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黄粱,见他也同样盯着我,一时间无话可说了。
这不行,我的找个理由保住黄粱,必须要保住他!
“这样就可以了吧?”川崎一夫见我不说话,道:“反正你都是要人头。”
“不行。”我果断道,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找什么理由了,临场发挥不是我擅长的技能。
“不行?”川崎一夫步步紧逼。
“不行。”我道,转过头来:“黄粱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川崎一夫道:“你的要求可越来越过分了。”
“你们可以一直抓着他。”我赶紧道:“但阴曹地府就算请来阎王也得有人管理,我需要精通这方面知识的黄粱,我一人恐怕会造成大灾难。”
我从眼角的余光看到黄粱松了一口气,嘴唇动了动,可没看出到底说的什么。
川崎一夫顿了顿,死死抿着嘴角,我甚至听到他牙齿咬得咯咯响。
而我也想不到翻译官素质竟然这么好,不声不响的,只看和川崎一夫,连求饶之类的话都没说,他可是听得懂汉语,这让我刚升腾起来的快感降到了冰点,开始冷静下来。可我依旧没有放弃取日本人的命,能拿下一个算一个,而这个翻译官是除了川崎一夫之外唯一懂汉语的人,他的威胁仅次于川崎一夫。
我提着翻译官的肩膀,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脸,又转向川崎一夫,逼问道:“怎么样?可不可以?”不能给他回气的时间。而且我料定这种事川崎一夫干得出来,他们讲究的武士道精神可让我铭记在心,为了大义,杀自己的同胞也不会手软。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川崎一夫深吸一口气,又顿了顿,才道:“拿我们当冤大头啊?”
我一听乐了,可没敢真笑出来,很严肃地道:“否则我冒着生命危险来干什么?”
川崎一夫又是沉默,我知道他的内心在挣扎,就算是为了换取带出素书的希望,好歹也是人命。这时,翻译官又突然朝川崎一夫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很坚决的样子,最后恶狠狠地看着我,道:“我真想吃了你。”
“你还是有可能吃了我的。”我笑道,不打算再折磨他了,殴打他不能给我一丝快感,就想快点解决,又对川崎一夫道:“你可要快些了。”
川崎一夫不理我,而是用询问的口气问了翻译官什么,我也听不懂,之后他眼睛一闭,拔出腰上佩戴的武士刀,走过来单膝跪地,用双手捧到头上,交给翻译官。
那翻译官拿起来,狞笑着,看得我发毛,这人竟然连死都不怕,还那一脸阴毒,像是死后也要让我不得安宁一样。
他结果武士刀,我就下意识后退一步,防备他突然对我下手,可他见我这模样却更加狂妄的狞笑起来,甚至笑出声了,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垃圾。”
我没来由地一阵怒火。
“你要自杀吗?”我问道,不等他回答,又转头对川崎一夫道:“我需要活人的脑袋,可不是死人的。”
川崎一夫涨红了脸,他的脸本来很苍白,可现在却跟猴屁股一样,腮帮子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翻译官闭上了眼睛,伸长脖子,有一行肮脏的眼泪划过,莫名的,我心头升起一股久违的快感,好像整个心都升入天国一样,身子都轻微抖动起来,这股快感让我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川崎一夫拿回刀,缓缓抽出来,做了个凶狠的表情,“啊”地大叫了一声,手起刀落间,一股鲜血朝天喷了出来,人头咕噜噜的滚落到我旁边,撞在我的脚上,那双眼睛却是睁着的,他死前明明闭上了啊!
人头看着我,血还从脖子里往外喷,喷了我一脚,那脸逐渐苍白,那表情还很凶狠,看得我汗毛倒立,仿佛这是活着的。快感和恐惧同时袭来,我竟挪不动半步,只能呆呆地看着,记下了这一幕。
很长时间后,我才回过神来,挪动了下僵硬的身子,我抓起人头上的头发提起来,但他的头发太短了,抓着的时候难免碰到头皮,我感到持续性的恐惧蔓延全身。
这是我害死的,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可也是我害死的。
川崎一夫喘着粗气,拿染血的刀指着我,面容冷峻,道:“这下行了吧?”
“行了。”我道,没想到他做的这么干净利落。其实我还想继续下去,多杀几个日本人,可明显不管用了,我已经过了川崎一夫的底线,再这么干下去的话估计他会在盛怒之下直接杀了我,那就得不偿失了。
干掉一个日本人也是好的,我从他被杀时获得的快感中退出来,突然感到一阵空虚,把翻译官睁着的眼皮扒下来,看着无头的尸体道:“你们又能活一段时间了。”
川崎一夫把刀狠狠一甩,惊得我闭上了眼睛,紧随而来的就是血滴在眼皮和眼角那一条线上。
我擦了擦,不敢再继续激怒川崎一夫,带着人头就往外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川崎一夫压低着声音道,我能听得出来,他一旦正常点说话就会吼出来,他如今对我的愤怒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一如我在李瑶死时对日本人的愤怒。
实际上,我那是迁怒,而他恨我是有道理的。
我没敢笑,很严肃地道:“我要去干活,这一走可能会需要一天的时间,阴兵出现前我会回来。”顿了顿,我看向黄粱,又指着他道:“黄粱在你们手上,我又跑不了,怕什么!”
“你这种邪教一般的性质……我怎么知道黄粱够不够牵住你的,你得带上我的人!”川崎一夫道:“否则我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我他妈自己还不一定能活下来呢,你还指望其他人跟我送死?”我皱眉道:“我要不需要黄粱,早就拿他的人头干活了,正好把你们困死,还需要被你殴打一顿?”
我发现自己的撒谎境界越来越高了,单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连自己都相信自己能带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