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女生 完本 排行 书单 专题 原创专区
汀兰水榭 > 灵异 > 不良引 > 第三十五章 残局

不良引 第三十五章 残局

作者:君不贱 分类:灵异 更新时间:2021-12-31 17:34:23

“长清效仿古人煮雪烹茶,难不成贵主品出别样滋味?”

“不可能,是我多想了……”秦无衣神情恍惚,好久才慢慢平复,久久凝视杯中香茗,幽幽叹息一声:“曾经有人也给我以雪煮茶,韵香与先生这盏无异,这才唐突一问。”

“月下烹茶,想来也是雅致之人,若有机会,长清想见识贵主所提之人风采。”

秦无衣哑言,满满一口喝下茶水,茶苦而涩,却淡了心间那抹苦意,将茶杯倒扣在几案上,怕那茶意再勾起愁绪。

“先生居草庐而观天下,洞悉万物之情,莫非先生有预知后世的异妙?”秦无衣开门见山问道。

“长清对命理星相略知一二,闲逸无事也会起卦推演天下事。”柳长清拱手垂裳答道,“月夜霜寒,枯坐无趣,贵主若不嫌,长清愿为贵主测一字。”

秦无衣冥然兀坐,指尖沾染茶水在木几上书下一字:“先生以雪烹茶,我就以雪问事,还请先生赐教。”

“雪字上雨下山,山雨欲来风满楼,贵主前程尽在此字,雨为天,山为地,雪字下面的山崩倒不立,天欲覆地无人能阻。”柳长清脱口而出。

“先生之言是指天下将会大乱,既然我前程与此字有关,难不成天下祸乱和我有关?”

“乱象并非一定是祸事,乾坤无道,明珠蒙尘,才有天降神罚,拨乱反正,贵主若乘势而起必安天下。”

秦无衣越听越吃惊:“我有何能可主天下事?”

“贵主身上这一袭白衣便是佐证。”

秦无衣低头看看锦衣,不得其解:“还请先生明示。”

“长清取一锦字,右边是帛字,当年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就是说贵主将来会万国朝圣。”

秦无衣蹙眉:“先生所言牵强,岂能单凭帛字信口开河。”

“古有三皇五帝都是先贤大圣之尊,而帛字拆开便是白巾,皇头帝脚贵主一人独占,足见贵主将来风云际会,无人能匹。”柳长清顾盼不斜从容淡定说道,“锦字左边是钅,钅又兵也,金戈兵之属,天下势乱,若贵主挥戈征伐定可独揽乾坤。”

“这屋里穿锦衣的何止我一人。”秦无衣摇头苦笑,指向坐在一旁的羽生白哉,“他也是锦衣加身,莫不成他一个异邦人也要问鼎天下?”

柳长清问道:“敢问贵主所坐何方?

秦无衣查看四周:“坐北朝南。”

柳长清:“再问贵主坐下何物?”

秦无衣低头一看:“草席。”

“随贵主前来的人各自落座于椅子上,唯有贵主席地而坐,所坐方位是贵主自己所选,德者面南称孤而听天下,是为面南而王。”柳长清淡淡一笑说道,“贵主无心之举却是明证,长清观贵主面相,喜怒不动其心,荣辱不易其操,万态纷错于前而心常一,大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秦无衣抽笑一声:“先生慎言,刚才言论若传扬出去,谋逆之罪先生担不起,无衣不过是蜉蝣,既无指点江山之志更无问鼎之意,只求平淡残生。”

柳长清捂嘴急促咳嗽,面如白纸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一抹腥红从指间缝隙喷溅到铜壶中的雪上,点点殷红就如同院外盛开的红梅,柳长清笑意寂寥,抹去嘴角血渍,再抬头看秦无衣时,目光依旧恭敬诚恳:“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长清士为知己者死!”

秦无衣一惊,见柳长清手中鲜血淋漓,就知他病入膏肓,时日无多,难怪他敢畅所欲言,将死之人何惧之有,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秦无衣想不通柳长清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荒谬之极的话。

秦无衣虽不信柳长清所言,但最后那句士为知己者死却让他莫名动容,皱眉重新打量,声音透着一丝迷惑:“我们曾经是否见过?”

柳长清气若悬丝,意味深长回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秦无衣细细品味,还是品不出柳长清这句话的扑朔迷离,初见柳长清,只当他是持才傲物的隐士高人,一席言谈下来,总感觉柳长清话中有话另有所指,但又始终领悟不出其中玄机,还想细问,却见柳长清伸手拂去自己刚才用茶水写的雪字。

“先生劳疾,我们不便久扰,有一事请先生释惑。”秦无衣知道柳长清言尽于此,也不再继续追问,“不瞒先生,我们正在追查妖案,前些日,牧谣被妖物所伤,每逢深夜便妖毒发作,心智失常,性情大变,先生既著《百妖谱》,肯定对世间群妖了如指掌,想从先生这里得知妖物来历与毒性。”

柳长清转头看了一眼缩在大氅中的聂牧谣,顾洛雪在旁悉心照料,羽生白哉为其遮挡火光,生怕她又失去心智。

“聂娘于我有知遇之恩,雪中送炭之情,她有劫难,长清岂会坐视不理,伤聂娘妖物是何模样?”

秦无衣将那晚章英纵遇害始末一五一十告之柳长清,他展卷执笔,待到秦无衣讲完,柳长清笔下画作也成,柳长清笔力惊人,所绘妖物栩栩如生,竟与络新妇一模一样。

柳长清看着手中画卷侃侃而谈:“这不是中土的妖邪,源于东瀛,鬼面蛛身,用蛛网扑食人并吸食血液,蛛丝柔软坚韧上淬蛛毒,身有獠牙钢毛,皆是致命利器,因与络新妇外形相似,常被人将两个妖物混淆不清。”

羽生白哉一怔:“既然那晚我们遭遇的不是络新妇,那是什么?”

柳长清脱口而出:“土蜘蛛。”

羽生白哉大惊失色,喃喃自语:“不,不可能啊,土蜘蛛危祸世间,被神武天皇捕获后封印在葛城山的神社中,封印土蜘蛛的地方叫“囊蜘冢”,怎会破除封印出现在中土?”

柳长清点头继续说道:“土蜘蛛的由来很悲惨,根据东瀛上古史书《古事记》中记载,土蜘蛛是当时与大和族朝廷不和而藏匿在深山中的族民,被残杀灭族之后,怨灵所聚而化作的妖物,对灭族之怨身同感受,若世间有此类怨恨聚集,土蜘蛛便会怨恨难平重现人世。”

秦无衣听闻后一怔,眼神间有丝惊诧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先生既知妖物来历,可能为牧谣解除妖毒?”

“长清知天下事,但并非会天下事。”柳长清一脸歉色说道,“解妖毒需名医圣手,普天之下能解此毒的只有薛修缘。”

“薛修缘!”顾洛雪霍然起身,瞪大眼睛震惊无比。

羽生白哉:“你认识此人?”

顾洛雪点头又摇头。

羽生白哉来不及细问,有丁点救治聂牧谣的希望也不会放过:“先生可知薛修缘身在何处?”

“薛家世代悬壶济世,在长安城内的晋昌坊有间祖传医庐,听闻薛修缘近月前返京,可带聂娘前去求医。”

羽生白哉大喜过望,事不宜迟连忙让顾洛雪搀扶聂牧谣上车,柳长清执意送众人到草庐外,秦无衣见他衣着单薄,咳嗽不止,于心不忍脱下身上皮氅批覆在柳长清身上。

“先生海涵地负,无衣受益良多,待日后尘埃落定,无衣再来向先生讨一杯清茶。”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长清抱以残躯在此静候贵主佳音。”柳长清不拒秦无衣所赠,容色澄彻,双手拱礼,句句感人肺腑,“前路凶险,望贵主一路珍重。”

秦无衣点点头转身上车,迟疑片刻又折身回去:“先生既有铁口直断,无所不知的本事,不妨再帮无衣推算一事。”、

“贵主请讲。”

秦无衣单刀直入:“山河社稷图在什么地方?”

秦无衣没想从柳长清口中得到答复,对于命理星相,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只不过想看看柳长清会如何回复自己。

柳长清依旧眼光清莹,举止从容,伸手按在秦无衣胸口,轻轻拍了三下:“近在咫尺,贵主垂手可得。”

秦无衣原本以为柳长清会说以天机不可泄或者其他说辞,不曾想他只是故弄玄虚搪塞自己,秦无衣暗自颇有些失望,若柳长清不似是而非,信口开河,单就闲逸品茗,谈笑天下奇闻异事,倒不失一位可以结交的人。

秦无衣还笑而不语,还礼后转身上了马车。

夜雪纷飞,柳长清坐在四轮车上久久不肯离去,看着马上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伸手抚摸在秦无衣留下的那件皮氅上,口中喃喃自语。

“祈愿贵主早日得到山河社稷图。”

婢女送柳长清回房,桌上是一副刚开局的围棋,柳长清持黑先行,纵观全局思忖良久,在四角星位处置一黑子,这枚棋可窥柳长清心境,群雄逐鹿,必思入主中原,决不肯偏安一隅。

婢女送来汤药,见柳长清挑灯博弈,甚是担忧:“先生每晚独坐博弈至天明,夜凉天寒,先生又久病不愈,长此以往恐伤了先生元气。”

“无妨,你先行退下歇息,等我赢了这局了却一桩心愿。”

“先生不是教导,酒不劝饮,棋不争胜吗。”

柳长清淡然一笑:“长清时日无多,也想当一回俗人,争一次输赢。”

婢女听柳长清这番话黯然神伤,见他主意已定,自知多说无益便转身退下。

柳长清思索棋局走势,棋盘对面缓缓伸来一只手,肤色白皙,吹弹可破,两指夹起一枚白子置于棋盘中,棋路内敛无华,与柳长清雄浑的棋势有天壤之别。

偏偏这枚白子让柳长清如鲠在喉,明明豁然开朗的局势瞬间陡转之下,棋形交错复杂,黑子四面受敌,危机四伏,让柳长清喘不过气。

那双白皙的手臂又收了回去,盛一勺雪放在炉间温蒸,待到雪水沸腾,沏上一壶清茶,手法轻盈比柳长清还要娴熟,茶盏送到柳长清旁边,他手中黑子才迟迟落下。

对面的人不紧不慢回了一子,柳长清顿起惊愕之心,刚送到嘴边的茶盏又放下,冥思苦想如何应对,直到茶凉才落下黑子。

那人为柳长清换了一盏热茶,随手再擎子落局,看似信手拈来却精妙缜密,白子入潺潺溪流在黑子的缝隙中游刃有余穿行,任凭柳长清如何布局镇压,也奈何不了局中白龙蔓延。

柳长清举止有君子之风,可棋势却异常凌厉刚猛,落子必锋芒尽显,处处想要一击破敌击溃对手,每次都以为占尽先机,可待到那肤如凝脂的手臂伸出拈子落下,白棋辗转回旋,行云流水,步步精深,棋局也随之风云大变。

对面那人棋力登峰造极,明显是柳长清难以企及,只是柳长清胜负心太重,誓要与之分出高下,他举子犹如千钧而白子的潇洒自如,每每有杀招却不赶尽杀绝,给柳长清留有退路,实则是希望他自己弃子认输。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互有攻守下至百余手,柳长清举目一望,额头沁出细细汗珠,举目一望,星罗密布的棋盘上白子悚立,将他的整条黑龙拦腰切断。

柳长清见大势已去,呆若木鸡为半子之负惋惜,剧烈的咳嗽让他身子弓的像只虾,鲜血溅落在棋盘上,换来对面那人幽幽一声叹息。

柳长清舍掉手中黑子,心有不甘喘息:“我输了。”

白皙的手臂退出棋盘,再伸出来时,纤纤玉手间多了一盏清茶,柳长清输的心悦诚服,双手去接,抬头看见对面的女子,容貌绝丽,不可逼视,一袭黑衣更衬的她肌肤如雪,虽不施粉黛,但眼角眉梢皆是春色,心眼如波,眼光中溢出怜悯之色。

婢女听到柳长清咳嗽和自言自语声,放心不下想去服侍,又怕扰了柳长清的棋趣,隔着窗户缝隙向屋内观望。

屋中青灯一盏,烛火昏暗,但见灯下柳长清举着茶盏踌躇不宁,还在意犹未尽注视刚才已经落败的棋局,对面的椅子上蹲踞着一只猫,细长的猫尾在椅下摆动,浑身毛发漆黑光亮,像视线无法穿透的黑夜,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恐慌。

婢女记得这只黑猫是一月前出现,每晚深夜至此,陪柳长清自己与自己博弈到天明才离去,最奇怪的是,柳长清时而会与黑猫自言自语。

黑猫像是觉察到窗缝外的注视,慢慢转过头望向婢女窥视的方向,金色的瞳孔流溢着阴森妖异的光芒,仿佛能夺人心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