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香楼一间雅厅内,几个人正襟危坐。
南霜穆把她那一排精致的发簪擦得发亮,放在光下寒气夺目。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我偷偷潜进去看看?”腓腓兽耐不住性子,他来回打探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着急的人左转转右转转,屁股就是沾不了凳子。
在场最安静的是思文赫兰,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沉默不代表不急。再三斟酌后,他毅然站了起来。
“不等了,直接进去吧。”
不顾店小二的阻拦,他们闯进了窥探已久的天字号房,可里面早已人去房空。
拖着大叔裤脚不依不饶的小二也是愕然,慢慢松开了手。掌柜说里面在开重要会议,让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去,可人呢?会议呢?
“也没见他们出来啊。”腓腓兽摸摸八字胡,很是纳闷。
思文赫兰走到八仙桌前,拿起凉透的茶杯,渐渐皱起眉头。
“小二。”他唤了一声,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峻。“把掌柜的叫来,就说我们丢了一个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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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群愁眉苦脸,但他心里所愁之事,却是在场所有人都猜不到的。
玉佩啊玉佩,你怎么碎成渣渣了?早知道我拿你去当了也好啊,太可惜了!
被当场抓包的凌少群完全没有面临危机的觉悟,一心悔恨不应该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和发射器放在一起。
他哭丧着脸,突然被五根爪子提了起来。
“本来只想留下你的骨龄牌,现在看来,你的命也得留下了。”
风老九反手一记百叶镖击入凌少群体内,凌少群猛地咳出一抹黑血。
这镖,有毒!
山洞内有个隐藏的地窖,二尺见宽,看得出是临时挖掘的。风老九将四块骨龄牌放进去,又从里面挑了一块出来。
他把牌子递给桂月玲珑,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桂月玲珑瞄一眼地上被几人压着的凌少群,问:“你们打算把他怎么样?”
“这你就不用管了,请吧。”杜四爷下逐客令,没有人可以逗留。
沉默片刻后,桂月玲珑还是转身离开了。要管闲事也得有管闲事的资本,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保护好手中的骨龄牌,其他事情与她无关。
杜四爷踩住凌少群一条腿,居高临下问道:“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预谋?”
凌少群心想:有预谋管个屁用,你们都直接给终结了。
他懒得理杜四爷,眼睛一闭,四大皆空。
得不到任何回话,杜四爷耐心用尽,揪起凌少群的衣领恶言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老子把你削成块,让你流血致死。”
多么惊悚的恐吓啊,要是换了别人也许已经尿裤子了,可惜他凌少群不怕痛。虽然被削成块死相难看了点,但这对他来也算不上什么大要挟。
“不说是吧。”硬的不吃,四爷我给你吃更硬的!杜四爷吐一抹子口水,抡起他那根八尺长矛。
糖豆儿见情况不妙,在一旁劝说道:“老大,我们主要是拿骨龄牌,没必要弄脏自己的手。”
“你懂个屁,滚一边去!”
随着话音落下,十字长矛毫不留情朝凌少群大腿扎下去,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灰蓝的战士服。
糖豆儿被喷一脸红,吓得抽着气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蒋羽潼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心急如焚,想起身上绑的是生结,用力扯了几下,可这一乱,绳子勒得更紧了,怎么都扯不开。
“喂!”他对惊吓过度的糖豆儿喊了一声:“过来给我解开,快!”
糖豆儿张着嘴,呆呆地看他,过了好一会才懂得爬起来。
他慌手慌脚给蒋羽潼解绳索,颤着喉咙叮嘱道:“你赶快跑,千万别被逮回来了。”
蒋羽潼:“闭嘴。”
糖豆儿:“四爷出了名狠辣,要再落到他手里,你可就没命了。”
蒋羽潼:“我叫你闭嘴!”
糖豆儿:“你别喊这么大声,他们发现了我得给你陪葬的。”
蒋羽潼:“......”
伤口沿着大腿裂开,鲜血流淌成溪。凌少群捂住腿,虚脱无力。他刚中了毒镖,现在又承受这利刃创伤,意识已然混沌不清。
“你有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杜四爷举起长矛,这次对准了他的心脏。
说与不说,结局差别不大,凌少群也不奢望杜四爷会因为一两句实话把他给放了。万念俱灰的人,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结束。
杜四爷冷哼一声:“那你没必要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蒋羽潼挣脱绳索,欲唤出断风扇,可十字长矛已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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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香楼。
掌柜还没收拾好被凌少群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大堂,又被伙计招了过去,他惴惴不安来到天字号房,浑不知等待他的是三头野狼......
“我们亲眼看到小偷逃进这个房间,现在人不知所踪了,你是掌柜,你说怎么办吧。”腓腓兽架腿而坐,一边说话,一边晃着脚。
掌柜擦了一把汗,搓着手道:“不知三位丢失了多少银两?能否让沁香楼代为赔付?”
“钱倒是不多,就几锭银子,但钱袋里装了一颗世上绝无仅有的寻龙珠,你们赔不起。大叔说完,南霜穆又接了话:“那颗珠子能抵一间沁香楼,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小偷好。”
掌柜抚着胸口顺气,心里暗骂共玄会的小贼贪得无厌,须臾他又低声下气道:“小的确实不清楚那个小偷跑哪去了,要不几位宽限点时间,我让伙计们去找找?”
南霜穆:“找找?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要是找不到,你是不是要替白老板做主,把沁香楼抵押给我们算了?”
掌柜继续顺气,一下,两下,三下......差不多把胸抚成飞机场才把那口气顺了下去。
南霜穆用发簪剔着指甲,神色自若。“胖子,跟掌柜的普及一下,在我们那边,包庇小偷会受到什么惩罚。”
“包庇小偷嘛,按照律例,轻者缚于城楼暴晒三天,重者与罪犯同刑,抽筋、剁手、泡辣椒汤。”惊人的话腓腓兽随手拈来,比翻书还快。
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衔接不断,一个比一个犀利,掌柜的脑袋在其中翻来覆去,越听越觉得头晕心跳,最后只能两膝一跪,投降了。
“房内有一条暗道,通向后山的,我......我带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