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瓷片拼在了一起,的确就是一个饭碗的样子,底色纯白无暇,上面画着五条栩栩如生的红色金鱼。
这些金鱼体态各异,纹络清晰,动作生动,每一个都与前后的金鱼呈现出了嬉戏追逐之势。
反反复复看了几次,肖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玩意可不是普通的饭碗,而是有名有姓的东西。
清朝道光官窑,矾红彩五鱼纹盏!
瓷器这东西在古玩圈子里向来地位不低,一者是岁月在瓷器上面留下的痕迹比较少,保存起来也方便,二者,则是瓷器几乎从商周一直到近代,贯穿了整个华夏历史,每个朝代的掌权者几乎都对瓷器情有独钟,这也让大量精美的瓷器得以存世。
决定瓷器价格最大的因素自然是年份,但除此之外还有重要的一条,那就是瓷器分为官窑和民窑。
官窑,代表的是这个时代最好,从收藏价值上来讲,这种五鱼纹盏一般是要成双成对的收藏才会彰显出更高的价值,不过,就算是只有一只,但怎么说都是值些钱的。
肖斌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尤其是在瓷器方面,这些东西要是有一点伪造的痕迹,绝对逃不过自己的双眼。
从八十年代初期开始兴起的古玩收藏热潮,到了九零年,规模也并不是很大,多数的老百姓还没有意识到收藏的价值,真正的造假时代是从千禧年之后开始的。
因此,这个时候淘到的古董和宝贝基本都是真的,专门造假的并不多见。
看着这两个瓷片,肖斌哑然失笑。
就算这是官窑瓷器,但是碎成了这样,也基本不值钱了。
然而,幸好遇上了自己,作为博物馆的文物研究专家,肖斌有一门独家绝活,那就是古文物的修缮手艺。
不管是碎成什么样的陶瓷品、亦或者是残缺古书古卷,只要是到了他的手中,就能复原的几乎和原本一模一样。
前世2006年的时候,一对这种道光官窑矾红彩五鱼纹盏以十五万价格成交,自己这虽然是单只,而且是在九零年,但价格上绝对不便宜,虽然不会大富大贵,可至少也能解除燃眉之急,让家里的日子宽裕一些。
想到这,肖斌看了看日头,知道现在时间还早,小心翼翼的把瓷片收好,朝着自己家就飞奔回去了。
肖斌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冯秀清正在给老肖擦拭身体,一看呼哧带喘的冲进屋里的肖斌身上都是土灰,棉袄的袖子也脏的不成样子,心里以为是他到哪个工地砖窑打工去了呢。
“下午赶紧回学校吧,你还是好好……”
冯秀清上学这两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呢,却被喘着粗气的肖斌直接打断了。
“妈,帮我准备点东西,面,筛子,捣蒜的杵子,早上剩下的大米粥再来一个生鸡蛋,都给我拿到厨房来,我有急用!”
说完了这些,肖斌拎着一小袋子在他帮忙的老大爷家垃圾里捡到的一小袋子石灰直接就进了厨房。
肖斌这些年基本都没进过厨房,而且他要的这些东西也不像是要做饭,这让冯秀清满脑袋的问号。
“小斌,你这是?”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妈你先给我找,顺利的话,今天晚上都能告诉你为了啥。”
冯秀清是个温婉的性格,见肖斌急的满头大汗,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起身帮他找齐了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家里常见的日用品,她到厨房送这些的时候,见肖斌已经用木头在炉灶上升起了火。
“妈,你继续去照顾爸吧,我下午还得出去一次,吃完就别等我了。”
一边说着,肖斌把冯秀清推出了厨房,之后直接关上了门。
《用未蒸熟面筋入筛,净细石灰少许,杵数百下,忽化开入水,以之粘定缚牢,阴干,自不脱,胜于钉钳。但不可水内久浸。又凡瓷器破损,或用糯米粥和鸡子清,研极胶粘,入粉少许,再研,以粘瓷损处。》
这段话,不管在前世今生都深深的印在了肖斌的脑袋里,因为这是瓷器修复的鼻祖书籍《jdz陶录》中关于修复陶瓷技术的描述。
显然以他们家的情况是不存在合适的工具和材料的,可这些都难不倒肖斌,他可以用最原始的古法修复,而越是古法,对于手艺的要求就越高,但这些难得倒别人,难不倒肖斌。
只见他把面粉和了一块,之后放在锅里蒸了几分钟,半生不熟的时候果断拿出来,跟石灰一起放进筛子,筛过之后再用捣蒜的杵子迅速捣了足足五百下,每一下都是力道均匀。
这个捣锤的过程非常重要,需要把面粉和石灰充分的融合到一起。
绝大多数人掌握不住其中的力度,从而会导致融合失败。
之后肖斌又拿来了大米粥和一个蛋清混合到一起,加入了一些刚才筛出来的粉末,又是用自己的手劲儿一顿研磨,直到碗里的液体产生粘合感的时候,肖斌这才开始修缮工作。
从厨房里找来一个小毛刷,沾着粘合剂细心地涂抹在瓷片的断裂处。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瓷片拼接到一起。
两片瓷器对在一起之后,很快的便牢牢的粘合到了一起。
趁着粘合剂还没有干涸,肖斌又用抹布蘸着清水轻轻地将瓷器表面多余的粘合剂擦掉。
在前世的实验室里,这些过程都有专业的工具,要是换做一般人,没这些工具是绝对完成那不了瓷器的修复的。
但是肖斌不一样,肖斌觉得自己还有温度的双手和纤细的手指比任何工具都要好使,特别是在面对这样破损的并不严重,粘合后只有一道裂纹的瓷器来说。
这个盏摔断的地方好巧不巧,刚好不是把一条金鱼分为两半,而是裂纹都在白色的地方,这更让肖斌减轻了不少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