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贺楼微澜骑着马,只觉得今天的风格外的大,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苍穹,平时挂在天上亮如烛光的繁星今天也全都藏了起来,大地上一片黑暗,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亮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风了,回府之后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洛儿原本想让贺楼微澜直接去就寝的,可是贺楼微澜坚持着去找到了刚刚准备入睡的贺楼岩溪。
贺楼微澜从来都是知礼数的,从来不会如此,除非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了。
贺楼岩溪匆忙穿好衣服出来,看到贺楼微澜难看的脸色,顾不上指责她私自出府,只担心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义父。”驱赶了所有人出去之后,贺楼微澜从怀中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摆在了贺楼岩溪的桌子上。
在他不接但是也有些不安预感的眼神中,贺楼微澜突然跪在了地上,阐述着自己的罪过:“是我鬼迷心窍,那个时候不该跟任云贞达成合作的。可是我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任云贞说是假死药说的信誓旦旦,难不成把她贺楼微澜当傻子欺骗吗?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不管任云贞说什么,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才是最致命的一点。
“为了沐星行,她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父亲,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她的背后有二殿下的授意,咱们根本是骑虎难下了!”
贺楼微澜突然跪在地上让贺楼岩溪大吃一惊,连忙扶起她来,却看到贺楼微澜眼中掉落的大颗眼泪,让贺楼岩溪什么指责的话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私底下任云贞跟贺楼微澜说了这样的话,如果早知道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让贺楼微澜答应的,哪怕只是表面的。
“微澜,你糊涂啊!”他看着那东西,如同烫手山芋一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聪明如他,现在也想不出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这也不怪你,就算你不跟任云贞见面,他今晚也会想理由找你出去的。都是女人,约一个见一面的理由实在是太简单了。”
正是如此,贺楼岩溪也感受到了任云贞背后沐星行的狠毒和势在必得,让贺楼岩溪根本没有可逃的地方,用如此决然的法子。
“义父,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没想过他们会如此的狠毒……”他们不过是想要在两个人之中选择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而已,可是沐星行却是想要他们的命!
做了,是死;不做,也是死。
可是倘若都是死的话,为什么不肯拼一把?
贺楼微澜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她咬了咬牙,抬头一鼓作气的道:“义父,左右都是这样了,咱们何不赌一把?赌在沐臻身上!”
不是贺楼微澜有私心,只是沐星行和沐臻相比之下,她还是愿意无条件的相信沐臻。最起码就看沐星行如此阴邪的手段,有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做了,就跟沐星行彻底绑在一起。不做的话,沐星行不会放过咱们。微澜,你认为,咱们如今应该投靠沐臻?可是那沐星行这次是代表天沐国来的,他如果找理由对你动手,你觉得咱们能逃脱吗?”
“这……”贺楼微澜有些惊讶,是她见识浅薄了,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
“之前帮助沐星行的那些事情,全都是把柄。我无可选择。”
贺楼岩溪想的十分的通透,而且这个时候眼中也已经透露出了苍凉和绝望,看的贺楼微澜心中一抽,拿起药包就想要丢出去。
见状,贺楼岩溪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微澜,你做什么?”
“义父,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贺楼微澜十分清楚自己的打算,她掷地有声,明明是十分瘦弱的身躯,却充满着强大的力量和信念:“我把这东西丢了,把所有的罪过承担到我的身上,那沐星行倘若有什么意见和招数,都对着我来好了!我会去向他‘自首’的,哪怕联姻也无所谓了,只要义父你能够活下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贺楼岩溪把窗户关上,强制贺楼微澜放弃这个想法:“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后半辈子来冒险,更何况你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你认为他下一次还会放过咱们吗?”
“跟着沐星行不是长久之计,义父,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了,必须要投靠沐臻才可以活下去啊!”越是危难的关键时候,人的脑袋往往更加的清晰。
之前想不通的,现在全都想通了。
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可以装,但是眼中的清风徐来和气质是绝对装不出来的,沐臻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一个人!
可是贺楼岩溪所考虑的比贺楼微澜更加的多,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听到贺楼微澜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的确应该投靠沐臻了。”
“义父!”贺楼微澜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的劝说终于有效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后半句话,就看到贺楼岩溪直接去了地牢的方向:“你在这里等我!”
那个时候沐臻和任盈歌已经决定睡觉了,贺楼岩溪父女二人突然出现,而且手中拿着的药包让两个人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任盈歌当机立断的挡在了沐臻前面,“贺楼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而沐臻却十分淡定的把任盈歌拉了回来,他不能时时刻刻让任盈歌一个女孩子挡在面前。
“贺楼将军,”他的嘴角依然带着笑意,是十分放松的那种,似乎已经投过贺楼岩溪紧绷着的脸色看出了他内心的决定:“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决定要告诉我吗?”
“三殿下,我现在放你们走!你们从府中后门出去,那里我已经备好了马车,你们上车之后会有人带着你们走捷径离开西域,有我的腰牌不会有人查你们,你们现在立刻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