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花一般含苞待放的年华,不谙世事,对人世间险恶都只是略懂七八分的模样,她有些惭愧,知晓尉迟怜是因她招惹了这趟浑水。
此事并非她的本意,起因也在她意料之外,然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凤惜霜只能尽可能保护好尉迟怜,不要她受到伤害。
嫁入四皇子府,便是死路一条,仿佛结局从一开始就被注定好的一般儿,无法更改。
所有的女人,他迎娶的目的仿佛都是为了做牺牲品,为他铺路。
长孙迟的恶劣行迹,单单是在这上面就有十成十的提现,凤惜霜为之唾弃。
重生这条路还很长,她能够安安稳稳度过这数月也并非她一人一功。
原本以为选择九王爷这棵大树是选错了,后来才觉得,正合适不过。
即便她有十足的机警和聪慧,都不能否认长孙烈救她的次数。
“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还要特意入三楼?”以往茶馆三楼都是不对外开放的,唯有顾客包下整间茶馆。
自茶馆归凤惜霜以后,三楼便被封闭了起来,不再开放。
尉迟怜还不知晓这些事情,西塘街的茶馆,她并没有去过几次。
她喜好听曲,却也不会常常出入人多的场合,抛头露面。
性子最是活泼不过,但举止又甚是稳妥。
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秀外慧中,步姿亦是中规中矩。唯有同凤惜霜在一处时,才放松下来。
“关于你的事情。”楼下,隐隐有人哼着小曲儿,听得并不是很真切,待关上房门,便是一点动静都不存在了。
“莫不是姐姐昨天同我说的事情?”她还记得,她以为最起码还要等上几日,却不曾想凤姐姐对她的事情如此上心,操持的紧。
尉迟怜感动不已,抱着凤惜霜的胳膊便不愿意放开。
总有人能够对她这么好,真真是她的福气。
门外,是两个人的丫鬟,侯在那处,替他们看守。
凤惜霜则是将着法子写在纸上,尉迟怜坐在那处看着,目光逐渐放大,外面树枝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在两人听来,并非是悦耳动听的,反而有些聒噪。
大抵是心中怀揣着大事,才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没了心静。
“凤姐姐,我舍不得家人。”尉迟怜有些犹豫,目光微微闪烁着,有所犹豫。
嫁给长孙迟是离开家人,但假死便是离开京城,再也不能出现在此处,同着家人永隔,那样的代价,尉迟怜尚是年幼,但也知晓孰轻孰重。
只是,她拿捏不住,太过于犹豫不决。
仿佛这样的计划,倒不如嫁给了长孙迟,左右是孤老终生。
“傻怜儿,你嫁过去,怕是连命都没有了。”凤惜霜苦笑道,若不然,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她知晓怜儿的踌躇不决,后路她都替着对方铺好了,就等着对方应承下来,总好过嫁给长孙迟。
尉迟怜那样瞧着凤惜霜,凤惜霜已经点燃了蜡烛焚烧那张纸,任何证据都是留不得的,她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才是。
在京城人眼中,凤家大小姐仿佛同着九王爷的关系也仅仅止步于此,不能再进一步。
然而他们私底下却是交情匪浅,即便是怜儿,她也不能说得。
几盏茶的功夫,尉迟怜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凤惜霜,她不能辜负凤姐姐的好意,也不能成为四皇子利用的工具,会伤害到凤姐姐以及太尉府。
方才是她考虑不周,一再寻思,才知其中的可怕之处。
两人分道离开以后,四皇子府的人回去禀报。
“属下无能,那茶馆三楼,不准他人上去。”回去的侍卫跪在地上,低着头战战兢兢。
若是在一楼和二楼,他们总有办法偷听到,只是不曾想凤家大小姐如此警惕。
“她本就是喜好耍滑之人,无妨。”长孙迟倒是出奇的平静,并未责怪属下。
那人离去之时,满是不解。
“纵然你有无数种办法又如何,本王想娶的女子你能奈我何。”长孙迟讽刺着,那日醒来之后,再去查茶馆,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同今日对比之下,长孙迟才知,凤惜霜怕不是把整个茶馆都买了下来,将着里面大换血了一波。
看来,他迎娶尉迟怜的事情着实惹怒了凤惜霜,凤惜霜越是不快,他心中便越发痛快。
“爷,可有好消息了?”尉迟怜嫁入四皇子府,做四皇子的侧妃,凤嫣然心中不快,却也没有权利反对。
她知晓爷不是诚心娶尉迟怜的,只是为了对付凤惜霜。
但那心里就像是装着无数小虫一样,痒痒的很,只要她这个正妃的位置一直撼动不得,长孙迟留恋于花街柳巷,她也不在意。
长孙无忧宴请凤惜霜,结果被凤惜霜以身体不适回绝了,她恰好以此为借口向皇帝哭诉,说是凤惜霜对皇室不敬。
凤惜霜被人抬到了偏殿,只见她浑身乏力,见得皇帝的时候也只是恹恹行礼,全然没有了先前那股子傲气。
“公主殿下可曾听过医者不能自医?臣女为何不能生病?”她早知凤嫣然同长孙无忧交往过密,凤嫣然在长孙无忧面前没少吹耳旁风。
她上一世也被凤嫣然的花言巧语所骗过,所以她并不追究长孙无忧的过错。
“此话不假,可本公主相邀,便是病着也应该拖病而来。”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嫡女,庶女,无不想巴结她,唯有凤惜霜,对她避而远之。
她才更加确信凤嫣然那些话,凤惜霜就是存了同她抢西元国太子的心思,才会拒绝她的相邀。
有些事情,在心底埋下了种子,生根发芽,便无法消散。
长孙无忧对凤惜霜的成见是一开始就埋下的,她没有办法更改,也并不想同长孙无忧这种人接触。
“公主若是想要为难臣女,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皇帝还坐在大殿之上,明知晓是长孙无忧无理取闹,然他是偏向长孙无忧的。
“凤家的教养未免有些太低了,怎可对一国公主如此无礼?”
“陛下所言极是。”大内总管在一旁随声附和。
偏殿的宫人都认为是凤惜霜的不是,原本是长孙无忧的刁难转而便成了凤惜霜的过错。
凤惜霜来之前便已经知晓后果,她不来,是过错,来,依旧是过错,怎么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