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如果齐大夫回来知道您将这片园子赠予洪小姐,怕是不会与您善罢甘休。”
这些草药是花了多少功夫才有了今天这般模样的,飞影可是都看在眼里。
“无妨,我昨日已经让人透露给他,北方极寒之地有雪莲,他连夜就走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那您的毒怎么办,还有您的右腿,你若是需要行走,可怎么打通血脉啊?”
飞影十分担忧,病人怎么能随意把大夫遣走呢。
“营地那边有你们,我不用担心,皇宫暂时也不会有大动作,而且这不是还有洪小姐吗。”
龙恬倒是没有丝毫担忧,拍了拍衣服,又习惯性地把它扯平。
“洪小姐又不愿意和您合作,您怎么这么信任她,万一她与皇宫勾结,您不就前功尽弃了。”
“你还是不了解洪源,有其父必有其女,他们不会。”
“爷,您说他们知道您所谋划之事吗?”
“或许猜得一二。”
“那您不担心吗?”
“无须担心,大家都能猜到我争储之心未死,只是不知道我要如何争,也没有证据,皇兄嘛,也只能装作兄友弟恭的样子。”
“属下是怕营地那边人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是在树林之中,可是也怕皇宫有所察觉。”
“所以才要扩建营地,不至于全军覆没。你也不用提心吊胆,营地不在京城,皇兄就算一一排查那些树林,需要花费的力气可不小。
如今前朝还没有归心,他还要忙着整理朝堂,没有那么多精力的。”
龙恬说得很轻巧,飞影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飞影推着龙恬往回走,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龙恬身旁。
“爷。”
探影抱拳弓背行礼。
“回来了?”
龙恬还是被飞影推着走,没有因为探影的出现而停下。
“是。”
“师父怎么说?”
“这是无影长老让我交给您的。”
探影从胸口处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龙恬,龙恬接过信,二话不说就拆开了。
信中只有四个字:缘分所致。
龙恬看完信的手垂了下去,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师父没有别的话了?”
“无影长老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是什么?”
“长老让您好好珍惜您的缘分。”
探影把玉佩还给龙恬。
“缘分?”
“是,长老是这么说的。”
龙恬手中摩挲着玉佩,脑海中浮现洪绣的模样,天宝山难道在助他一臂之力吗?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探影朝龙恬抱拳后就退下了。
“爷,您的缘分是指洪小姐吗?”
“或许吧。”
“可是洪府并未有联姻之意啊。”
“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何这么说,或许师父另有它意,只是我一时参不透。”
“还能有谁?”
“或许不一定指姻亲。”
“那爷是否还坚持让洪府为您效力?”
“原本确实希望洪大人能为我所用,只是如今要换条路走了。”
“那咱们安排在军营的人如何晋升?”
“没有洪大人的偏帮,只不过慢点罢了,他们的实力还是有的。”
“洪小姐爷还……”
飞影没有把话说全,龙恬自然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嗯。”
“爷,属下说句不该说的,洪大人为着避嫌,不会把洪小姐嫁与您,再者,就算洪小姐过门了,皇上怕是不会放过洪府。”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轻易提亲,这段时间我不会再去洪府了。”
“但洪小姐明日还来府上。”
“她轻功不错,不会被人发现的。”
“上次咱们去洪府的时候有人跟着,怕是皇宫的人。”
“嗯,之前本想借用皇兄压一压洪府,他们或许会偏向我们。”
“那您不打算这么做了?其实皇宫肯定会时不时敲打,我们的橄榄枝一直在的话,洪府也许会抓住。”
“不必了。”
龙恬已经不想这么做了,他不想给洪绣造成麻烦,不想看她再踏入险境,很奇怪的感觉。
飞影觉得龙恬怪怪的,他没见过自家爷这样过。
一家子从主子到下属都是男人,一些情情爱爱的他们所知不全。
“爷,皇上多疑,会不会对洪府下死手?”
“我那好皇兄,父皇曾说他心狠手辣是有,才智却不足,他有心要铲除,也要安个罪名,还要顾及各方势力,否则洪府也活不过今日。”
“若是皇上不顾一切要除去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别小看了洪源,他虽无兵权,但是自他上位,很多将军都是他提拔的,而且朝廷中门生又多,皇兄若动手,那些人该如何?”
“或心生怨怼,或惶恐不安,可是不会有人因洪府而挺身而出的。”
“那铲除了洪府呢?”
“那自然是要安抚朝堂。”
“嗯,要安抚多久?”
“这个要看人心吧。”
“人心各异,哪怕是皇兄也不能一一掌握,本来皇兄认为有不臣之心的就不止一个,洪府是没了,他的敌人却多了不少,这买卖也不划算。”
“若是您,您如何做?”
“广施恩惠,拉拢朝臣,加强军队,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会有多少人跟命过不去。”
“皇上多疑,恐怕做不到。”
“所以他时常找原本就忠心的人的麻烦,以此来告诫众人,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王,顺者昌逆者亡。”
“不过皇上要是这样做,您怕是没有机会了。”
“如果他心存善念,怎会害死父皇?他能对自己的至亲下手,怎么会实施仁政?”
“爷说得有理。”
飞影察觉到龙恬有些情绪波动,没有敢再提这个话题,以免龙恬悲愤。
“让暗影盯着洪府,如果皇宫有什么动作,立即回来禀报;如果事态紧急,随机应变,务必保证洪府平安。”
“是,属下这就去。”
飞影领了命马上就离开了,好给龙恬空间,让他自己待会儿。
龙恬一想起父皇死于龙括之手,心中愤怒非常,同时又很痛苦。
他没见到父皇最后一面,不知道父皇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因何而亡?
那些太医说是自然规律,可是明明他临走前父皇仍然身强体健,怎么可能不到一年便驾崩。
龙恬不信,也去查了,结果太医院上下皆统一口径。
但是听闻父亲逝世时身边只有龙括、当今太后和太医,其他人都不在,连父皇身边的太监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龙恬心有疑虑,曾让人去验尸,发现是从未见过的毒。
无奈,一切都成定局,只好默默筹谋。
龙恬看着四方的天,缓缓挪动轮椅,有志者事竟成,他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