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上的纸盒分为红黄蓝三色, 光从外面看,根本无法分辨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宋昀然暗自庆幸,还好他机智地抢答成功, 可以先把纸盒拆开看个究竟,从而抢占了得到好房间的先机, 否则今晚指不定要沦落到什么破地方睡觉。
他脑中自夸, 手上也没停。
上去就拆开第一个红盒,发现里面装了一把大扇子, 很像阿姨们跳广场舞用的那种。
看上去很不妙, 令人怀疑得此扇者可得铜鼓村广场舞c位。
“这个不行, 我不要跳广场舞。”
他把扇子扔回纸盒, 一扭头看到秦恪就站在旁边,从容淡定地看着他,仿佛完全没有上手帮忙的意思。
宋昀然深吸一口气,觉得这熊孩子不管不行。
于是他皱眉问:“你就不能帮忙拆一个吗?”
节目组不知怎么想的, 将几个纸盒设计成结构复杂的异形礼物盒,并且提醒他们不要把外面那层包装纸撕碎, 因为等下需要还原给后面两组嘉宾用。
宋昀然向来毛手毛脚,这回是按捺住急躁,花了两分钟才完好无损地拆开一个。
结果秦恪就全程负责围观,这让他很不满意。
“这盒子好难拆的,”宋昀然不爽, “你都不知帮帮我。”
跟拍的摄影师:“……”
有事吗宋总?有话好好说,不要委屈巴巴地抱怨好吗?
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个总裁。
秦恪则无奈地说:“那你给我一个盒子。”
宋昀然一愣,这才发现原来他把三个纸盒全放到了自己身前。
他无语地抿了下唇,心想怎么搞的,表现得如此积极, 显得他对拆纸盒这事十分热衷似的。
秦恪终于拿到一个蓝色纸盒。
他没像宋昀然那样急着动手,而是静静地观察过纸盒的包装图案,才不紧不慢地将纸盒拆开。
宋昀然那边也拆好了:“我这里是一支笔,你的是什么?”
“折叠鱼竿。”秦恪递给他看。
宋昀然傻眼了,这三件
物品毫无关联,更看不出哪件有利于他们更快找到钥匙。
但他没忘记这是档旅游类慢综艺,按理来说,想必不会出现特别复杂的游戏环节,节目组给出的提示应该更加明显才对。
偏偏节目组还规定每组只能在这里停留五分钟。
眼看剩余时间不多,宋昀然灵机一动,把选择权交给了秦恪:“你来。”
真是太棒了,他想,自己身边站着的可是原作的主角。
一个凭借先天优势就能轻易获得成功的金手指!
秦恪没有犹豫,赶在编导报时前,就先拿起了蓝色纸盒,向摄像机展示:“我们选鱼竿。”
编导不置可否:“那么请你们去往下一个地点。”
“去哪儿?”宋昀然问。
编导笑而不语,一脸“我知但我不告诉你”的欠劲。
宋昀然懵懵地和秦恪离开小广场,眼神下意识瞟向秦恪手里的蓝色纸盒,盯着上面的包装纸端详几眼,突然灵光一闪!
原来答案竟然藏在这里。
宋昀然骄傲极了,他猜秦恪还没发现其中窃门,不禁心中暗喜,故作神秘地清了下嗓子,才缓声开口:“我参透答案了。”
秦恪配合地问:“知要去哪里了?”
听听这茫然的语气,宋昀然摇头叹息,为秦恪贫瘠地观察能力感到万分失望。
但想了想,他还是抱着替智障儿子答疑解惑的心情,凑上前指着纸盒说:“这包装纸上的图案乍看没有规律,其实连起来应该是铜鼓村的地图。”
“然后呢?”秦恪问。
宋昀然取出折叠鱼竿,小心翼翼地将包装纸完整取下,放在阳光下看了几遍:“印了图案的正面这层,每个地点都有一个小图标,扇子、笔和鱼竿都在上面,这肯定指向了我们要去的下一个地点。”
秦恪静了几秒,才将视线从他的睫毛上挪开:“包装纸里面那些数字呢?”
宋昀然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数字没有大于24的,肯定指的是时间啊。你看每个图标都能对应一个数字,说不
定是这几个地点的接待时间。所以结合距离远近和营业时间综合来看,我们应该选择现在已经开门的……”
滔滔不绝的阐述在此时突然卡壳。
宋昀然的音量莫名低了几度:“鱼竿。”
秦恪勾起唇角:“厉害,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宋昀然无语了,他想起秦恪刚才毫不犹豫选择鱼竿的态度,立刻意识到这人早就发现了!
刚才种种反应不过是在配合他表演而已!
侮辱性太强,宋昀然拳头硬了。
要不是旁边有摄影机正在拍摄,他真想用纸盒套住秦恪的脑袋,把人拖到巷子里痛揍一顿。
“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宋昀然收起包装纸,把鱼竿扔到秦恪怀里,咬牙切齿地问。
秦恪忍着笑,边走边说:“没有。”
“你有。”
“真没有。”
“我说你有就有!”
“……”
“你看,你不说话了,你心虚了。”
跟拍摄影师:“……”
很难想象一个总裁会发动如此小学鸡的攻击方式,他好怕再拍下去,宋昀然会冒出一句“反弹”。
还好秦恪终于考虑到未来观众们的感受,淡定转移话题:“说起来,在车上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快就能算出正确答案?”
问得好,我也想知,摄影师想。
他及时将镜头对准宋昀然,想看这位心算高手会发表怎样的高谈阔论。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宋昀然沉默了。
他眨眨眼睛,低头佯装查看地图,过了好半天才总算憋出一句:“因为我很强。”
秦恪:“?”
宋昀然迎上他的视线,忽然紧张了一瞬,唯恐暴露自己看过糖点总结的事实。
他努力镇定:“强者的世界你不懂。”
秦恪看着路边终于出现“钓鱼点”的招牌,然后宋昀然猛的加速,仿佛狂热的钓鱼爱好者般冲进鱼塘边小木屋的动静,发现他确实不懂。
这有什么可躲的?
小木屋里泛着一股鱼腥味。
看守鱼
塘的老大爷就是铜鼓村的村民,他见两个小伙子一前一后地进来了,就干巴巴地说台词:“我新买的鱼竿不见了。”
秦恪心领神会,把折叠鱼竿放到桌上:“是这个吗?”
老大爷脸上满是表演痕迹,手舞足蹈地拿过鱼竿:“谢谢谢谢,你们真是好心人。今天天气很好,要留下来钓鱼吗?”
两位“好心人”对视一眼,秦恪又问:“您这儿有钥匙吗?”
“今天天气很好,要留下来钓鱼吗?”老大爷仿佛没听见,又重复。
宋昀然懂了,这老大爷就像游戏里的npc,触发任务后必须完成才能拿到奖励。
“好啊,您的鱼竿能借我们用吗?”他从善如流地接话。
“自己选吧。”
老大爷指着墙上的各式鱼竿,“我这里的鱼竿都很好用,起码也能钓到十斤鱼。”
宋昀然脚步一顿:“十斤?”
他扭头望向旁边的摄影师,“不会真要我们钓那么多吧?!”
摄影师保持沉默,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拍摄机器。
“说话嘛,怕什么,反正后期会剪掉的。”
宋昀然认真地确认,“真的要钓十斤吗,谁会想看我俩坐在那里钓鱼啊。”
摄影师:“……我们是一档旅游休闲综艺。”
言下之意,就是观众本来就是来看你们游山玩水的。
别说钓鱼了,哪怕你们气喘吁吁地爬山,那也很符合节目的宗旨。
宋昀然屈服了,他凭借本能喜好,选择了颜色最鲜艳的一根鱼竿,和秦恪一起来到了鱼塘边坐下。
不就钓鱼吗?
宋昀然想,把鱼饵挂上去扔进水里,然后等鱼上钩就好,六七十岁的老大爷都能办到,他年纪轻轻难还不行?
思此于此,宋昀然干了件后来让他非常后悔的事。
他侧过脸对秦恪说:“不如我们来比赛吧。”
“嗯?”秦恪慢条斯理地把鱼饵装上,“你确定?”
宋昀然一怔,被短短三个字激起了斗志,直
接问:“赌不赌?”
秦恪笑了笑:“这次又要赌什么?”
“……”
宋昀然心里一个咯噔,总算想起上次打赌的结果,就是他被迫叫了秦恪一声哥哥。
不能重蹈覆辙,他想了想,谨慎:“别玩那么大了。这样吧,如果后面节目组有比较麻烦的环节,谁输了就由谁上。”
摄影师好想吐槽。
就这?你敢不敢玩个大的啊!
他把希望寄托于秦恪,希望对方能否定这个提议,把气氛炒起来。
可惜秦恪却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宋昀然看着秦恪气定神闲的表情,隐约感到一丝不妙。
糟糕,不小心忘了秦恪是书中的主角。
万一作者偷偷给他加了钓鱼技能可怎么办?!
“……你以前钓过鱼吗?”他后知后觉地问。
秦恪回忆了一下:“为了拍戏学过。”
虽然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失策了,宋昀然暗暗扼腕。
他以前只跟父母出去海钓过,全程就是船员帮忙架好鱼竿、船员帮忙盯着海面、船员提醒他可以收杆,简直堪称全自动钓鱼体验。
不会要输吧,他皱了皱眉,转而安慰自己,别慌张。
说不定秦恪只是虚张声势呢?
……
十分钟后,宋昀然揉揉眉心:“我的鱼竿可能有问题。”
秦恪把刚钓上完的一条大鱼放进水桶:“我跟你换?”
“倒也不必。”
宋昀然冷哼一声,目光不受控制地瞥向水桶,目前战绩3:0。
就很打击人。
宋昀然撑着下巴,望向风平浪静的水面,仿佛已经看到将来播出时,缺德网友会弹幕里如何嘲笑他。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爱了爱了。】
【选最漂亮的鱼竿,钓从不上钩的鱼。】
【谁看了不说一声,好惨的鱼竿。】
宋昀然被自己的想象气得鼓起腮帮,正在此时终于看见鱼竿尽头的水面动了一下。
他连忙坐直身体,用力往回一拽!
鱼饵反倒往下沉了沉。
“……?”
这怕是钓到大鱼,宋昀然不想浪费机会,赶紧求助:“帮个忙,这鱼太重了。”
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便飞快覆上他的手背。
秦恪放下自己的鱼竿,腕间浮现出清晰的青筋,带着他的手一起往回收线。
两人合力之下,一条乌青色的大鱼跃出波光粼粼的湖面,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目测能有七八斤,确实是条大鱼。
连旁边的摄影师都为之震撼。
宋昀然总算一雪前耻,他把鱼扔进水桶,扬眉吐气地问:“见识到我真正的实力了吗?刚才我都是让着你而已!”
“嗯,看出来了。”
秦恪偏过头来,话语里带着笑意,“谢谢宋总照顾我。”
近在耳侧的低语,让宋昀然脑子里“嗡”的一声,方寸大乱。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垂眸看向被秦恪碰过的手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与触觉。
静默片刻后,宋昀然悟了,他又悟了。
这绝对是沈依依没来得及修改的环节,借钓鱼之名行秀恩爱之事。
宋昀然慢慢眨了下眼,觉得回去得问问沈依依,到底是如何想出此等缜密的计划。
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作者有话要说: 沈依依:这就是背锅的世界吗,爱了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