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当时太子并不在东宫,后来,朱府那条街竟然当夜起了大火,若不是有人突然起夜发现了,立即就敲锣叫醒了大家,所有人齐力灭火,要不是正是雪天,到处都堆了雪,可以用来灭火,说不定这整一条街的人都要在睡梦里被烧死了。
太后大丧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震怒,第二天早朝时便下令,务必查清楚,大雪的天,怎么还会有火灾?
庞即领了旨。
本来这件事情是轮不到他来查的,但是谁让那街上正好也有他家呢?
想到他家里百来口人也差点儿丧命在半夜火海中,庞即就在殿上求着皇上让他去查。
太子当时脸色发白,他就是一时脑抽,只想着自己的脸面,怕那街上有人看见了太子妃当街对着两个卑贱的百姓汉子扯衣裳,这事要是传出去,太子妃失德,他身为太子也一定脸面全无,所以一时戾气大发,回去之后想都没想就下了令,让人秘密去纵火。
原本他就只想着烧那一段路左右的铺子的,当时完全没有想到那条街的宅子都是连在一起,昨晚偏偏没雪起了风,风还挺大,风向往街尾吹,火要是真没有被发现很可能是会整条街都烧下去的。
他是觉得不可能烧那么厉害,但是谁会跟他“觉得”?
大家都认为,纵火的人就是想把整条街都烧了。
庞家离那处还远,太子根本就没有想起庞家在那里,现在庞即非说他们家百来口人也差点丧生火海,太子只想一脚踹死他!
但是,庞即一个堂堂练兵场骁骑营的统领竟然在大殿上哭得鼻涕都流下来了,满朝文武和皇上都看得同情,竟然都同意让他去查了。
太子一口血差点儿没呕出三里外。
庞即这一查就不是查着玩的。
三天时间,直接就把纵火的人揪出来了,而且,果然还查到了太子妃当时在那里干的事,满朝哗然。
只不过太子妃已经被废了,现在也追究不到她那里去。
可庞即有话说。
“皇上,太子妃当街失仪,太子生怕自己脸面全无,便想着灭口,可是太子也不知道周围到底有什么人看到了那一幕,于是就想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这才派人连夜纵火。太子如此心狠手辣,不把百姓当成子民,在太后大丧时还犯下这样杀孽深重的罪过,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大贞储君?臣请求皇上,废太子!”
废太子三个字一说出来,整个朝堂都炸了。
太子脸色发白,身子都在颤抖。
他好不容易回京,好不容易找到了疆途一族这条路,好不容易说服了父皇,现在庞即竟然要请旨废了他!
“庞即,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对本宫在不在这位子上指手划脚?你这是对皇族的大不敬,你这是在打父皇的脸面!本宫再怎么样也是父皇的嫡长子,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骁骑营统领来陷害吗?”
太子怒声指责着庞即,随后一撩袍摆跪了下去。
“父皇,庞即这是在诬蔑儿臣!儿臣怎么会为了小小一件事情就纵火?”
“太子殿下是说,太子妃当街那样,是小事?”庞即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
本来这件事情就已经是太子头上铺草原的事了,他已经丢尽了脸面,庞即竟然又当众提了出来,太子脸色铁青,气得差点儿脑充血。
“冯娇失德失仪,父皇也已经废了她,她已经不是太子妃了,本宫又何必还为了她杀人?”
“可是太子命人去纵火的时候还不知道皇上废了太子妃呢。”庞即立即又回了一句。
“你口口声声说本宫下令纵火,可有证据?”
“当然有,不然臣也不敢污蔑太子殿下您!”庞即立即就奉上了证据。“皇上请看,这是太子当时掉在街上的玉佩,这枚玉佩只有太子一人拥有,天下再无第二枚。另外,当时纵火的人被抓到了,皇上,能不能派人抬上来?”
抬上来?
皇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扫了太子一眼,现在几乎已经相信这事是太子做的了,太子以前总是觉得只有司空疾才是他的对手,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派人去澜国灭了司空疾这一件事上,在大贞本来就表现得有点蠢。
而且他也极好脸面,要是太子妃当街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太子的性情,是真的有可能杀人灭口的。
就是,杀人就杀人,灭口就灭口,怎么还留下痕迹了?
皇上绝对不会想到,司空疾听到了明若邪的话之后就已经猜到了太子的想法,当天晚上他亲自带人守在那条街上了!
太子并没有蠢到家,他也是派了一等一的高手去的,可是这一等一的高手对上了司空疾,那是毫无胜算!
司空疾直接就把人给杀了。
给留活口?没必要。
“把人抬进来。”
皇上开了口,庞即立即就让人把那个大内高手抬进来了。
一看到这个人穿着的服饰,满朝官员就都心里一叹,只觉得太子是真蠢,这个人穿着的服饰,可不就是东宫影卫的服饰?
“这是栽赃!”太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心里也有点慌,没有想到这个人真的被杀了,还被抬上殿来。“你们是不是杀了人然后非说他就是纵火的人?”
这个人是东宫影卫,他根本就反驳不了,只能说这是被人杀了栽赃的。
“雪天,到处积雪,要纵火没有那么容易,要让火快速烧起来就得用黑油,黑油寻常百姓可得不到,而这个人的手掌上和衣摆处,都沾了黑油。”庞即过去把那尸体的手举了起来,果然是一片黑油。
“那也有可能是你们给抹上去的!”太子直跳脚。
“我们在太子的别庄院墙上发现了黑油的痕迹,还有这个人留下的脚印,可以证明这个人是从太子别庄出来的,黑油也是从那里提出来的。”庞即又说道。
太子傻眼,怎么会?那影卫又不是傻子,提着黑油还让它漏了?
司空疾站在一旁,低头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清冷的笑。
侧头看去,一旁柱子上趴着只大蜘蛛。
嗯,蛛兄好用,扎装黑油的皮囊也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