪个拍的。
对方很聪明，视频里的对话内容全部换了，变成乐果签约的电竞队，除了直播还要去卖身的证据。
这帮人简直想太多。
整个电竞队，就没有一个队员比她身边的男人好看。
“好。”封弘盛叫来导演交代一声，跟着苏然一起上楼。
进办公室坐下，他见苏然拿出笔记本电脑忙碌，不知道自己能干嘛，索性窝在沙发里翻朋友圈。
几百年不更新一次朋友圈的霍时远，今天一早，在朋友圈里发了一组照片。
一组只有苏然才有的卫星模型照片。
封弘盛想起前几天在乐果开完会下楼，黄少跟自己八卦的事，故意去评论：女朋友送的？看着有点眼熟。
过了会，顾景寒也评论了一条：这是从苏然那买的。
封弘盛诧异了下，刚想问顾景寒是怎么回事，耳边传来苏然的声音，“视频我五分钟后发出，你那边的监控应该没有了吧？”
他放下手机手机，狐疑看着苏然，“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人爆料，电竞队的成员除了直播、比赛，还要讨好我这个富婆。”苏然抬了下眼皮，波澜不兴的语气，“还爆料说，我脚踏七八条船。”
封弘盛：？
传这种消息的人，对苏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苏然将他的反应收进眼底，唇角弯了下，刚找到去年拍的视频，傅真打电话过来。
她抿了下唇，接通来电，“真姐。”
“情况有点不对，你看下热搜，gt的粉丝疑似因为你要自杀。”傅真语气焦急，“我这边已经帮忙报警，现在全网都在找这个姑娘。”
苏然拧着眉“嗯”了声，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一旁，打开心安系统救助通道附带的自杀求助后台。
不管是微博还是另外几个社交平台，凡是透露出轻生倾向，还被其他人转发劝告的账号信息，会第一时间直接发送到后台。
记下疑似自杀账号的地址，苏然跟傅真说了声，挂断电话打开微信在分局文宣群，发了一条消息：这个地址c栋18楼c03的住户要自杀，能不能安排人过去核查一下？
发完之后，她关了窗口，打开应急救援队长群，把同样的消息发出去。
很快，两边都给她回复过来。
分局群已经通知附近的派出所处警，救援队也联系了附近的队员，亲自过去核实。
苏然松了口气，登录微博把去年寒假期间，在天极会所欺负小朋友的视频发出去：不知道这样的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我司法务部很乐意跟这位爆料的朋友聊聊，这是当时的视频，我自己拍的。
视频发送出去，秒上热搜。
苏然没空看评论，发完就关了窗口，焦急等待分局和救援队的消息。
求助通道第一次启用，没想到是因为和自己有关的爆料，希望这个通道不要让自己太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