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这不才五个吗?”赵诗雨有些萌萌哒。同时心里暗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儿啊!
“我合信商会,就是第六个!!”赵岳瞥了自家女儿一眼,傲然道:“即便现在还未尽数恢复元气,但也不是一些巨富大贾所能比拟的!”
“哦~~~!”赵诗雨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四大商会这个时候前来,是有什么目的?”福伯难以想通,遂出声问道。
“这个倒是不知!”赵岳回得很光棍,随即话锋一转,眯眼冷声道:“不过,肯定不是来吃饭喝酒的!”
“既如此,那我们也该早做准备了!”一旁的王永,此刻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嘻哈,满脸肃穆地说道。
赵诗雨听闻至此,转了转眼睛,问赵岳道:“父亲,这个消息是从谁那边传来的?”
“宗室,族老那边!”赵岳随口回道。看到赵诗雨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赵岳心中一动,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倒也不是!只是女儿有些疑惑,这各大商会,分属不同地域、不同国度,相隔数千里,往来沟通想必也是不易,怎么突然之间一齐动身来邯郸?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赵诗雨眼神迷离,却说到了点子上!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想到了这一问题。赵岳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冷,却不是针对自己女儿:“你是说,有人在邯郸召集这些人?”
赵诗雨没有吭声,不可置否,问起了一事:“赵国境内,能和外地四大商会有往来的,都有哪些人?”
“郭氏商行的郭勇,还有,伯阳君……赵涉!”赵岳说到这儿,眼神瞬间一冷,炎夏之天,屋内却冒出了生生寒气:“郭勇一族世代掌控者赵国的铜铁冶炼,拥财如山、富可敌国,且族内郭氏男子多数为官,是赵国境内仅次于宗室的一族,势力不可小觑。而赵涉,算是宗室之中最大的经商之人,虽说现在落魄,但也非同一般!”
“赵涉?那太子呢?”赵诗雨有些担心,虽然赵涉已经失去了太子这一庇护,但是难保太子没有参与其中。
“不会是赵偃!”赵岳笃定道:“若真是赵偃,这么大的事情,先前来我合信府的时候就不会不说。而且以往赵涉虽为赵王一党,但是经商之事,赵丹和赵偃都不擅长,都是全权交由赵涉去办。若非赵偃将吴孙揽于麾下,合信府分割出去的部分行当,到最后还是会落到赵涉的手上!”
赵涉!郭勇!赵诗雨嘴里嚼着这两人的名字,随即坦然说道:“若以最坏的打算看,如今我合信商会面对的,就是五大商会和赵涉啊!这压力确实有点大!”说完咂了咂嘴,一脸认真地点头。
底下的四大管事全都一脸黑线,心中不约而同地吼道:您还真是淡定啊!!!
赵岳看到赵诗雨这幅老成的作态,有些忍俊不禁,咧嘴笑道:“郭勇虽然是郭氏族长,但是却与宗室的关系相近,也算是族老的子侄,想来不会与我合信商会为敌,甚至危难时刻,或可成为我们的助力。至于四大商会,别看声势浩大,但是根本不会同一条心,必会各为其主,分分散散不成气候,在赵国境内,我合信商会的主场,他们成不了大事!而最后,就只剩下赵涉一人了,不管此事是不是他所为,此人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我们真正的对手实际上只有赵涉一方!”听了赵岳的分析,赵诗雨点了点头,心中暗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嗯!”赵岳应声道。紧接着眉头一皱,有些气闷地说道:“不过,赵涉掌管的是宗室的力量,却有些不好办了!如今我合信商会脱离宗室,另成一派,算是隔绝了与宗室众亲的往来。如今的合信酒楼更是日进斗金,这些宗室的人早就眼红了,若是现在我们再出手吃了赵涉,断了这些人的财路,那无疑会另生变故。届时不好收场啊!”
宗室开设的商行,获益的肯定都是宗室之人,赵涉也是宗室封君,手握宗室商行,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合信商会,就不一样了!
老爹的话,赵诗雨听了也有些抑郁。这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还真是窝囊!偏偏你还得受这个气,现在的合信商会虽说在逐渐壮大,但是跟一国宗室比起来还是有些相形见绌,这个时候要是捅出个篓子,那赵先族老都不一定压得下底下人心的动荡。
赵岳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觉得气闷。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郁结,众人脸上都饱含苦恼,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就连赵诗雨,也秀眉紧皱,闭目深思。
这时,外面隐隐又传来了王兴的声音。(为什么要说“又”?)
“主上,王振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禀报小姐的。”王兴站在院内,远远地朝书房问候了一句。
不多时,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进来吧!”
闻言,王兴缓步走进了书房,行至赵诗雨身前,躬身将手中的木筒递了上去。
赵诗雨拆开一看,先是拧眉思索,随即双眼一亮,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不理会身边人诧异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却是忘了,这赵涉能叫来帮手,为何我们不能呢?”
众人有些迷惑,福伯出声问道:“可是小姐,我们找谁啊?”
“哝,这帮手不就来了吗?”说完,将手中的纸条亮了出来,上面的内容豁然开朗:郭开吴孙,偕李牧将军,酒楼共饮!
…………
“来来来,李牧兄,我们再喝一个!”这边四人喝得倒是畅快,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一些醺红。郭开大着舌头,端起酒具,伸到了李牧的面前,邀其共饮。
“好,我们大家一起喝一个!”李牧见此放下筷子,连忙将嘴里的酱香猪耳嚼烂咽下,端起酒杯与郭开碰杯,随即吆喝一声。
众人尽皆举杯,摇摇晃晃地碰了碰杯,浓郁醇香的酒液撒得到处都是,让李牧的眼中多了些心疼。
几杯酒下肚,火辣飘然之感顿时散至全身,众人眯着眼睛,享受着美酒之劲力在身体中缓缓蔓延,一时之间就连桌上的菜香都无暇念及。
李牧见众人都喝了不少,便想起了今日前来的目的。李牧故作一副醉酒之态,眼神迷离,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唉,今日这酒喝得畅快。只是日后公务繁忙,远奔他乡,恐怕也没有机会与各位来此饮酒了呀!”
此言一出,吴孙剑南酒劲儿未消,还没反应过来。
郭开眼睛微睁,精芒闪动,看了眼演技做作的李牧,面上不着痕迹地一笑。随即装作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双眼“迷离”,配合着演道:“将军何出此言啊?将军不是还要在都城镇守……”
说到这儿,郭开立马止了声,“迷离”的双眼立马恢复“清明”,脑门上冷汗“唰”一下就滴了下来,惶惶不安的表情,表露出其心中的“忧虑”。
“郭大人怎知我还要在都城?”李牧这时也没了方才的演技,满脸肃杀之气,厉眼紧盯着郭开,一字一字问道:“郭大人,还望解惑!”
李牧是军旅中人,最讨厌的就是庙堂之中的那些人心叵测、尔虞我诈,如今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虽善恶不知,但这也让李牧很是生气。
郭开先是惶恐不安,当听到李牧的话,脸色一变,薄怒道:“将……将军你……,我虽与将军相知甚少,但是将军之勇武谋义,都让郭某心中很是敬佩。我视将军为知心知音,这才迫不及待诚邀将军一同饮酒,可将军为何……如此相待!”
说罢,郭开一脸的悲愤欲绝,忍不住怒目相视。一旁的吴孙两人也被郭开的这副愤怒姿态给吓到了,不敢吭一声。
“这……”被郭开这么一说,李牧也没了方才的盛气,心里顿时感觉到有些内疚。自己厌恶此道,不成想今日也用此道伤了他人之心,这让李牧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郭大人之心李牧感佩,今日如此也是迫不得已,牧心中诸事郁结,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郭大人给予解惑。”顿了顿,李牧郑重说道:“今日是牧失礼,他日定当亲赴太子府向郭大人赔礼。”
郭开闻言,才“消”了火气,顿了顿足,叹息道:“唉!既如此,那郭某便舍命陪君子!将军有何疑惑,尽数道来,郭某都会为将军一一解惑。就算是因此恼了太子殿下,郭某也在所不惜!”
“郭兄~~!”李牧虎目含光,满脸的感动,深情凝望着郭开。
“李兄~~!”郭开……呕~~算了写不下去了……
“将军有何疑惑,尽请道来。”郭开沉声说道,一脸认真。
李牧双眼一眯,问道:“今日朝议之中,太子有意让我展露头脸,还在我面前表露了对廉颇老将军的不满。我太子想要做什么?”
“将军,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我等也不可知!但是就目前看来,殿下给将军机会,是想扶持将军上位!而对廉颇将军不满,恐怕是因为廉颇老将军在朝议之上太过气盛,所以心有不忿罢了。”郭开将太子的话分析了一遍,为李牧娓娓道来。
“太子殿下,是否有说过,要怎么对付廉颇老将军?”李牧没有挪开紧盯的视线,追问道。
“将军,此言过了。”郭开面色一冷,沉声道:“廉颇老将军是赵国的上将军,是我国之栋梁!太子殿下又岂会不知?所以这些浑话,将军还是莫要再说了!”
李牧沉默不言,对郭开说的意思大概明白了。廉颇平日之作风、举止,李牧心中也明白,被赵偃忌惮防备也是正常。并且,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还有违臣子之道,私自揣度王族的心思,只会招惹是非。
但,李牧的心中还是疑窦难解,拧眉沉思。
郭开见此,又说道:“将军还请宽心,若廉颇老将军没有什么悖逆之举,那依郭某之见,老将军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殿下如今此举,恐怕也是为了在军方提拔出一名将领,作为制衡廉颇的存在。如若不然,以如今老将军的威势,恐怕日后就连王上,也不被其放在眼里了吧!对吗?将军!”
李牧还是一言不发,不过面上阴沉的表情,还是证明了,郭开所言非虚。
“酒局之上,将军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将军之名已是遍传庙堂,众朝臣莫不赞誉有加,相信太子殿下也不会做出令将军为难的事情。况且殿下乃是太子之尊,将军遵太子令,也并无违法乱礼之嫌,将军还有何顾虑?”见李牧还是沉闷不做声,郭开又是出言相劝了一番。
闻言,李牧面上稍缓,深吸了口气,欲出言相辩,不想隔间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如此好事,将军又为何疑虑?”动听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李牧一愣,随后连忙站起,看着推门而入的赵诗雨,有些心慌,红着脸称呼了一声:诗雨小姐!
没错,进来的便是我们的赵大小姐。只见赵诗雨的脸上洋溢着笑意,身后王振跟随,款款走来。
赵诗雨见李牧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掩嘴一笑道:“将军不必如此见外。诗雨听闻将军要担任都城卫军的统领,这可是好事啊!将军怎么还犹犹豫豫的呢?”
方才外面有人?!郭开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赵大小姐,小瞧了这合信酒楼。
“这……李牧非是这等钻空取巧之人,所以一时间难以决断!”李牧连忙出声辩解,生怕赵诗雨误会自己是那等势利之人。
“将军多虑了,势利与否,正直与否,不在其术,而在其行,在其心性!所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便是此理!所以,将军又为何如此执着呢?须知尽忠职守,任天由命!只要自身清涟,又何惧处身于污浊之中?”见李牧还是执拗于此,赵诗雨便为其开导,细声解释道。
赵诗雨之所以会顺着郭开的心意,去开导李牧,只因为想从中看看,这郭开究竟有何图谋!要知道在正史之中,李牧最后可是被郭开陷害,从而身死的!如今郭开竟然说他视李牧为“知音知心”?这其中定有猫腻!
赵诗雨就是要以李牧为饵,来钓郭开这条鱼儿!虽说此举有些对不起李牧,但是人生就是这样,谁又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人的棋子呢?
另外,让李牧当上都城卫军的统领,这对他而言可是天大的好处,这一点郭开可没有说错。都城卫军头领,虽说军职不高,但是这代表的是君王近臣,一旦功事有利,那李牧的身价就一跃而起,难以估量!
所以,赵诗雨才会这么不管不顾,让李牧静下心来去做事,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至于你说这样对廉颇会不会不公平?这与我赵大小姐有何干?!再怎么战国名将,惹恼了家父和胜叔祖,赵诗雨也不会甩他!舔狗谁爱当谁当!
赵诗雨的一席话,把郭开听得一愣,也让李牧听得是受用无穷,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起身端礼道:“牧,谢过诗雨小姐解惑!”言谈举止很是拘谨。
“将军不必拘礼,算起来将军这次也算是福运使然,诗雨也无甚好东西,便将此物送予将军,提前祝贺将军,将来升迁之喜!也算是聊表诗雨心意。”说着,赵诗雨上前一步,伸出手抓在李牧的胳膊上,将手中一个纯白的物事交到了李牧的手中,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羞怯。
赵诗雨大大咧咧,与其相对,李牧此刻却是像个小娘们儿,扭扭捏捏的,直教人看了心里起疙瘩。
李牧翻开一瞧,感觉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才知,这便是合信商会的会员凭证,只不过这张凭证上面,写的是:尊贵会员“李牧”!
李牧虽然不知道尊贵会员和低级会员之间有多少差距,但是光看这凭证的做工就甩吴孙手中的八条街!(吴孙:喵喵喵??)
就那低级凭证都要十金,这尊贵会员的价格可想而知,李牧连连推辞:“诗雨小姐,此物想必甚是尊贵,牧不过是沙场兵将,如何能得之?还请收回!”
此言一出,就看到赵诗雨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军这是瞧不上诗雨的礼物吗?诗雨虽为女子,但也是真心祝福将军,难不成将军嫌弃这礼物俗气?”
“这……当然不是,小姐之礼,牧当然是求……求之不得。但……但是牧并未帮到小姐,也未帮到合信君,现在就收下如此大礼,岂非……岂非贪利小人了吗……”看到赵诗雨脸上阴晴不定,李牧一下就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解释,希望赵诗雨能明白。
“噗!原来如此啊!将军真是见外,先前诗雨遇刺之时,将军不也出手护佑了吗?”说完,脸上喜笑颜开,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看着李牧。当真是女人善变!变脸都是天生的!
“既如此,牧便收下了!”被赵诗雨这一来二去忽悠得一愣一愣,李牧后背冷汗直冒,生怕再推辞下去,把赵诗雨给惹哭了,那就不好了~~!
见李牧不再推辞,赵诗雨展颜一笑,甚是明媚。而后看了看其他三人,视线落在了郭开脸上,双眼微眯,轻笑着说道:“郭大人,此次真是辛苦大人了啊!”话说得含含糊糊,眼中神光闪动,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