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篱真的没想到罗庭夜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病,而且比之前的更加凶险。
紧闭的双眼,白如纸的脸,还有那根本称不上起伏的胸口,若不是他檀中穴上的那根银针微微的有颤动,她都会认为眼前的男子就是个死人了。
“少奶奶,药来了。”
这个时候阿左亦是颤抖着声音走了过来,将手里极苦的药端了上来。
“药?这药还有用吗?去,将那赵老头找来,若是他再不醒,我便灭了他的天灯。”
颜篱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的可怕,阿左原本颤抖的心越发的颤抖了。
自打那日公子吐血昏迷,少奶奶便不合眼的坐在床前照顾,就算是赵大夫要给公子施针也要在一边盯着,仿若赵大夫的每一个处置她都要亲眼看着一般。
阿左咬了咬牙,“少奶奶,赵大夫说过了,公子这病来势极凶,他也不知道公子症状何在啊?而且,而且赵大夫已经在弄药了。”
在弄药?
颜篱冷笑,“他姓赵的弄了也有十来年的药吧,给了他十年弄药,他竟到现在也弄不出个什么来吗?依我看,他就是徒有了那神医的虚名,你不去找他是吧,那本少奶奶亲自找他去。”
说完,颜篱竟真的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身便奔向药炉,也不顾那小药炉子上是否还煎着滚烫的药,一脚便狠踢翻出去。
赵大夫闻声出来,可是他还没有看清来人,老脸上便狠狠的挨了一拳。
赵大夫一声痛叫,“你,你干什么?”
颜篱咬牙道,“我干什么你不清楚吗?罗庭夜都病这么久了你竟束手无策?你说说,本少奶奶这是要干什么?”
话音一落,又是狠狠的一拳揍了上去。
赵大夫又是啊的一声大叫,身体竟被这一记重拳给打得后退了几步出去,这一拳比上一拳明显的要重许多。
众人倒抽口气,少奶奶这是疯了不成?竟真的对赵大夫动起手来?也不怕把赵大夫打废了便没人给公子治病了。
不过,少奶奶这回是真的气到了才会如此的,一时间这里的空气又变得异常的窒息了起来。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这个赵大夫居然还没有治好公子的病,这一次病发吐血陷入昏迷,少奶奶与公子夫妻情深,又如何的不气?
“少奶奶?”
阿左阿右低声轻喃,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激动之情,他们没想到少奶奶为了公子的病竟能做到如此的地步,于是,对少奶奶的崇敬之情又加深了许多。
“你?颜篱,你给我住手,我,我可不是外间的庸医,我也是有名头在身的。”赵大夫被打懵了,也被打疼了,他脱口而出。
颜篱呸了一声,“你就只在这里唬弄我吧,你若是有名头在身,那倒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人又该怎么说?我告诉你姓赵的,若是罗庭夜有丝毫的不对,老娘我便不介意大开杀戒,哼,不要以为我只是嘴上厉害,我这手上的手段你还没真真实实的尝过呢。”
“你?”
赵大夫气得就要吐血。
罗庭夜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哦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毒,他能够配出这些个药再加上他体内每隔一段时间便独有的特性将毒阻在体内,他已经觉得自己很是不错了,若是想要真正的解毒,那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不,不对,没有这个除非,因为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到这一层。
赵大夫咬牙,“他也不是不可以救,只是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罢了,若是了这几味,想救醒他也不是难事,只不过这药材不在这里。”
颜篱冷声一笑,“不在这里?你这又是在诓我的吗?若是你早知有这几味你怎的不早说?偏偏还要等我揍了你再说?”
有病的吧这姓赵的,不挨打就不说,一挨打便什么都招出来了, 早知如此,那她便早早的狠揍过去不就得了。
“你?”
赵大夫无语了,他发现他根本就不能跟这位失去理智的少奶奶好好说话了,若是他说这味药材在京中,她会不会说他故意为难?
果然,赵大夫将这味药的去处一说,颜篱二话不说又是一拳上了脸,且正中的打在了他的鼻子上,鼻梁是人体最痛的痛点之一,再加上颜篱下手不轻,赵大夫更是疼得直接蹲在地上,半天说不来话了。
“你特么的这是又在为难于我吧?京上,权贵与阴谋的正中心,你是想我们去送死还是去送死呢?”
果然, 颜篱这样说道。
赵大夫直接无语, 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先打一拳再说?啊,痛。
赵大夫忍着钻心的疼痛,咬着牙道,“那虽然很难,可,可却是唯一救罗庭夜的法子,还,还有,我真的没骗你,我一句都没骗你,包括我是那有名头的大夫,不信,你进京去就知道了。”
众人听罢,有些嘴抽,后头这句有名头的大夫就不用加以重点的说明了吧,就算是再有名头你这招牌也砸在了 公子的身上啊,旁的不说,就看公子如今这样他也说不过去了。
阿左阿右悄悄的走上前来,认真的问道,“少奶奶,我们?”
我们是要离开罗镇去京中给公子找这味药材吗? 如果不去,公子就真的死了,如果去……他们也不傻,那样繁华的地方也一定容不下像他们这样的“小民”,这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的小厮都能顶个七品官,而这罗园最多只能算是个比较有特色的庶族地主,但也仅此而已了。
颜篱自嘲的呵呵了一声,“娘的,我那日就不该心软,你吐血就吐血吧死就死吧,你这病也拖了十几的年了,自己难受不说还连累着别人难受。”
众人:……
“唉,这回算你欠我的,这账我记着,若是有朝一日你发达了,别忘了还有一个在你吐血的时候打神医的蠢女人。”
众人:……
“阿左阿右,收拾东西,去京都。”
说完,颜篱便迈着优雅的脚步慢慢的离开药炉,在路过被她踢翻的药罐时,又好巧不巧的踢了一脚,将那药罐踢到角落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