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到了狗叫?”老疤脸突然转过头来,拍了下我的肩膀喊道,因为雨太大,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就喊道:“你说啥?”
“狗叫!”老疤脸朝我吼了一声。
我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见洞口处钻出来一个野兽的脑袋,黑乎乎的,因为湿了,黑色的毛发贴在身上,连眼睛都快要遮挡住了。
我忽然看着这东西有点熟悉,在大雨中分辨了好半天,才悚然一惊,这不是大黑狗嘛!
这只狗竟然还活着!
在四川的时候,这只狗跑下了深渊,但在我们进入黄泉眼之后就不知道踪迹了,就算出来,我也不觉得大黑狗能从深渊下面爬上来,狗毕竟是狗,要它攀爬难度实在太大,所以当秦二再一次出现却没带着大黑狗的时候,我也没问,暗地里始终觉得它不可能活着了。
可它却从那里爬出来了!
它站在洞口,精光闪烁的眼睛望着我,又抬头叫了两声,这时雨就小了,大概半分钟又突兀的停下,太阳落山,可天上依旧是个晴天,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场诡异之极的暴雨,绝对不是天气引起的。
我撸了一把头发,拧干一些,这才看清大黑狗的模样,它身上的黑毛还是很旺盛,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那双眼睛透出的凶悍气息更强烈了,不知道的肯定会将它当做一匹硕大的狼。
“奶奶的,糟了邪了。”老疤脸呸了一口,又捅了一下我的腰眼,道:“你跟这狗亲近,上去看看。”
“我不上。”我道:“这狗以前差点吃了我,现在这模样跟狼似的,我怀疑它已经不认识我了。”项家老头子说我最痛恨狗,而我痛恨狗的原因,也就是因为面前这条大黑狗,但我却拿它无可奈何,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阿嚏!”黄粱打了个喷嚏。
雨停下了,但水还没有停下,从各个方向涌出来汇聚成水流流向洞里,大黑狗的半个身子四条腿快要被淹没了,它呲着牙看我,又重重地打了个响鼻,这才慢悠悠地跑出来。由于它的毛发都贴在皮肤上,更能够看出它身上的肌肉,简直跟一头牛犊子一样。
“狗哥?”我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随时准备和它掐,这畜生虽然给了我很多意外,可到底还是个畜生,要反性了可没有人伦道德压着它。
大黑狗看了我老半天,也走出了洞口,又狠狠闻了闻,这才似乎认出我来,可也没像正常地狗一样跟我亲热亲热,而是抖了抖皮毛,水花四射,转身就走,速度很快,在流淌着无数水流的树林里消失了。
我始终没敢追上去。
“怪了……它怎么也在这?”老疤脸道:“我没见秦二带着它啊……”
“先别管它了。”我一边走一边道:“去看看那里面怎么样。”
黄粱突然拉住我,吼道:“先别进,你忘了你昨天什么样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的变故,急忙撤回来,拿出了高邦雨靴穿上,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是我专门带过来的,能扣住下半身和腰,就是在水里摸鱼用的那种东西。
在解开素书之后,就已经知道了仙山有可能隐藏在海底,所以不止这些,我们甚至连潜水服都带了五套,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这东西穿起来就显得我胖了很多,兜着个大屁股,格外笨拙。
“你们在上面等着,我自己下去看就行了。”我道,这样一来上面还有人照应,出了变故我也能跑快一点。
做什么事,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才行。
山洞里除了空旷的水滴声之外,什么动静都没了,我走进水里,因为这水太脏,也看不见水里面到底有什么,不过好在够浅,如果有什么东西趴着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走进山洞,我就看到了侧面的缺口,水溢出来,只剩下半个洞口,我离得近了点,蹲下身子往里看,也没从水面看到什么,反而很平静。
秦二消失了?
“秦二?”我喊了两声,却没有回应,水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见了。”我回头道。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老疤脸道:“你再看看。”
“看个毛。你行你钻进去看呗?”这地方谁敢进去,除了秦二那个二愣子,还真应了他的名字。
说着我又往里瞄了一眼,实在看不着什么东西,我也真就不敢钻进去,只能退出来,道:“咱们明天再来看看吧,我怀疑这地方不一般,可能就是张良搬运铜人的隧道。”
“也说不定是死路,秦二未必活着。”王玄道。
“不能。”我走回石头上,一边脱裤子一边道:“大黑狗没能力跑深渊上面,它能活下来,一是秦二抱它上来的,二是他自己顺着阴脉河流跑出来的。”
要知道那虽然是秦二的狗,但那只狗很不待见秦二,也能看得出来秦二想救它几乎没可能,但是一只狗而已,真能从四川那么远的地方跑出来吗?连人都未必能做得到。
而且,它怎么莫名其妙跑进了那里?我们在这待了好几个小时,再加上昨天也没见到大黑狗的踪影,很可能它进那里好几天了,就算不是,它在我们来之前进去的,也活了好几个小时,水潭里未必都是水,否则大黑狗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大黑狗的行为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但能肯定的是,水潭里不止光是水那么简单,秦二可能没死,他从水潭到了别的地方,很可能已经进入山体里。
可他是药人,百毒不侵,尤其是对旱魃这种邪性的东西,我们可就不一样了,属性和秦二根本没得比,只能用装备来弥补,而且,我们似乎还得对付里面的东西。
“该死的。”黄粱拍了拍身子,骂道:“这他妈谁受得了,说没就没,老王八羔子。”
“忍着点吧。”我道:“我都习惯了,秦二不通人情,他一向是自己生活的,到了关键时刻想不起咱们也算正常,这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小寿哥说的对。”老疤脸也同意。
我有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收拾沉重的家伙往回走,今晚上是不能来了,明天一早水下去后,我们得制定个计划钻进去看看,最起码要了解秦二到了哪里。
一场大雨把山里淋了个透,原本的沙土地分外泥泞,导致我们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黄粱又非常不满,一路上骂骂咧咧,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等我们走了差不多有一半的路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虽然是大晴天,能借助月光看到模糊的东西,但因为手电筒不防水,我们行走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等等!”正走过一棵断裂的枯木,在前头的老疤脸突然停下,回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咱们走过了?”
我心中顿时一惊,可大晚上根本看不清周遭环境,仿佛哪里都相似,我也没在意,就道:“可能是你迷糊了。”
“我迷糊了。”黄粱嘟囔了一句,他身体没有我们好,一场大雨应该是浇感冒了。
“那可能是。”老疤脸又挠了挠头,就继续往前走,可走到一半,他突然又停下了,指着前面道:“你们看,那是不是……那个山洞啊?”